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涅槃》悠渡

31、支票

　　慈善晚会后的第二天，罗毕拉德家的门童送进来一个盒子，上面附了张纸条：给斯嘉丽·奥哈拉小姐。

　　斯嘉丽看着那个红丝绒包裹的盒子，心中隐约有些预感，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头放着的，就是她和卡琳捐出去的几件首饰。

　　盒子里头还有一封短信，上面写道：请安心收下，已经有人付出了远超饰品的价格，绝不会叫前线士兵蒙受损失。

　　短信没有署名，但是大厅里头的三个人，都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罗毕拉德先生冷哼一声，嘀咕道：“为老不尊，油嘴滑舌！斯嘉丽，这样的老男人都是诡计多端的，那个黑家伙可跟你妈妈的年纪差不多大了。好小伙儿多的是，咱们尽可以多挑选挑选，不必非得抓住一个人不放。”

　　“叫我说，美国人可没有几个靠谱的，欧洲人要文雅浪漫得多，更何况那个小巴特勒从小狂放不羁，实在不是成亲的好对象。”

　　卡琳闻言想要为瑞德辩解两句，斯嘉丽倒是深以为然，觉得外祖父说的十分中肯。

　　瑞德是不是一个好的成婚对象，斯嘉丽是亲身体验过的。

　　那个家伙不懂怎么相爱，一般只会拿钱砸，但是付了账单之后，又会百般讽刺挖苦她的品味眼界，实在叫人气恼。而且，斯嘉丽想着上辈子两人之间的相处，对于对方和妓女厮混这一点，也确实一直难以接受。

　　说来他们两夫妻也是奇怪，一个心中“藏着”个白月光阿什利·威尔克斯，一个身边睡着个知心人贝尔·沃特林，心灵出轨和身体出轨占全了，怪不得上辈子走到分道扬镳，死生不见。

　　斯嘉丽可以保证，自己心里已经没有阿什利半点地位了，但是她却不敢说瑞德和那个叫贝尔的，现在有没有再次勾搭在一起。想着自己的丈夫去睡一个妓女，斯嘉丽心头不禁恶寒起来，这简直是对奥哈拉家族和罗毕拉德家族的羞辱。

　　如今塔拉庄园一切正常，银行里头还有近百万的存款，再不会陷入缺钱的境地了。而斯嘉丽也觉得，她这辈子不可能再为了任何事情，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婚姻，瑞德也不行。

　　除非，除非对方真心实意地求娶她，日后再也不拈花惹草了。

　　意识到这一点，斯嘉丽连连点头：“外祖父说得对，这世上的好男人多得是，我可没有那个能耐去收服一个浪子，还是个女人缘很好的浪子。再说，完全没必要太着急吧，现在还在打仗呢，等到战争结束，总会能找到好男人的，难道我和卡琳还嫁不出去了不成？”

　　这番宣言，完完整整地落入了门口男人的耳中。

　　他再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疑惑，难道自己不够英俊，不够富有，不够勇敢吗？

　　他的身影被门口的石柱遮挡，屋里的三人都没有看到。

　　卡琳跟着笑道：“外祖父，斯嘉丽的情人数不胜数，多得是人想要把她娶回家呢。不过巴特勒先生也不错啊，体贴大方，英勇无比，也不比其他男人差么。”

　　瑞德听了这话，心中对卡琳居然多了几分感激之情，这可真是奥哈拉家唯一一个会为他说话的人了，其他人似乎都不看好他和斯嘉丽的未来。

　　他在心里盘算着，下次从欧洲回来，得给这个小姑娘带份谢礼才好，不能让人家帮忙说了好话，却没有回报。

　　罗毕拉德先生冷哼一声，正想要开口教导教导自己的小外孙女，就听到西蒙不自然的禀报声：“老爷，巴特勒先生来访。”

　　老先生很是不自在地咳嗽了几下，这才故作平淡地扭头道：“请进来吧，瑞德，你该提前递一封帖子来的。”

　　瑞德摘下帽子，礼貌地说道：“我很抱歉，只是因为晚上就要离开萨凡纳，所以冒昧前来与您道别。顺便，既然奥哈拉家的两位小姐都在，我也得把这个季度属于他们家的分红送来，万一有什么用处呢。”

　　斯嘉丽听到分红两个字，忍不住满眼放光地站起来：“哦，巴特勒先生，您可真是太客气了。穿越封锁线既危险又劳累，快请坐下喝杯咖啡吧，嗯，巧克力松饼需要吗？”

　　边说着，斯嘉丽边吩咐厨娘去准备东西，殷勤的十分刻意。

　　对于她的财迷属性，瑞德早就心知肚明了，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顺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过去：“这几个月的分红，斯嘉丽小姐先收好吧。”

　　斯嘉丽飞快地接过支票，扫了一眼上头的数字，足足有八百多美金，乐得眉开眼笑起来。

　　果真，瑞德说得没有错，能发家致富的手段都藏在文明建立和破灭之时，而战争更是敛财利器！

　　斯嘉丽不由得暗自自豪，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在瑞德被撵出家门的时候，把身上的钱财都给了他，这笔投资可真是再划算也没有了。单单靠着瑞德的分红，奥哈拉一家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半点不需要再操心了。

　　她的喜悦肉眼可见，除了罗毕拉德先生外，其余两人都见怪不怪了。

　　倒是老先生，一辈子过得都是贵族生活，挥金如土对他而言就是常态，实在不明白这个外孙女，为何会那么看重金钱。

　　他在心里盘算着，或许是女儿和女婿给的零花钱太少了，克莱顿县毕竟是乡下地方，教养女儿还是不太当心。或许我该给她点私房钱了，毕竟是大姑娘了，手头多些钱财办事情也方便。

　　自然，老先生被祖孙亲情蒙蔽了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卡琳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子。

　　收好了支票，斯嘉丽才有空对瑞德嘘寒问暖：“巴特勒先生，您今晚就要出发吗，怎么这样急？”

　　瑞德抿了一口咖啡，解释道：“前些日子海上的风浪大，这才避开了一段时间，如今风向逆转，正是扬帆起航的好时候。再说，北佬的封锁线越来越严密了，得抓紧时间多跑几趟。”

　　说完，瑞德又转向罗毕拉德先生：“先生，我返程的时候还会经过萨凡纳，需要帮您从欧洲带些什么回来吗？”

　　老先生沉吟片刻，说道：“我倒是不缺什么，不过你看看欧洲最近流行什么衣裙首饰，给我的外孙女带些回来吧。还有适合女人用的枪支，帮我带五，不，十支回来，弹药多配一些。”

　　“你觉得这些需要多少钱？我先把支票给你，最近邦联的钱贬值可越来越快了。”

　　老先生嘟囔了一句，就招呼西蒙拿支票本来。

　　斯嘉丽闻言心头一动，冲着罗毕拉德先生说道：“外祖父，邦联的钱越来越不值钱了，您何不把手头的债券和邦联存蓄换成英镑，或者法郎也可以，总归比留下一堆废纸要好得多。”

　　“换成英镑和法郎？”

　　老先生迟疑了片刻，他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毕竟在他心里美国就是一个整体。不论是北佬还是南部联盟，打了这一仗之后，总归还是要一起发展的，把手头的钱换成外币储存，似乎有些太大惊小怪了些。

　　斯嘉丽见他迟疑，忍不住给了瑞德一个眼神。

　　对方心领神会，忙跟着说和：“我倒觉得斯嘉丽小姐言之有理，邦联的纸笔贬值太快了，去年查尔斯顿到萨凡纳的火车票还只要五美金，今年已经涨到三十美金了。但是纽约到华盛顿的火车票，还是雷打不动的五美金，半点影响都没有。”

　　罗毕拉德惊讶地看着瑞德：“变了这么多？我只知道这些日子家里开支一直在涨，还以为是战争的缘故，外头东西运不进来呢，原来物价也涨了这么多？”

　　“是的，战争固然影响了一些东西，但也只是从欧洲运来的精美工艺品，食物本身就是南部出产的，影响其实并不大。但是如今所有物价都在上涨，很难说不是有人在背后搅动风云，借机牟取利益，所以早做打算还是好的。”

　　老先生思索片刻，认同了瑞德的观点。

　　他活了这么久，见识过的战争场面不知凡几，早就知道世事无常的道理。而且虽说这场战争是南部邦联主动掀起的，可在他看来也是必败无疑，区别只是输的早还是晚而已。

　　只是他或许是真的老了，忧患意识不足，居然早前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今天斯嘉丽提出来才想到这一点。

　　想通了之后，罗毕拉德先生当即就表示：“明天我就找律师过来，把手头的钱都换成法郎存起来。不过现在，还是先给巴特勒船长一张支票，麻烦你下次从欧洲回来的时候，帮忙把东西带回来。”

　　西蒙早就捧着支票本回来了，闻言把钢笔和本子递过来。

　　罗毕拉德先生稍微算了算，开了一张五千美金的支票单：“请你按照这个价格买吧，若是多出来的部分，都买上枪支弹药。”

　　斯嘉丽闻言，也连忙把方才刚拿到手的分红支票又掏出来，一并递给了瑞德：“我的这份，也麻烦买上各类急救的药品吧，您知道的，止血剂以及治疗伤寒疟疾等病的药物。”

　　瑞德挑眉看了看这祖孙俩，还是含笑接下了这两张支票，并且保证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