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离断》石十四

3、封号

　　“矜姐姐，你是喜欢白衣的辰王还是黑袍的睿王呢？”叶矜一早出门时受了母后的嘱托，今日要回宫中探望太后，于是和卿月明同坐一辆马车，谁知这一路上耳朵就没有歇息过。
　　“矜姐姐，你说为何今日辰王来时，睿王哥哥头都不抬一下呢，好生奇怪，就算是对贤王，虽然不曾迁就，但是总让人觉得对贤王不算冷淡啊。”卿月明不顾叶矜的回答，继续嘀咕着自己今日看到的种种。
　　叶矜也觉得奇怪，正如卿月明所说，今日苏阳进来时，苏白依然自顾自的看书，就连太傅安排苏阳坐在他前面，都不曾抬头看一眼，难道他竟然一点都不好奇自己二弟是如何？
　　“菀然郡主，到了。”侍女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轿帘。
　　“哎，矜姐姐这么快就到了，月明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嘿嘿，你今日说得够多了，留着明日告诉我罢。”语毕，叶矜借着侍女的力气下了马车，远处牌匾上挂着三个字‘太和殿’。
　　进得殿内暖榻上就坐了一人，虽已上了年数，但身上的雍容华贵却不曾褪去，瞧见了殿门进来的小妮子，连连招手：“哟，看看这是谁呀，可是哀家的菀然郡主。”
　　被唤的人也小步跑去，捉住榻上人的手：“那太后且看看，我到底是谁。”
　　反手握住了叶矜的手，反复揉搓：“刚从太傅那里回来？”
　　“是啊，这不，刚休息矜儿就赶来了。”
　　“好，好，来，坐，”说着，太后就拍了拍榻上留下的位置：“哀家有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这么神秘，若是矜儿回答了，可赏赐矜儿一点桂花糕吗，矜儿甚是想念太后这里的桂花糕呢。”
　　“赏，赏，菀然爱吃，就让侍女多做些。哀家倒是问你，今日在太傅府中，可曾见到二皇子？”
　　叶矜心下一紧，脑海中想起那张脸来，又不经意的笑道：“见了，尉迟将军送来的，和睿··和皇帝舅舅好生相像。”
　　“哦？是吗？那··睿王呢，可有变化？”
　　“这···矜儿着实没有注意。”
　　“无妨无妨，这二皇子许是才来宫中不知礼数，昨日到了哀家都还未曾见过，只听闻那些个宫女说着，又听说昨日睿王请安时就已见了二皇子，睿王尚且还小，哀家唯恐他心中有结子，到底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皇子，感情自然不一般些，如今这宫中可没人愿意听哀家说这些了哟，唯有菀然还乐意听听，不过菀然只是听听就好了。”
　　叶矜还年幼并不懂太后说这些话，只以为太后担心睿王小气，怕辰王抢了皇上的恩宠，但心中又另有想法，依那人的性子，会在意吗，虽是心中这么想着，嘴里安慰太后道：“太后说什么呢，母后说了，太后是最大的，最大最大的那种，矜儿虽然不能日日在太后身边，可宫中不是还有月明吗？”
　　“哎哟，月明啊，太粘她母后了，若是她母后不来我宫里，她呀，是见不着人的。”
　　“那矜儿就多来太后这里好了，还可以讨桂花糕吃。”
　　“你呀你。”

　　靖国三十四年。
　　早朝。
　　靖皇封苏阳为和孝御皇子，封号辰王。
　　中和殿外，百官退朝后三两成堆的走在一起，长孙太傅似乎是知道会被人包围快步离开，却还是没来得及。
　　“太傅留步，”说话的是礼部尚书龚明：“辰王回宫三日，听闻昨日已和其他皇子们上课了，太傅觉得，那辰王如何？”
　　“龚大人，在下与辰王也不过才一日之交，昨日结束辰王便跟着尉迟将军走了，若龚大人真想知道辰王如何，去问尉迟将军，怕是比我要更为了解些。”长孙一边说一边指着尉迟将军的方向。
　　“太傅此言，这几日一直是尉迟将军保护辰王？”
　　“恩？龚大人有何异议？”
　　“异议？在下哪里敢有异议，只是···只是皇上对辰王似乎挺看重的，这正四品和孝御皇子可是三宫娘娘所生的皇子才得以封号，都道是母凭子贵，可现下···睿王也不过是正四品宁国尊皇子，在品级来说和睿王倒是平起平坐了，若睿王不是皇后所生，恐怕，睿王和辰王谁比较尊贵可还不一定啊。”
　　“龚大人，这话，你在这里对在下讲讲就好，若是其他人，龚大人怕是明日就人头落地了。”
　　“那是自然，自然。”

　　风阙殿内。
　　一人跪坐着，左手轻微掀起右手腕的衣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转而双手递给对面的人：“母后，请喝茶。”
　　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白儿，早朝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听了。”
　　“哼。”
　　“母后，孩儿出宫修行吧，太傅已为儿臣找了一位德才兼备的夫子，让我来问问母后的意见。”
　　“你想走？”
　　“是，儿臣想走。”
　　“辰王刚回宫，你就出宫，叫朝廷大臣们去作何猜想，他如今又与你平起平坐，母后在宫中日日为你父皇操劳，竟，竟抵不过你父皇与他那下作的母亲一晚。”
　　“母后莫急，母后即便不相信儿臣，也该相信太傅，儿臣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怕是已经让父皇习惯了，若儿臣现下离宫，父皇才会顿觉少了什么，正因为他与儿臣平起平坐，儿臣现在离宫，朝廷才会以为儿臣负气离走，才会觉得对儿臣不公，何况，这一走，还可躲过与景阳姑姑的约定，不是吗？”
　　“罢了，你大了，宫外又有太傅为你出谋划策，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
　　苏白这边刚劝说好皇后，长孙在御书院内求见皇上。
　　“你说什么？让睿王出宫？成何体统！”苏靖将书中的奏折扔在一边，怒视着下面跪着的长孙。
　　“回皇上话，且听微臣将缘由说清楚。睿王自小沉着冷静，又承袭了皇上的聪慧，心中水墨已足，性子又如此沉着冷静，若师从鬼谷子，日后在战场也必然有所为，还请皇上慎重考虑。”
　　“哼，好你个太傅，寡人的二皇子刚回，你便让寡人应允大皇子出宫，莫不是叫文武百官说寡人这个皇上过于偏心了些。”
　　“皇上，微臣绝无此意，微臣一心只想为皇上培养出国之栋梁啊，微臣冤枉。”
　　“罢了，你先行退下，待寡人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