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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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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中,沐元盛放下手中游记,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冯廷龙被关进大牢之后,不想见家人反而吵着要见我。”
“是,殿下。”暗卫恭敬答道。“听说这几天一直在狱中大喊。”
“这倒是有意思,难道他已经恨我恨到如此地步,连自己能不能出去都不在乎。”沐元盛不理解,都到了如此地步,不想着让家人救自己出去,反而嚷着要见一个与自己有过节的人。
“既然他如此诚心,那就去见见吧。”
沐元盛站在监牢门口,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她竟来了这地方两次。
狱卒解开锁链,将门打开后道:“殿下,可以进去了。”
可能因其身份,比起先前张荣所关的地方,这处明显更宽敞,也更干净些。
冯廷龙正趴在里边褥子上,听到声音,艰难地爬起来,“沐元盛,你终于来了。”
沐元盛也好奇,这人费尽力气叫自己过来,要说些什么,“你为何一心要见本宫?”
没有旁人的搀扶,冯廷龙如今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着说话,“沐元盛,你为何一直要争对我。”
沐元盛想着他和冯云龙不愧是兄弟俩,两个人问的问题都一样,“你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冯廷龙眼中疑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他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说因为看你不顺眼,而且你还作恶多端,本殿下惩奸除恶不行吗?”沐元盛好心地解释道。
冯廷龙不信仅仅是这样,绝对是沐元盛想打击校尉府,才从自己这边下手。若不是因为如此,自己那处别院从未有人查到过,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暴露,一定是沐元盛盯了他许久。
见他也说不出什么,沐元盛转身欲走,冯廷龙慌忙喊住她,“殿下,不管你需要校尉府做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冯廷龙知道,自己之所以被查出来,全是拜眼前这位长公主所赐,只要她收手,事情便能有转机。
冯廷龙想往前爬却摔倒在地,脸上神色焦急,沐元盛应声回头,“冯公子这话可是说错了,此案由张大人审理,若冯公子是被冤枉的,自然很快便能放出去,若不是,冯公子日后还是多做善事吧。”
冯廷龙听到此话,自弃般地将手收回来,他有没有被冤枉,自己当然是清清楚楚。
念及此,冯廷龙心中倏然升起后悔情绪,若是自己从未干过这些事就好了,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沐元盛从监牢中走出来,意外发现张致一正站在门口等她。
“张大人,别来无恙。”张致一见她走过来,拱手行礼道:“殿下万安。”
沐元盛微微点头,“不知张大人专门等候于此,有何要事?”
“微臣是要感谢殿下。”
沐元盛见张致一脸上表情不假,心下疑惑,她与张致一之间毫无交际,他要谢什么?
张致一接着说道,“若不是殿下相助,冯廷龙一案不会如此快结案。”
沐元盛迅速地抓到重点,“结案了?”
这么快,听说校尉府这几日正四处奔走,沐元盛本以为还需一段时间,没想到居然已经结案了。
“是,微臣已将案状呈了上去,明日早朝便会宣读。”张致一面色寻常,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沐元盛若有所思,转而又想起方才所说,“谢我,谢我做什么?”
张致一看她反应,面露不解道:“此案证据难道不是殿下送过来的吗?”
“不是我。”沐元盛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只派人暗中保护杨灵儿,难道还有其他人去查案吗?
“那或许是微臣搞错了,殿下,请。”张致一表情未改,派下属送沐元盛离开。
回到公主府,沐元盛还在想张致一口中被送去的证据,这人会是谁呢,还有谁会对此案如此关注,难道是冯廷龙的仇家?
脑中思绪浮沉,沐元盛摇了摇头,将暗卫叫进来,细细吩咐了几句。
次日,沐元盛躺在摇椅上听着青禾讲述,“殿下,张大人把事情都查清楚了,证据全在,说的冯校尉哑口无言,那宅院是他府中管事托外人去买的,据说院中埋了好几具尸体,真是吓人。”
青萍将薄被披在沐元盛身上,“然后呢,最后判的是什么罪?”
“流放之罪,因为冯廷龙此案恶劣,受害者好像有数十人,最后判他流放岭南。”
青禾接着说道,“判决一出,校尉府像闹翻了天一般,据说校尉夫人当时便哭天喊地,被劝了好一会才消停。”
“流放也可以了,至少还留着一条命,校尉府肯定会上下打点,估计还能活下去,那些被冯廷龙掳走的女子,可是连命都没了。”青萍回道。
沐元盛轻摇着躺椅,心下暗想,只是流放,还是便宜他了。
校尉府上一片人慌马乱,原是校尉夫人不是被劝住了,而是直接晕了过去,冯校尉立刻命人唤大夫过来。
房内,大夫细细观看校尉夫人面容后,又伸出手把了脉,冯校尉关切问道:“大夫,我夫人她怎么样?”
大夫捋了捋胡须,缓缓道:“大人不必心急,夫人乃是这些日子心急上火,方才一下怒火攻心才晕了过去,我开几方静气的药每日服用便可。”
“当下最重要的是,不可再让夫人心燥,需得心平气和才是。”
冯校尉内心苦涩,如今廷龙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平心静气,就连自己这段时间四处奔走都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等大夫走后,冯云龙看着父亲几日奔波,脸色疲累不堪,上前安慰道:“父亲,我守着母亲便是,您去休息回吧。”
冯校尉看着大儿子,心中苦涩又起,曾几何时,自己对着两个儿子满是欢喜,他二人文韬武略,相得益彰,可谁料廷龙竟会做出这种事。
这些日子为了此事,他可谓是费尽心力,罢罢罢,这或许真的印证了长公主那句话,子债父偿。
回过神,看到冯云龙眼中满是关切,冯校尉心中稍有些慰藉,至少还有云龙,“好。”
大街上,路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这时有人挑起了话头,“欸,你们听说了没?冯校尉家中的小公子,据说被判流放了。”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旁边人瞬间被挑起了兴趣,那可是校尉府的公子,居然被判流放,“他是犯了什么事,判这么重。”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小公子,似乎心里有问题,喜欢折磨人为乐,据说抓了许多女子,院中尸体都埋了数十具。”
“这么多!”周围人惊诧。
听客惊讶反应极大地满足了说话之人,“那可不,你是不知道,数日前,就在这条街上,冯廷龙就要当街带走一名女子,若不是长公主出现拦下来,怕到现在早就成为一缕亡魂了。”
“说起这事,那日我也帮忙了的。”人群又传来一个声音。
他旁边人笑骂道:“就你,我怎么记得你那日早早就躲到外侧,连里面都不敢进,说什么帮忙。”
“这……若不是我们围起来,长公主怎么会发觉这里情况,如何不算帮忙。”
“行了,行了,别吵了,这事说到底和咱们这些老百姓有何关系,不过是一帮贵人玩弄权术罢了,还是吃饭做事对我们来说更重要些。”一道不耐烦声音响起。
众人听后也觉得有道理,心下觉得无趣不再谈论此事,又闲聊了片刻,忽然一阵撕心裂肺哭声传来。
这哭声太过悲怆,许多人都朝其方向看去,只见一佝偻老汉推着一辆车走在路上,车上蒙着白布。
有知情的出声解释,“那是老陈和他姑娘吧。”
周围人不解,老陈应该便是那推车老汉,可姑娘又在何处,难不成在那白布下。
又有人出声道:“老陈他姑娘许久之前便失踪了,此后一直苦苦寻找却始终未寻见,这不是冯廷龙一案查破后,官府命家中有失踪女子者去辩尸,看这样子,应该是找到了。”
寒风掠过,那老汉已推车走远,然而哭声仍十分清晰,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上。
“这事与我们也不是毫无干系,至少这名可怜女子终于归家了。”
又几日过后,长公主府中忽然传来一道惊诧声音,“死了?”
暗卫低着头答道:“是的,殿下,属下发现时冯廷龙已经没了气息,估计不出一刻,消息便会传出来。”
沐元盛没想到自己命暗卫仔细查看,冯廷龙却仍旧死于狱中,“他死前有何异常?”
“回殿下,冯廷龙今日与前几天一般,没有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他抬起头看了好几次牢房顶部。”
抬头看了好几次顶部,这姑且算一个疑点,可狱中守卫本就森严,自己更是派了暗卫查看,其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冯廷龙的。
沐元盛更为不解,“仔细守着,有新消息,及时来报。”
“是,殿下。”
可沐元盛先等到的不是暗卫的消息,而是张致一。
次日,面对着张致一手中谕令,沐元盛不紧不慢地起身,“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张致一仍是那副淡漠神色,“冯廷龙突然死于狱中,微臣前去查看时,发现他手底压着一个血写的沐字,因殿下先前与其见过面,麻烦殿下走这一趟。”
“殿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