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墨菲（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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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大概是不在学校，群龙无首的三班乱成了一锅粥，桑露的叫喊窜梭在各类声音中，脆弱得像一只蝉翼。
周恬冷着脸穿过人群。
三班打架她可以远远看着不管，但是二十一班不行，尤其还和桑露有关，她放任不管也难以独善其身，还不如早点停止这场闹剧。
“你们在闹什么？”周恬拨开起哄的几个人，上过去把眼圈红肿的桑露拉到身后，不悦地盯着孟烨迟和江禹。
骚动的学生们看着周恬这副阴森的表情，也意识到这不是玩笑，纷纷收起添油加醋的心思，安静地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孟烨迟冷哼一声，用力推了把江禹，他体形条件太优越，直把江禹推了个趔趄，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
浪子扫了周恬一样，语气不善，“恬神，麻烦你管好你们二十一班的好学生，少来招惹我们普通班的女孩子。”
周恬没理他，只是抓住桑露的手，轻问，“怎么哭了？”
“数学太难了......不是谁欺负我......”桑露把脸埋进好姐妹的胸口，带着哭腔喃喃着。
孟烨迟还不依不饶地把问题的矛头指向二十一班，“要不是这小子天天来显摆他那个数学成绩，桑露能哭？”
江禹气极，“我没有炫耀的意思，我是真心想帮助桑露同学的。”
“真心？我看你夹带不少私货吧？”孟烨迟嘲讽道，“江禹，我忍你很久了，你学习好又怎么样，能保送又怎么样？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来给她讲题，结果每次都只会让她难受惹她哭，你根本没资格追求她！你们好学生的嘴脸真虚伪，明明就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想打压人家羞辱人家，最后却冠冕堂皇地说是帮助同学。”
“我承认我喜欢桑露同学，我是认真的，我是想和她有更好的将来才来关心她的成绩，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我在羞辱她？”江禹从脸红到了脖子，却怎么也和孟烨迟这种人讲不通道理。
周恬对他们直接的有来有往感到头疼，她想快点平息这场风波，免得引来老师。
“孟烨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江禹不是瞧不起人的性格。”
“呵，是，你们学霸一家亲。”孟烨迟讽刺地盯着她看，“我看，你这个闺蜜也不见得多瞧得起桑露。”
桑露从周恬怀里扬起脸，抹了把眼角的水痕，眉眼间满是愤恨，“孟烨迟，你少挑拨离间！我和恬恬之间的感情，还有我和江禹之间的事，都不轮不到你来管吧！你说话不这么难听能死吗！”
“你今天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好啊，你说江禹没资格喜欢我，那你就有资格？你自己多脏你不知道？公交车一样，你当我需要共享男友来扶贫啊？”桑露想到孟烨迟之前对杨乐乐的殷勤，心中厌恶更甚。
“你！”孟烨迟被某个形容词狠狠锤了一下，心中暴怒委屈心虚杂糅在一起，在回忆的千沟万壑中堵塞住，如何也抒发不出来。
孟烨迟不得不承认，他追桑露是很套路化的。
他向来外形条件优越，情窦初开以来都是女孩子们主动来找他，他也享受那种朦朦胧胧的暧昧，少数捅破窗户纸后，他也不介意答应其中几个漂亮的做女友，图个新鲜。
但桑露是他情史上的滑铁卢。
这个女孩有着过分的自信，她可以堂而皇之地接受他所有的示好，好像这是她应得的，从不需要回应。
孟烨迟在两个月的追逐中换了各式的面具，却丝毫没有进展。
他起初觉得桑露挺能装的，比杨乐乐还能装，后来看见她先对职高的祁炎示好、后面又和二十一班的江禹越走越近，心中不断膨胀的挫败感压迫着他愈发地急功近利起来。
桑露喜欢祁炎，也许是因为小女生大都那种痞帅不羁的长相，孟烨迟可以理解，也不介意陪她耗着。
但江禹不同，他根本不是桑露从前痴迷的那种长相类型，除了成绩好，没一样能比得上他，可孟烨迟偏偏能感受到桑露有些认真了。
孟烨迟感觉自己玩脱了。
他自以为感情不过是他掌中之物，可现在他却不能接受这个挫败的结局。
凭什么呢？
这个江禹，连一句能讨女孩子欢心的情话都说不出来，有什么好的。
学渣与学霸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两个世界之间的壁垒，是他妈的狗屁爱情能跨越的？
江禹和桑露，根本就不可能！
孟烨迟盯着矮他半头的江禹，硬朗的五官中满是戾气，像是一头凶恶的狼。
“行，江禹，你敢发誓吗？你发誓不管高考结果如何，不管你们相差多少，你都会和桑露去一个地方。”
仿佛只有搅黄他们俩个的事情，他才会从挫败中获得自我安慰的资格。
孟烨迟近乎咬碎牙齿地继续说着，“桑露想去京城，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去一所京城的民航学校，但是你恐怕不行吧？江禹，你够不到清北，难道会放弃浙大和复旦，去京城一所普通的985蹉跎四年吗？”
“你说话啊！你发誓啊！你不是认真的么！”
“拿出来你的真心给老子瞧瞧啊！”
一声声质问中，江禹脸色微变，哑然道，“我已经在申请清华的保送面试了，请你不要再咄咄逼人。”
少年是很难藏住心事的，人们很容易从他们说的话语中捕捉到庞杂的情绪。
江禹说这话，是没有底气的，像一张苍白的纸。
周恬对保送了解得更多，自然也知道学生倒贴和学校倒贴的差异。
以江禹的成绩，单枪匹马地去申请清华的保送面试，无异于自掏腰包把脸送过去让人家打。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迹。
有些失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周恬细细看了眼江禹的表情，见对方在犹豫中愈发地暗淡，眼皮微微一动，转身拉过怔然的桑露，“走吧，已经结束了。”
桑露不动声色地抓紧了周恬的衣角，紧咬着唇，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
周恬用力拉着她离开，“走吧。”
江禹猛地抬起头，追上来两步，却只得到周恬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他在那道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中，得到了自己的出局通知。
走出教室时，盛思洋还没走。
他难得在数个风波后成了一个局外人，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观望，只是安静地坐在他的流放之地，在一张卷子上勾勾画画。
那副神色专注又柔和，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他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捂着秋季校服外套，身上只有一件洁白的夏季校服短袖，若不是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了他左半身的大片纹身，周恬恐怕会被他回光返照的奋进模样气到扭曲。
周恬希望盛思洋一辈子都当烂泥。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高高在上的女生立在阴影中，活像小说里的反派。
她恶毒地想着对方的种种不好，突然瞥见了盛思洋纹身上的一个熟悉的图案……
那图案在男生小臂上，随着笔尖移动，颇为明显……
周恬很熟悉那个幼稚又杂乱的图案。
那是她小时候给盛思洋画的大头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墨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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