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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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第二学期第一次月考，她的成绩不降反升，心里一阵窃喜，总算没有辜负纪大哥的一番苦心。
好吧，还有程亦的一番苦心。
“这次考试好难啊，我都跌出一百名了。”
“我更惨，不知道回家怎么跟爸妈说了，早知道寒假就努力点了。”
“你别说了，我整个寒假都泡在图书馆里，你看看我的成绩……”
许瑞欢看着自己成绩单，难掩兴奋地扬起嘴角偷偷笑了，可是一想到周围阴云密布的几个学生，正了脸，安安静静地背单词等公交车。
嗯，不能太高调。
“小姑娘，我不太舒服，能帮我一下吗？”
原本有些热闹的公交车站陡然安静了下来，耳边传来气喘吁吁的救助声，许瑞欢往右侧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
她用手指指向自己，有些不敢确定那名女士是否唤的是自己，又望了望车站附近的人，一个个无不有着强烈的防备，疑惑地盯着这边的情况，一旦不小心对上许瑞欢的眼神，又立马转了头继续跟身边的人说话。
“您哪里不舒服啊？”许瑞欢弯了腰询问。
这名女士轻轻拍打着胸口，好似喘不过气来，“天气太闷了，我就觉得难受，走不动，孩子，你能扶我到凉快点的地方去吗？”
耳边忽一下吹过一阵风，有些凉飕飕的，三月份的B市，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许瑞欢顿时生出一丝警觉来，但是瞧这人套着羽绒服、围着围巾，像是过冬的模样，她又似乎有些理解，迟疑地建议道：“阿姨，要不您把围巾取下吧？今天不是很冷呢。”
“不行不行，我不能吹风——”她急忙摆摆手拒绝，下一秒眯上眼即将要昏过去的感觉，嘴里却念叨着不停，“哎呀哎呀，难受……”
许瑞欢急了，环顾着四面八方寻找合适的场地，瞄到对面的咖啡厅有了主意，“那阿姨，我送您到对面咖啡厅坐坐可以吗？”心想，在公共场合之下，总不会出现问题的。
阿姨闭着眼点点头，靠在许瑞欢身上，任由她扶着走远了。
“这是骗子吧？”
“不知道，看着不像。”
“切，如果你觉得不是骗子，那你怎么不上去帮忙啊，那可是和我们同校的学生，也没见你伸出援手。”
“哎呀，那阿姨又没找我，找我我肯定帮忙的。”
……
许瑞欢想来是没有听到这些窃窃私语的，她单是要扶着这阿姨穿过马路就已是稍显吃力，更别提阿姨仿佛马上就要晕倒在地的这幅虚弱样，她哪里敢放下心来，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祈祷阿姨至少撑到咖啡厅再说。
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安全抵达目的地。
许瑞欢喘着气再次建议道：“阿姨，现在吹不到风了，要不您先把围巾收了吧？”
阿姨无力地点点头，手上却没有动作的趋势，她想了想，估计是阿姨没力气了，于是自己动手帮人解了围巾，顺便问道，“阿姨，您要不喝点什么？”
对方闭着眼休息，并没有回答她。
这可怎么办呢，许瑞欢在点餐台前，盯着菜单看了半响，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向服务员提问，“您好，请问这里有糖分高一点的冰饮吗？也不要太冰。”
点餐台背对着她们入座的地方，因此许瑞欢并没有发现那位阿姨悄悄睁开了眼，双目炯炯有神，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完全不像是一位病人。
“有的，这款就比较符合您的要求。”
“噢这样啊，那麻烦给我一杯这个吧，还有能麻烦问一下，因为天气太闷觉得不舒服应该喝热的还是冰的啊？”
服务员显然被问的一脸懵逼，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不可思议地反问，“天气太闷？”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许瑞欢顿觉尴尬，无力的笑了两声，“那阿姨估计穿太多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呢，要不我再给您上一杯热水吧？”
“好，谢谢。”
等到她端着一杯冷饮和热水往回走时，“病人”早就闭了眼，趁她靠近后，卡着时间发出难受的呻/吟。
许瑞欢站在阿姨旁边，让人靠在自己身上，端着饮料小口小口地喂着，另一只手拿了刚才等饮料时打湿的纸巾，帮这位病人擦了擦脸，帮助降温。
“阿姨，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啦，谢谢你啊，我早就叫了我儿子过来接我，谁知道他一直没来，害的浪费你时间，实在抱歉。”
许瑞欢承了谢意，一时又对自己一开始的不信任感到惭愧，“没事的，阿姨，我在这陪您等您儿子来吧。”也算是弥补她当时的犹豫不决。
阿姨似乎是有些害羞了，摇摇手说，“这怎么好意思，你还是学生吧，赶紧回去学习吧，别管我这老太婆了。”
听见这话，许瑞欢咧开嘴笑了，“阿姨，如果您自称老太婆，这世上谁还算年轻啊。”
两人坐着聊开了，过程中，许瑞欢时刻不忘关注着对方的精神情况，见她慢慢恢复活力，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毫无防备的她没察觉到，自己的底在这场聊天中一点一点泄露给了对方。她本身不算是个会聊天的孩子，在这个阿姨面前，却丝毫没觉得尴尬过，气氛非常融洽。
“哎哟，这么小就去实习啦？说起来，我儿子也开了间公司呢，挺大的，叫什么名字我倒忘记了，姑娘，要不以后去我儿子公司工作，我保证待遇肯定比外面那些企业好多了，这么好的苗子，我可不得替我儿子留个心眼。”
许瑞欢挠着头傻笑，被人夸奖，虽说有些害羞，内心早已偷着乐了。
“那你喜欢你老板吗？”
“……”许瑞欢一时之间没能回答上来，莫名其妙红了脸，几秒后微微提高了声音，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回答，“不喜欢。”
阿姨顿了顿，似乎有些难过，但又立刻高兴起来，劝道，“没事，以后去我儿子公司，我儿子老板做的挺成功的，哎哟，你瞧，说曹操曹操到，我儿子来了。”
她顺着对面阿姨目光的方向，一路望去，便瞧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瞬间像被雷劈了，呆滞着一动不动。
阿姨对男人招了招手，彻底打破了许瑞欢最后一丝幻想。
这个世界有这么小吗？她随手帮助的路人，竟然是程亦的母亲？！
“儿子，你来的也太慢了，给你介绍介绍帮我的好人，许瑞欢，要是没有她，你妈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躺着。”
程亦显然也有些惊讶，不过比起许瑞欢，他只花了0.01秒的时间接受了这个事实，恢复了镇定，微微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妈，别闹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程母佯装生气，实则偷偷扯了程亦的衣角，暗示他配合。
许瑞欢后知后觉才发现，上次程亦的相亲宴上，她是见过程母的，可是，怎么就会没认出来呢？
好吧，就算认出来了，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程亦自动无视了他妈，对许瑞欢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抬眸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不用了，老板你和阿姨回家，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坐公交车很方便的。”
“哟，等会，姑娘，你和我儿子认识啊？”
程亦看着自己母亲浮夸的演技，心里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前段时间一直找人跟踪的难道不是她吗？
这次变本加厉，直接本人上场了。
虽然对着程亦没有好表情，但是对待长辈，许瑞欢一直笑的开朗，“阿姨，程总就是我老板。”
可是这话听在程亦耳朵里，怎么就这么让人难受呢？
“那正好，儿子，你送欢欢回去，我让司机带我回去就好。”程母一锤定音，根本不愿意接受反对的声音，“什么都别说了，就这样决定了，高三学生时间宝贵，别浪费。”
她拍拍许瑞欢的肩膀，走出两步又回来拥抱了一下，拿起围巾匆匆忙忙出门了，留下目瞪口呆的许瑞欢不知所措。
程亦勾着唇，笑了，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揽着许瑞欢，半强制性带着她往门外走，“行了，我妈说得对，别浪费时间。”
“……”许瑞欢果断挥开了他的手，语气有些闷闷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天都黑了，再说，我怎么能做不孝子呢。”程亦轻笑，凝视着走在他前方的女孩，眼里闪烁着纵容和愉悦。
看来，钟女士终于做了件正确的事。
自从在国外读书回来以后，程亦还是头一次乘坐公共汽车，幸好放学高峰已过，只有寥寥数人，倒也不算是个难堪的体验。
许姑娘似乎是立志要和他保持距离，宁愿是站着，也不愿和他挨着坐下。
一手抓着把手，另一边拿着小本子记英语单词，整个人随着车子来回晃动，程亦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最后终于忍不住，轻轻把人推到了靠窗的单人座位上，随后自己站在另一边挡着离开的路。
许瑞欢瞪着圆滚滚的眼看他，明明该是生气的表情，落在程亦眼里却有些微妙的悸动，干脆伸手捂住了她的眼，长长的睫毛在手掌心扫动，像是扫进他的心底去。
“行了，你背你的单词，看我干嘛？”
她一把拉开遮住眼睛的大手，心想：这可真是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懒得反驳，低了头开始专注背单词，彻底将身边的人抛在了脑后。
程亦失笑，但也没打扰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
让人没想到的是，许瑞欢居然下了车，连走在路上都是拿着本子，嘴里念念有词，程亦愈发觉得心慌，长臂一伸，抽走了她手里的本子，第一次严肃了脸认真说道，“你要是有走在路上看书的习惯，那我天天过来接你放学。”
“……我不要。”
“自己选一个，要不要我接？”
“那我不看就是了，你千万别过来！”
得到许瑞欢激烈的反对，程亦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行了，许姑娘，记住你的承诺。”说完把东西塞回她手里，向前扬了扬下巴。
原来已经到林宅门口了。
许瑞欢看了程亦一眼，听见他说，“进去吧。”
她慢慢跨出了第一步，从慢走到快走，速度一点点快起来，最后一溜烟小跑，飞速离开了程亦，鬼使神差的，在关上大门的那一刹那，她又回头望了男人一眼。
修长提拔的身姿立在微微昏暗中，影影绰绰让人看不太清。
——却又吸引着人不断靠近。
许瑞欢用力关上门，于是再也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