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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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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元盛看着张致一,未动丝毫,“这天下姓沐的人这么多,怎么就非得和本宫有关系呢?”
“况且先前是冯廷龙嚷着要见我,又不是我主动去见他的,更别说我二人说话时狱卒就在旁边。”
张致一看到沐元盛不配合也不恼,“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辛苦殿下了。”
沐元盛看着他无奈神色,心下奇怪,难道是有人硬要让我去吗?
这个问题在见到校尉夫人时得到了答案,沐元盛抬步走进去,只看到校尉夫人面容苍白,双眼恨恨地盯着她。
怪不得张致一看上去那么为难,原来校尉夫人直接寻到了大理寺。
校尉夫人此时全凭一口气在这撑着,昨夜得知小儿子死在狱中后,校尉夫人顿时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半夜醒来后心痛难耐,硬生生哭红了双眼,眼中一片血色,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想来见一见儿子尸体,结果官衙之人竟然说冯廷龙死因未查明前,谁都不能靠近。
校尉夫人悲苦不已,自己竟连儿子尸体都难以得见,恍然间想起自己听到夫君曾说儿子尸体下有个沐字。
沐元盛!
校尉夫人心中霎时冒出来这个名字,就是她,先是害的廷龙从马上跌落,又让其挨板子,被判了流放还不够,竟还要杀了她的儿子,连一点念想都不给她留。
心中怒火找到了宣泄口,校尉夫人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愤慨,当即要求把沐元盛喊过来,她要当面问问沐元盛,为何要如此残忍。
钟飞觉得这个女人疯掉了,那可是长公主,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把长公主叫过来,还当面质问。
先前见她痛失爱子,钟飞心中烦躁但仍好声好气地解释着,可谁想她竟然越来越过分。
没曾想见他们不去请长公主,校尉夫人竟然在堂上大喊大闹,钟飞连再闹就把他们直接轰出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然而校尉夫人仍旧不为所动。
没办法,钟飞只能喊衙役将其赶出去,结果衙吏们上前往外赶时,校尉府的家丁也对着抵抗,堂上乱糟糟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钟飞快疯掉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校尉夫人今日是打定主意非要见长公主。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将事情转述给张致一,张致一听完,思衬片刻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趟公主府吧。”
钟飞担心校尉夫人这种状态见到长公主后会不会直接冲上去,还好在等待的时间里,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看到沐元盛前来,校尉夫人虽然眼神恨恨,但是至少举止还算得体。
还好还好,要是长公主在这出什么事情,那麻烦可更大了。
沐元盛注意到校尉夫人发间已生出白发,看来小儿子去世对她打击确实不小。
待站定后,沐元盛开口问道:“不知大清早把本宫喊过来是因为何事?”
校尉夫人听到此话,双手紧握,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她的儿子昨夜枉死在狱中,而罪魁祸首反而好好地待在这,没有半点反思之情。
她强压下心中激荡,“殿下可知廷龙昨日死在了狱中。”
说完后,校尉夫人死死地盯着沐元盛,想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可沐元盛仍是那副散懒神色,“这件事本宫知道,可冯廷龙去世与本宫又有何关系?”
“廷龙手底下压着一个沐字!沐元盛你怎么能说和你毫无关系,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廷龙。”校尉夫人这句话是喊出来的,她不敢相信,沐元盛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
沐元盛看着校尉夫人,只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恨,此人精神怕是已经快崩溃了,因此只能像在大海中抓住一片浮木般咬着自己。
可是她心神崩溃,与我何干。
沐元盛大早上被叫过来,心中烦闷更胜,直接开口道:“校尉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只是写了个沐字就是和本宫有关吗?”
“上上下下那么多皇子公主都姓沐,你怎么不说和他们有关系。而且冯廷龙最后写沐字,本宫可不可以说他对圣上所下旨意不满才写下此字。”
校尉夫人觉得沐元盛简直实在胡说八道,谁不知将廷龙一事揭发的就是她本人,与其他人何干,这一番话完全是胡搅蛮缠。
沐元盛话语未停,“校尉夫人你说是我害死了冯廷龙,可我怎么觉得,其实是你害死的他。”
怎么可能是我害死了廷龙,校尉夫人觉得此话简直是天方论谈。
“我不信冯廷龙所施恶行你丝毫不知,怕是不仅不阻止,还替其遮掩吧。若是最开始你便规训他,怎么会让他有如此下场。”
“冯廷龙最后落得这样的结果,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还有你的助纣为虐。”
话语一句一句传来,重重敲在校尉夫人心上,打碎了她最后一层屏障。
冯廷龙下狱时,校尉夫人就已经开始后悔,若是她一开始对廷龙严加管教,事情就不会如此严重。
这些日子,每过去一天,她心中悔恨就多一分。
昨夜得知死讯后,她心神俱裂,悔不当初,其实她心中知晓此事与长公主关系不大,若是长公主想让廷龙死,在流放途中有一万种方法,何必如此费周章。
可若是没有这层恨意,她怕是连片刻都撑不下去。
如今直接被沐元盛戳破,校尉夫人仿佛魂都丢了一般,也不回话,直愣愣地站在那。
钟飞瞧见后心中发毛,这校尉夫人方才发疯时吓人,如今安静下来怎么也这么吓人。
张致一见二人说完,当即下令,“来人,送校尉夫人回府。”
话刚说完,校尉府便到了人。
冯校尉刚下早朝,听到夫人大早上就去了大理寺,还把长公主也扯进来,吓得慌忙往这边赶。
进来时发现堂中气氛怪异,但是情况看上去好像还好,至少没出什么乱子,冯校尉拱手道:“内人无状,给各位添麻烦了,还望大家海涵。”
说完后转身对沐元盛道,“改日臣亲自上门赔罪。”
“不必了,冯大人还是快些带夫人回家吧。”沐元盛淡淡道。
冯校尉这才发觉不对,自从自己进来后,妻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个眼神都没有。
细看后发现其目光木楞,眼睛丝毫未聚焦,冯校尉心中大惊,匆忙拉着妻子赶回府中。
待校尉府中人离开后,张致一对着沐元盛道:“今日之事多谢殿下。”
“道谢就算了,本宫只希望再没下次了。”
钟飞心中腹诽,我也希望再也不要有这一遭了。
回府后,沐元盛听到青萍所说,惊讶道:“居然疯了?”
“是的,据说校尉夫人回府后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其余事全然不知,只抱着个枕头,嘴里喊着冯廷龙小名。”
沐元盛没想到自己那几句话威力居然这么大,难得的升起一丝惭愧之感。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消息吗?”
“殿下,还有一点奇怪,校尉夫人痴傻后,对冯文龙态度更差了,只要冯文龙一靠近,就对他拳脚相向,嘴里嘟嘟嚷嚷着不知道在说什么。”青萍接着答道。
这是为什么?沐元盛心中升奇,据先前调查,这二人都为校尉夫人亲生,既然都是亲子,怎么态度差异会如此之大。
冯校尉府上只有两个孩子,冯廷龙死后,按道理来说冯文龙是校尉夫人唯一的指望,怎么反而对他更差了。
“去查查校尉府上曾出过什么事情,并且继续盯着冯文龙。”沐元盛觉得冯廷龙之死过于蹊跷,其中肯定有猫腻,如果在此事中校尉府有什么手段,其背后之人只能是冯文龙。
“是,殿下。”
校尉府中,侍女看着冯文龙被药浸湿的胸口,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公子,要不还是我来吧。”
冯文龙手中拿着药碗,刚刚推搡之间,有些药都溅到了他的脸上。
拿起手帕擦了擦脸,冯文龙声音温和地开口:“不打紧,重新取一碗药来。”
侍女重新捧上来一碗药,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拿过来了。
冯文龙接过药碗,像方才一般,用勺子舀了一勺,动作轻柔地送到校尉夫人嘴边。
校尉夫人仍旧躲闪不已,冯文龙靠近后就开始搡动,勺中药未送入口中就被打翻,洒落在被子上。
冯文龙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丝毫不在乎,仍重复着先前动作,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房中只有勺子撞在碗壁清脆声和校尉夫人啊啊的喊声,这情形太怪异,侍女在一旁看着此幕,心下寒意渐深。
手中药碗突然被夺走,冯文龙转头,只看到父亲痛苦神色。
“别折磨你母亲,也别折磨你了。”
冯校尉声音沉重,他此时才发现自己错的彻底,自以为对两个儿子十分了解,实际对他们所知甚少。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竟不知冯文龙心病居然如此严重,廷龙一事给他的教训够大了,文龙万万不可再出事。
二人走到房外,冯校尉看向眼前曾令自己骄傲万分的大儿子,心中组织着语言,没想到冯文龙率先开口道:“父亲不必担忧,我没事,刚才只是母亲不肯喝药,侍女女怕伤到母亲不敢上前而已。”
冯校尉知道他在说假话,然而话说到这份上,他难道能直接说你母亲就是不喜欢你,以后少出现在她面前吗?
还未等冯校尉开口,冯文龙又道;“父亲,我还有事,便先下去了。”
冯校尉只能拍拍他肩膀,“去吧,早些休息。”
告退后,冯文龙来到自己书房,轻按了下墙边青砖,墙上霎时出现一道暗室,冯文龙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