《他来自异世》南加

9、第9章

　　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荣光地产传出了一个传闻，说是有人在电梯里见鬼了，流言传的那叫一个有声有色，听说甚至还有当时的视频流出来了。

　　谭雅一回公司就看到几个同事脑袋聚在电脑前在看什么，还小声说着什么，心下好奇，她放下包，蹬着小细跟儿高跟鞋走过去，“你们在干什么呀？”
　　一个女同事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腾地儿给她看电脑屏幕，“你没听说我们公司最近在闹鬼啊，视频都流出来了。”

　　“真的假的？”谭雅半信半疑凑过去，视线触及屏幕里的人，她淡定了，直起身子不屑地撩了下头发。
　　“你们都被耍了，这一看就是假的。”

　　“不可能是假的吧。”胆小的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生怕自己身边就有看不到的东西存在，四处瞟了眼，确定没有诡异的风吹草动，她抬手挡着嘴紧张兮兮地小声道，“看着旁边也没人，但看她好像确实是在跟谁说话的样子，你不觉得有点诡异得瘆人么？”
　　“诡异什么呀，这人我都认识！”谭雅浑不在意，“她这个人一向神秘兮兮古里古怪的，看起来就跟常人不太一样，才这种程度就叫诡异？你们真可爱。”

　　这下轮到众人半信半疑了。
　　“别傻了，她要是知道这么一个视频就让她在咱们公司博得了关注火了一把，她指不定多得意呢。”谭雅接过鼠标把视频往自己手机发一份，确定手机收到，甩手转身走了。

　　青柯不知道那天就是去荣光房产送个药就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晚上下班正掏钥匙准备给望先居的大门落锁呢，谭雅就过来了。
　　青柯轻飘飘瞥她一眼，收回视线没理她。

　　谭雅一如既往地耐不住性子，开门见山问，“你到我们公司送药就算了，还装神弄鬼，搞得人心惶惶，你什么企图？”
　　青柯不知道她又犯什么病了，缓缓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装傻？”谭雅翻出保存的视频把手机伸到青柯面前，“你在电梯里神神化化的干什么？”
　　青柯狐疑地扫她一眼，视线移到她的手机上——
　　视频里的人确实是她，是她送药去荣光地产那天。

　　那时候在电梯里，也没有别人，唐衍又是突然出现，她也就没记得假装打电话就跟他说话了，倒没想到这不够一分钟的时间也能被人发现。

　　青柯暗暗咬牙，面上却格外淡定，“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谁知道你在干什么？”谭雅收回手机，双手环抱斜眼觑她，“为了博得关注你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装神弄鬼挺逼真。”

　　“对啊，演技好，世界都欠我一座奥斯卡小金人儿。”青柯说。心里却在想，能不逼真么，这可是真切实在的见了鬼了。
　　想了想，问，“这个视频、你们公司的人都看过了？”

　　“怎么样，看过他们也就是把这当成一出恶作剧而已，有我在你觉得你能轻易骗过他们？”谭雅不屑道，把视频删了。
　　青柯拉长尾音“哦”一声，故作惋惜地耸肩，“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没达到目的你当然觉得可惜。”谭雅睨她，还想说点什么，上下打量她一下，突然提高了音量，“我还说最近看你怎么不对劲。不是说对廷深没意思不会跟我抢他，你天天穿一身黑是什么意思？”

　　“咋了，你申请专利了，黑色只许你穿啊？”望先居的门偶尔很难落锁，青柯费了劲总算把门锁上。她活动了下微酸的手腕，瞥一眼谭雅回怼一句，转身想走。
　　谁知一扭头，又惊得一下子缩回了刚拿起要迈出的脚后退两步。看清眼前高大的身影，一颗心落下来，她长长呼一口气，瞪着唐衍，微恼。
　　不是说过不要每次都一声不吭地出现！

　　唐衍站在她面前，眸色不动，视线淡淡落在她的眼里。

　　谈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青柯似乎受到惊吓的反应也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被青柯的反应感染得也紧张兮兮起来，她四处张望。
　　慢慢平和着心跳，青柯看看唐衍，又看看谭雅，唇角突然浅浅一弯。
　　“正好了。”她恶趣味地扫一眼唐衍，视线再移到谈雅身上，“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天天穿一身黑吗？”
　　她指指唐衍，“喏，你问他吧。”

　　“谁？”谭雅循着她指的方向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也没看到人影，再回过头，青柯已经离她有一小段距离了。
　　意识到自己又被青柯耍了，她气得跺脚，“青柯你个疯子！”

　　耍了谈雅一次，青柯神清气爽，连唐衍跟在身后都不觉得那么难以接受了，甚至轻快地哼起了歌。

　　“她看不到我。”唐衍淡淡开口了。
　　“我知道啊。”青柯看他，“不然呢，你以为我还真想让她跟我一样见到鬼？”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话……”
　　“如果这是我所希望的话，你是不是要出面帮我吓唬她？”青柯觑他一眼，收回视线，“得了吧，就她那小破胆儿，不相信世上有鬼还好，真让她见到了她不得疯了。”

　　“她总是跟你作对，我以为你会不希望她好过。”唐衍闲闲跟在青柯身侧，缓缓道。
　　“你这个古人就不懂了吧？”青柯轻笑一声，“她这人心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也就是我不想搭理她，真呛起来，她哪是我的对手？”

　　“倒是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我只是来看看你。”唐衍的声音磁性温润，是很好听的男声，只是面对他，青柯起不了欣赏的心思。
　　“……”是人就算了，一只鬼说来看看她，青柯暂时还接受无能，“不用这么客气，你要是从一开始就不盯上我我会更感激你。”
　　“……”

　　“是不是人一对上你们的视线就真的摆脱不了你们了？”
　　“嗯。”良久，唐衍才沉声应道，看着青柯的眼神幽深，眸底的情绪让人难以读懂，“但是也有例外。”
　　青柯:“……”不用说了，她肯定不是那个例外，唐衍现在可就在她边儿上呢。

　　“可是我觉得吧，你们也不能因为绝大多数人看不到你们就太过狂妄，离开的人再有遗憾和不甘，也该放过自己，放过活着的人，而不是纠缠不休。”想到什么，青柯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深沉起来，“被打扰的人，也不是全拿你们毫无办法。”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唐衍。

　　唐衍审视地看着青柯，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奈何青柯太会管理表情，他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你没想过要离开吗？”她希望他离开这个世界，希望他们都到该去的地方去，而不是逗留在这个他们早该离开的世界。
　　他是没做过伤害过她的事，但他们始终位于对立面，于情于理，他总不该再流连人间。
　　如果他选择主动离开，她就可以免去一些强硬的手段，或者可以让她哥用温和的方式送他一程让他好走也行。
　　但是，她没办法接受如一颗不定时炸-弹的鬼灵在她身边如影相随。

　　他们表现得再良和又怎样，继续赖在人间不走，只是增大成为厉鬼的几率而已。真成为厉鬼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戾气渐涨，估计她哥都难以应付得过来。
　　她必须，得在事情可以控制得住的时候，就权衡出最佳的解决方案。
　　她是人，她只想远离这些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过正常人该有的生活。说是杀鸡儆猴也好，她目前只能看到他，如果他坚持纠缠，她不会放任她来打扰她的生活。

　　唐衍静静垂眸看着青柯，一双瞳眸暗沉深邃。
　　离开？
　　很久之前没想过，后来想离开，却走不了了。
　　但现在，
　　“没想过。”他低低看进青柯的眼里，语气低凉，不容置喙。

　　“没想过么。”青柯喃喃道。
　　也罢，不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么。要是想离开，早就走了，哪还用得着她开口。
　　沉默半晌，青柯突然开口，“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不要再来找我。“她顿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唐衍，认真道，“我是认真的。”

　　眼前的身影虚虚实实，唐衍抬起了手朝她伸过来。她诫慎地看着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唐衍的手顿在半空，半晌，缓缓放下。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