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离断》石十四

4、请安

　　苏阳进宫已有十日，这中间除去了在静心堂的六日，其余时间皆用在了见太后和长公主上面，因着生母已逝，按照礼部呈上来的规矩，苏阳每日还得去给皇后和皇上请安，皇上就还好，再少不了也要问苏阳是否习惯等，皇后却是故作冷淡，景阳长公主也曾劝过好几次，到底是皇子，还是不要太驳了苏阳的面子，倒也是有了些许改观。
　　苏白知晓苏阳如今每日都要给皇后请安后，便把自己请安的时间提早了些，就是为了不同苏阳碰面，他不喜欢与人客套，若是真碰着了不问几句，被劳什子的宫女太监传了去，难免要说自己皇长子胸襟太小，若问吧，又不知问什么如何问，故而就委屈自己一番，只是这一日因为前晚看完书已是深夜，今日起得迟了才不得已这个时辰才到，苏白心中正还想着莫要碰到那所谓的二弟，却见萧桐掀开门帘：“殿下，辰王在前面。”
　　“去吧。”苏白端坐在马车内，挥了挥手。
　　苏阳刚下马，就看到苏白的马车紧随其后，身边的太监担忧苏阳就这么走了，小声提醒道:“辰王殿下，睿王殿下在后面，也可等了一同去给皇后请安。”苏阳听罢一言不发的点点头，心里却尤为紧张，他与苏白这是自相见以来第一次两人单独碰面，平日里不苟言笑俨然是个小大人，在太傅那里上课也是舍不得多说一个字，却不知私下又是哪般。
　　“臣弟参见睿王。”眼见苏白走向自己却又无意停留，被身后的宫女轻唤了一下才想起前两日教的如何行礼。
　　苏白皱皱眉，点头嗯了一声就往殿内走去，萧桐注意到苏白的小动作，经过太监身边时厉声道：“你们都如何教的辰王，与睿王乃一阶皇子，行的竟是大礼，到底是折煞了睿王殿下还是折煞了辰王殿下？”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小的定当多加注意。”
　　萧桐无意再去为难这些奴才，转身对着苏阳行礼道：“微臣参见辰王殿下。”
　　“啊，”苏阳并未听过嬷嬷对萧桐的介绍，汗都冒了出来，看见太监站在萧桐身后做着口型，才吞吞吐吐的说：“萧··萧大··萧大人免礼。”
　　皇后见穿着黑色罩衫，里衬是还是一件素黑长袍的人走进来，脸上一喜，却又见身后跟着的一袭白衫，脸上的笑容一时竟僵硬住了。
　　“儿臣，参见母后。”苏白也不似往日般与皇后亲近，在阶下就跪下行礼。
　　“儿臣，也参见母后。”着白衫的人也跪下，不敢抬头看暖榻上的人。
　　皇后看了跪着的两人，一黑一白，好像真是天敌一般的存在，杏手一挥：“都起来吧。”
　　“谢母后。”这一次声音倒是齐了。
　　“去静心堂吧，昨日太傅进宫说道二位皇儿的学习，辰王可要加紧些，至于睿王，这几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呢？”
　　“回母后话，儿臣还是未打消出宫的念头。”
　　苏阳有些听不明白苏白的回答，斜着看了旁边的人一脸，稚嫩的脸上看不出开玩笑的成分在，还是那副孤傲的模样：他要出宫吗，出宫作甚，为何此时要出宫，出宫多久呢。一连串的问题刹时在苏阳的心中炸开了锅。
　　“你，太傅说了，皇上已经驳了他的意思，你勿要再妄想。行了，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了。”皇后又挥挥手，给沁儿丢了一个眼神，沁儿方才走过去：“两位殿下，皇后今日又感染风寒，身体有所不适，恕奴婢无礼，还请两位殿下移驾。”

　　苏白出了风阙殿心绪杂乱，萧桐察觉出了自家殿下情绪不对劲，特别嘱咐车夫快一些，不与苏阳并肩同行便可。那苏阳出了风阙殿倒是觉得轻松不少，攀在了轿窗上看着陪同行走的太监：“李子。”
　　“奴才在。”
　　“睿王殿下身旁，高大挺拔的人，之前怎的没听你提过。”
　　“回殿下话，是奴才的过错，早些时候殿下已经见过睿王，奴才还以为殿下已经知晓萧大人了，萧大人单字一个桐，十几年前在已故卿大将军部下做侍郎，卿将军抵抗邛崃一国战败，又找不回尸首，便有人诬陷是萧大人通奸卖国，萧大人又百口莫辩，此时朝廷上下皆不敢为萧大人请愿，唯有泽烟皇后肯，皇上向来疼爱皇后，这才下令彻查此事还了萧大人清白，可至此以后萧大人对这朝堂自是没了感情，辞官云游了几年，睿王诞下后才回来做护卫，虽然萧大人如今没有在朝为官，但人人都知他是冤枉的，再者又是长皇子的贴身护卫，若真要来评这官阶，那也当得起大人这个称号。”
　　“如此，”苏阳口中呢喃道：“难怪，他似乎对睿王脾性一清二楚。”
　　“殿下，你如今与睿王乃同阶皇子，日后行礼可千万莫要再像先前那般直呼睿王封号。”
　　“不直呼，那本王该如何叫？难不成唤他苏白吗哈哈？”
　　“哎哟，殿下声音小一些，”李子唯恐被前面的萧桐听见又要受责罚：“殿下应当唤他王兄，只是其他几位公主王爷太年幼，叫着叫着就变成了睿王哥哥，皇上念及年幼，就随了公主们去，殿下日后可要记住。”
　　“好，本王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