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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下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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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过,院中树枝挂着一串串红果,远远看去,像是红灯笼一般,阳光洒在这些红果上,似被点亮了一样,在萧瑟的景色中更为鲜亮。
沐元盛站在窗边,眼神不自觉地被树上衔着果实的小鸟吸引,青萍走过来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殿下,天冷,还是不要在窗户前久站才好。”
“好啦,我只是觉得屋内有点闷而已。”沐元盛知道青萍是为自己好,好脾气地答应着。
“密室中的那名女子如今情况如何?”先前据暗卫所说,女子身受重伤,也不知如今清醒了没有。
沐元盛提步回了内室,青萍将窗户合住才道:“殿下,该女子送往医馆后,经过救治,已经醒过来了。”
“那就好。”冯廷龙一案中,女子是重要的人证,若是未苏醒就麻烦了。
“殿下,需要我们的人做些什么吗?”
沐元盛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不必,张致一其人正直细心,若是我们插手反而不美,将那女子保护好便是,其余之事不用做。”
“是。”
医馆中,杨灵儿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下柔软的床铺让她心生警惕,冯廷龙这次又把自己带到了哪?
鼻尖能闻到一股药香,眼前不再是暗无天日的密室,日光照进来,杨灵儿才反应过来,她晕倒之前似乎冲进来一帮官差,难道自己真的被人救出来了吗?
就在她心中仍不敢置信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小姑娘,小姑娘见她醒了过来,欣喜道:“姐姐,你醒了。”
杨灵儿见到有人进来,先是往后缩了一下,接着才发觉这小姑娘似乎没有恶意,试探地问道:“这是哪儿?”
王依依放下手中药物,“这里是仁义堂,姐姐你是昨日被送过来的,我以为你醒过来还要几天,没想到今日便醒了。”
杨灵儿在得到准确回答后,再也忍不住心中情绪,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一时屋中只有极低的呜咽声。
王依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起来,想到眼前女子昨日被送来时,身上遍是血迹,没有一块好的皮肉,鞭痕交错,探其鼻息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跟着师傅一起上药时,都不怎么敢下手,自己只是看着就如此揪心,更何况是本人呢?也不知这女子受了多少委屈。
王依依小心地递过去一方手帕,“姐姐,别哭了,擦擦眼泪吧。”
杨灵儿狠狠哭了一番,将心中不安害怕发泄了个干净,方才情绪上来了什么都顾不得,如今才想起屋内还有人在,心下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伸手接过帕子,“谢……谢谢。”
王依依看她止住哭声才放下心来,师傅说过,病人将心中郁气发出去,如此病才能好的更快些。而且在她看来,女子只是哭了这么一小会已经很坚强了,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怕得哭他个三天三夜才能完。
“没事,姐姐,我给你换药吧。”王依依将药瓶拿过来,小心得解开了绷带,过了一夜,有些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呈现出粉色痕迹。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杨灵儿觉得伤口灼热处舒服了许多,王依依重新将绷带缠起来,细细嘱托道:“姑娘,伤口开始恢复后会生痒,万不可伸手去挠她。”
“还有,姐姐你这些伤口以后很可能会留疤。”王依依小心翼翼地说着,哪有姑娘不爱美呢,身上留这么多疤痕,肯定会很难过,怕杨灵儿伤心,王依依又赶紧在后面补上,“不过,也可以用祛疤膏涂抹,我这里有许多,可以送给你。”
杨灵儿倒是不在乎这些,能捡回一条命,她已经很感激了,身上留不留疤,对她来说不重要。感受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散发出的善意,杨灵儿对着她笑了笑,“谢谢你。”
王依依几乎要看呆了,眼前姐姐笑起来也太好看了,一袭白衣,如同天上仙子一般,这么好看的姐姐,那恶魔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自己昏迷后就被送到这里,如今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心下思索后,杨灵儿开口道:“小姑娘,我……”
杨灵儿话刚出口,王依依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姐姐,你现在安全了,陛下都发话让杨大人查案,那冯廷龙肯定会恶有恶报,受到惩罚的。”
这出大案子早朝后就在京城中传了个遍,如今怕是每个人嘴中都在谈这个事情。
杨灵儿没想到会是如此好的消息,她方才还在担心会被冯廷龙报复,朝中竟然已经派人来查案了,心中的大石头落地,杨灵儿问道:“张大人是哪一位?”
王依依立刻接话道:“哎呀,就是张致一大人,姐姐,你放心,张大人可是顶顶好的官,他来查案,肯定能替姐姐你伸冤。”
门外,旁边官吏揶揄地看向张致一,“咱们的张大人威望就是高啊。”
张致一不理他,伸手推开门,吱呀一声,屋内的二人被惊动转头看向门口。
“我有几句话要问这位姑娘,烦请回避一下。”张致一对王依依说道。
王依依略有些犹豫,等屋外女使走进来后才放下心,“是,大人。”
等王依依出门后,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杨灵儿看着眼前官员,不知为何,她心中似有一种预感,眼前之人就是方才说的那位张大人。
果然,未停留片刻,清润声音便响起,“本官负责冯廷龙一案,如今有几句话要问姑娘,姑娘务必如实回答。”
“好。”杨灵儿靠在床背上,声音艰涩。
张致一听到她声音,往手下人使了个颜色,下一刻,一杯茶水就递于杨灵儿手中。
杨灵儿心下诧异其体贴,接过茶水,低声说了谢。
待杨灵儿喝过茶水后,张致一才开口问道:“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因何缘故被掳走?”
“我叫杨灵儿,家住杨家村,一日我上山采药,不曾想撞见冯廷龙,他要带我走,挣扎间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被关到了密室里。”
说话间,杨灵儿身体开始微微发颤,密室之事是她一生的噩梦,即使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回想时仍痛苦万分。
张致一马上察觉到杨灵儿身体异常,转话题问道:“家中可还有亲人?这些日子你必须得留在仁义堂休养,等结案后才可归家,若有传话送信之事,可给本官说。”
杨灵儿想起那个破败不堪的家,自己失踪的这些天,父亲怕只是后悔怎么没早早把她卖了,如今女儿没了去哪找钱还赌债。
她垂下眼眸,“多谢大人,我家中只一个父亲,没有什么可递话的。”
张致一觉得眼前女子心情更加低落,顿时明白怕是其家里人也对她不好,心下暗叹,“那你便好好休息,不必担心其他。”
等回到官署后,钟飞看着身旁人面色凝重,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案子不顺利?”
张致一坐到太师椅上,翻阅着案状,哪里是不顺利,简直是顺利的离谱。翻了几下后,张致一转头问道:“冯廷龙那边呢?今早不就派人去校尉府了吗?”
钟飞长腿一跨,散懒坐到旁边,“别提了,今日差点连校尉府门都没进去,好不容易进去了,反倒被那校尉夫人骂的狗血淋头。”
“既然不配合,那就不必对其礼遇,你带一队人,直接将冯廷龙押过来。”张致一继续看着案状,语气淡漠道。
“哇,你这次怎么如此强硬。”钟飞知道自己这位兄弟是个硬茬,查案只求证据,谁都不怕,有时连陛下甚至都敢刺几句,可像这般直接去抓人的也是第一次见。
张致一抬眼看着他,“证据都拿到手了,不去抓人去做什么?”
“证据到手了。”钟飞跳起来,不敢置信道:“咱们的人效率这么快了吗?”
“别人送过来的,别废话了,快去。”
钟飞出门后仍然想不通,送过来的?是谁送的?
等到了校尉府,果不其然又是一场苦战,校尉夫人直接亲自上前拦着他们,“谁都不准带走我的儿子。”
钟飞不得已只好高声喊道:“陛下下旨令我等查案,难道你们想抗旨不成?”
冯校尉看到他们如此强硬,这才站出来道:“我等绝无此意,但不知我儿去后,何时才能回来?”
钟飞冷冷看着他,自己夫人闹了半天,如今看情况无法转圜倒是出来彰显通情达理来了,“这个我也不知。”
被冷淡对待,冯校尉也不恼,“犬子尚在养伤,至少让我们为其带些东西。”
已经折腾了许久,也不差这一会,钟飞点点头称可以。
等再出校尉府时,又是一阵哭天喊地,钟飞觉得自己头快有两个大,再有这种差事,自己绝对不来了,让张致一本人受着去吧。
案堂上,冯廷龙被人扶着站在前侧,他眼神怨恨地看向堂上,就是这个人负责自己的案子,非要把他叫到这。
一路过来,即使下人再小心,背后伤口仍不可避免地被碰到,疼的他甚至觉得晕过去也不错,如今冯廷龙只觉得脑袋发昏,他艰难开口道:“要问什么就快些问!”
张致一看着他痛苦神色,眼中毫无波澜,“冯廷龙,残害女子,证据确凿,打入大牢。”
冯廷龙脑中还在思考要答什么,猝不及防听到要自己被打入大牢,怒不可揭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这样!”
一旁已有人制住府中下人将他往外拖去,冯廷龙几近崩溃,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喊着,“长公主!我要见长公主!沐元盛,你给我滚出来。”
听到冯廷龙口中话语,张致一眼中郁色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