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十五 霜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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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起那些过去，颜色单调统一。要么橙黄一片，要么灰白点点。
玉泽记忆里的欢声笑语犹为刺耳。它们凝集成一个大圈，像扬起的灰尘一样紧紧包裹住自己。
天黑的早，用过午饭后玉泽浅浅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房里已经完全暗下来。民宿比起普通客栈要舒服很多。安静的院落里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外面就算有人经过也不足以引起太大的噪音。
下了床后走出去，借着尽头唯一亮着的一个灯笼发出的光望了望宿琏住的那排房子。纸窗没有透出光。寒冷加剧了一倍。
越过两排房子，走到进门的一排篱笆旁。民宿的一边被开采出来种菜。玉泽分辨不出有多少种，总之地里没有一块是空的。
好像家一个。
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有人从身后经过。玉泽以为是其他的住客所以没在意。等那人的手已经撑在门把上才稍微回头看了下。面前的宿琏平静的望着自己，“不是要去祭典么。”
“啊……”
“走吧。”
街道上已经熙熙攘攘。
岸边吹起了小风。玉泽穿得不够多，走了两步就开始瑟瑟发抖。但是能和宿琏逛祭典的机会太少，不敢吭声，只好在表面强装出无所谓。
因为盘缠的缘故，路过的小吃摊在两个人的眼里其实也和乱花杂草无异。视觉和嗅觉尽力封锁好，它们的看点还不如天上朦胧的月亮。
一直走到尽头再过几步，喧闹声明显小了下去。玉泽不自觉缩起肩膀，望了望对岸，似乎还没有要放焰火的样子。
宿琏在一旁一声不吭。过了一会才指了指岸边一小块地说，“就坐那儿吧。晚些放焰火的时候，那里看的最清楚。”
玉泽一愣一愣的点头跟着他过去。脚踝莫名就疼起来。自从那次扭伤痊愈后就再没任何不妥。最近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什么缘故，时常会疼痛起来。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转身的一瞬间。
因为心里有太多不安和顾虑，她没把这些告诉宿琏。
多数人还流连在小吃摊上，所以岸边暂时没有太多人。这样一来反倒显得玉泽和宿琏两个人形单影只，在秋风中的背影就更加萧瑟了。
明明知道答案的大概范围，玉泽却还要装傻问出来。风把话语往相反的方向带，第一次宿琏并没有听清她的问题。
“就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视野要好。”玉泽把头偏了偏，隔着一段距离坐了一家子人，也许是被风吹得有些冷，父亲起身准备带一家人挪到另一个相对隐蔽的1地方。
“两年前我和我师父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坐在这个位置。能够看清所有放出来的焰火。”宿琏的回答不带一点情感。
“哦……原来是这样啊。”玉泽的视线又回到空荡的河流上。
一浮一沉倒影着河灯，乱了心神。
期间难得的有了三句对话。
“天好冷啊。”
“冷就回去。”
“可是难得都出来了。”
“……”
“这种祭典，妖也会过来凑热闹么。”
“不知道。”
之后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响，对话戛然而止。
在河岸接近下游的地方的上空炸出大朵艳丽的花。边缘的光在最后数秒燃烧殆尽。玉泽还来不及记住第一个花式，第二个已经凌空炸开。
响声太过震撼，玉泽觉得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
几轮过去，能听见河岸上围观的人的欢笑声。手指指向天空，那里还有硝烟燃烧没有散尽的影子。
结果还是留了那么一点遗憾。
玉泽和宿琏的位置并没有能够完全看清所有烟花的样子。有些绽开的时候半边隐没在高大树木的后面。玉泽伸长脖子也无法看到全貌。
往回走的路上沉默了很久。小吃摊已经关得差不多。还有些贩卖小玩意的把摊子挪到显眼的地方，准备趁人群散去前能再多赚几笔。
在经过一个面具摊的时候玉泽稍微停了一下。她把摊上的面具一一看过来。宿琏本来走在前面，
发现她没跟上来之后又倒了回来。以为她是想要，问了问摊主价钱后说，“看中哪个就拿吧。”
玉泽怔了下，选了个猴子面具拽在手里。乍一眼看上去有些孩子气。
离开面具摊后两人就准备回民宿了。因为方向和大部分枫都的居民不一样，所以回程的路上安静很多。
“小时候……”因为太安静，随便说一句话都像是能惊醒整个夜，玉泽把声音又放小了些才继续说，“别家的孩子都有这样那样的猴子面具，只有我没有。我有时候问他们借来戴戴，久了就被
人嫌弃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之后把面具摆在眼前看了看，“其实是个一点都不漂亮的东西。现在想想……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面具……”
她抬头冲宿琏笑了笑，“我想要的……我其实只是……希望我的爹娘能像其他孩子的爹娘一样疼爱我。”
宿琏显然不知道要怎么接她的话，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只不过是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只不是因为我能看见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拽着面具的指尖用了用力，“我想不通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所以我想……村里的人也好，我爹娘也好，只
是……只是单纯的讨厌我……吧。只是不喜欢我这个人罢了。”
玉泽刻意走快了两步。把半个身子没入完全的黑暗。宿琏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猜测她是因为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哭泣的样子才故意这么做。
而等玉泽再次回过头时，眼里却清澈得和刚才无异。没有微红的鼻头或者眼睛。她脸上的笑意到达眼底。
“宿琏你呢，你……不会讨厌这样的我么？”
宿琏很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因为是同道中人所以没有讨厌的必要。
并不是因为喜欢。
仅仅只是没有必要。
笑容渐渐消去。玉泽别过头，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民宿的大妈问起前一夜祭典好不好玩。玉泽支支吾吾只说烟花很好看。当民宿的大妈问起刘家的小吃摊好不好吃时也只能打马虎的回答，“不错不错。”
在院子前聊了两句就看到宿琏走出来。他看了一眼玉泽又继续往前走。玉泽来不及好好和大妈道别就赶紧跟上去，讨好的问，“是又接了降妖的活么。”
宿琏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嗯”。
走了几段路，玉泽盯着路旁的柏树忽然就说了句，“这上面的那个书生说两年前见过你。”
宿琏听了玉泽的话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柏树。片刻后意识到不对，立马又把目光移回来。
“他问你之前的那个女孩子去哪儿，他怪是想她的。”
“我觉得……”宿琏很好的忍住了准备再次看过去的冲动，“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尤其是和通灵有关的话。”
玉泽摆出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可是那书生长得还算不错，我就多留意了一下。结果他就问我问
题了。”
见宿琏没再参与话题，玉泽只好闭嘴不再提。
穿过桥，沿着一段石子路走了一会，玉泽认出是去前一天去那个年轻妇女家的路。然而最后的目的地并不是那里，而是她家的对门。
院前栽的树木全部枯萎死去。就连松树也无法幸免于难。年轻妇女叫出了屋子的主人。年龄和她相仿，样貌还算可以，就是脸色枯黄，双目里没有太多光。
玉泽看到她这样有些吓一跳，下意识躲在宿琏后面。宿琏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玉泽只好悻悻的又走了出来。
年轻妇女大概交待了下背景。说是这个女的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结果在三岁不到的时候夭折了。从那之后院子里的树都死了，花也不开了。她捉摸着会不会是妖在作祟，于是就把宿琏请过来
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章十五 霜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