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涅槃》悠渡

32、圣诞节

　　斯嘉丽和卡琳使出百般招数，终于说服了外祖父，叫他同意到塔拉去暂住一段时间。

　　老先生哼哼唧唧地表示：“我还没有老到动不了呢，最多到战争结束，我还是要回到萨凡纳的，你们外祖母埋葬在这里，我得守着她。”

　　两个外孙女对此都无异议，现在可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劝了这位老人家去塔拉才是正事。

　　罗毕拉德先生见状，这才满意了很多。

　　只是他虽然嘴硬，可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精力比不上从前那么旺盛，所以在离开萨凡纳之前，把许多顾不过来的产业卖得卖租的租，处理了个七七八八。

　　只有居住的这栋粉色别墅，留下了两个忠实的黑奴守着打扫，其余的黑奴都打发去塔拉帮忙。

　　这对于斯嘉丽而言，可真是意外之喜。

　　一来，这些产业上一世都在战火中毁了，如今租卖出去，还能提前回笼一笔资金。二来是那些黑奴，罗毕拉德是大家族，单从黑妈妈就能看出来他们家调教黑奴很有一套，而奥哈拉家正缺人手使用呢。

　　不论是屋里的黑奴，还是大田里的黑奴，斯嘉丽都想要。

　　因为她知道，最多到明年夏天，黑奴们就会四下逃跑了，能留下来的都是忠心无比的。而塔拉庄园上辈子，大田里的黑奴走了个精光，屋里的也只剩下波克一家三口，还有黑妈妈一人，干活都找不着人。

　　这辈子钱财物资，斯嘉丽都准备的十分充足了，唯独人手她算是束手无策，这可真是瞌睡递了枕头。

　　祖孙三人带着管家西蒙，大个子山姆，还有贴身女仆萝拉和普利西，一起去了查尔斯顿，看望尤拉莉姨妈和宝莉姨妈。

　　距离上次斯嘉丽来访，已经过去十来年了，不过上次苏伦生日的时候，几人还在塔拉见了一面，倒是也不显得生疏。两位姨妈都是寡居之人，女儿嫁出去了，儿子也都上了战场，所以搬到一起做了伴儿，如今见着外甥女和老父亲前来，自然喜不自胜。

　　“父亲要搬去塔拉住？”尤拉莉姨妈惊讶地说道，随即又露出笑脸，“自然该搬的，其实搬到我们这里也是好的，萨凡纳总归是太远了些，我们做女儿的照顾不到。”

　　罗毕拉德先生摆摆手，叹息道：“我是去帮忙教导小杰拉尔德的，听说爱伦和她那个丈夫，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连饭都顾不上按时吃。小杰拉尔德现在十一岁，连个靠谱的老师都请不到，总不能白白耽误了孩子。”

　　这当然是斯嘉丽编的谎话，塔拉还没有忙到无法照顾小杰瑞的地步，只是抓住老人家一片慈爱之心，故意为之罢了。

　　尤拉莉和宝莉两人闻言，也都觉得很对，这件事便略过了。

　　斯嘉丽旧事重提，劝说两位姨妈把手头的钱换成外汇，至于那些家产之类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斯嘉丽不能对他们说出实情，而两位姨妈还想守着家产，等着儿子从战场上回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几位表兄都在战场上送了命，还有三位表姐的夫婿没能回来不说，连带着她们三人也迫于战火威胁，没等战争结束便香消玉殒，只留下两位姨妈辛苦过活。

　　斯嘉丽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如果还跟上辈子一样，也只有她担起赡养两位姨妈的责任了。

　　在查尔斯顿住了半个月后，斯嘉丽一行人踏上了回塔拉的火车。

　　这一次出去，花了快四个月的时间，总算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罗毕拉德外祖父也接了来，斯嘉丽算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1862年的日子，过得十分繁忙。

　　前线战火越加猛烈，数不清的伤兵被火车运回来，查尔斯顿萨凡纳、亚特兰大，连克莱顿县这件小医院里头，都住满了哀嚎的士兵。

　　眼看着地方不够用，爱伦一马当先，献出了塔拉庄园，一家人搬到了沼泽地附近的避暑木屋里头。此举赢得了许多人的夸赞，其他各家邻居，如威尔克斯、塔尔顿、方丹等家族，也纷纷开放了自家的庄园，叫这些小伙子们能够舒舒服服地住着养病。

　　大批的伤兵，自然需要大批的药物。

　　纵然有斯嘉丽未雨绸缪，每次都托瑞德带来许多药品，可还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用。所幸塔拉庄园有个小型的纺织厂，棉花也可以就近收购，所以绷带和布匹还是充足的。

　　克莱顿县的男人们见此，也不得不各显神通，联络各地的亲朋好友，想要拿绷带和棉布去换些急需的药材。

　　可惜，整个南方都被封锁了，穿越封锁线的人越来越少，连通往南方的铁路都被炸毁了好几条，物资的补给线早就断了一大半。如今南方邦联的所有属地，都严重缺少物资，尤其缺少弹药、军需以及医药用品，所以交换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

　　斯嘉丽倒是想要请求瑞德帮忙，可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过来了，除了每个月一封电报外，斯嘉丽根本联系不到他。

　　紧急之下，还是罗毕拉德先生出面，联系了他早年的战友，暗地里运了一批止血剂和麻醉药过来。

　　至于老先生的战友，如今正在华盛顿政府工作，用十倍的价格卖掉这些东西，那位法国绅士觉得十分划算，完全对得起他背叛自己的组织。

　　而买药的钱，也都是克莱顿县的居民集资来的，政府早就捉襟见肘，甚至连士兵们的靴子都不能按时供应了。塔尔顿家的双胞胎每每写信回来，都要抱怨自己光着脚赶路，脚指头都溃烂了。

　　除此之外，他们甚至连吃饱都困难，发下来的武器也都是残次品，有些甚至会自己走火，炸伤了不少士兵。许多士兵不是死于战争，而是疟疾伤寒，以及缺衣少食。

　　士兵们用老旧的毛瑟枪对战北佬的来福枪，补给的物资是掺了沙子的白糖，发霉的面粉，腐烂的皮革和一撕就烂的再生布。士兵们睡在冰冷的泥水里，鞋子穿不到一个星期就烂了，食物里头会有小虫子……

　　这些种种，都写在各自的家书里头寄了回来，叫后方援助的居民痛心不已，可却毫无办法。

　　斯嘉丽从这些信里，仿佛能看到失败的阴霾，正笼罩在南方大地上空，久久不散。

　　时间一晃即逝，转眼就到了1862年的圣诞前夕。

　　南部联盟终于扬眉吐气，在弗雷德里克斯堡打了一场胜仗，消灭了北佬数以千计的士兵。人们欢呼雀跃，又因为圣诞将至，所以南北方进行了短暂的和谈。

　　最后双方协商，停战一个月，叫士兵们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

　　随着一封封电报传回来，已经确定可以在今年休假的小伙子们越来越多，整个克莱顿县都欢呼雀跃起来，奥哈拉家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她们家没有男人上战场，但是苏伦的丈夫托尼·方丹，以及卡琳的心上人布伦特·塔尔顿，可都在战场上搏命呢。

　　斯嘉丽更是打定主意，得趁着布伦特这次回来，叫他和卡琳结婚才行。

　　她这个妹妹是个死心眼，认定了布伦特之后，任凭多优秀的小伙子来追求，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斯嘉丽和爱伦没有法子，也只能随她去了。

　　幸好布伦特对于卡琳，也不是毫无感觉，时不时送回来的信里头，也总有给卡琳捎带的问候，里面不乏火热的示爱之语。叫斯嘉丽说，就是这些甜言蜜语哄住了卡琳，这才让那个小姑娘一门心思扎在了布伦特身上。

　　很快就到了圣诞前夕，往年这个时候，塔拉的纺织厂早早便会停工，也叫工人们能过个好节。只是今年在斯嘉丽的劝说下，工人们却昼夜赶工，只为了多做出些厚实的布料来，好给回乡探亲的士兵用上，不至于叫他们衣不蔽体的回去。

　　在机器的轰鸣声里，火车在琼斯博罗停下，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从车上跳下来。

　　托尼·方丹和拉菲特·芒罗成了幸运儿，而塔尔顿家的博伊德和汤姆则是让出了自己的休假名额，叫双胞胎弟弟回来了，卡尔弗特家也是弟弟凯德回来探亲。此外，查尔斯把回家的机会让给了阿什利，选择在军营渡过这次圣诞节。

　　不过自从战争越发猛烈之后，皮蒂帕特姨妈多番来信请求，梅兰妮和霍妮只得去亚特兰大陪伴她，十二橡树就只有威尔克斯先生独守了。这次阿什利回来，他也就收拾东西，去亚特兰大和儿子团聚去了。

　　至于英迪亚，她去年生了个红头发的胖小子，婚房又献出来当了战地医院，所以一直住在塔尔顿家的庄园里。这次斯图尔特回来，她自然要和丈夫团聚，所以就留在了克莱顿县，准备过几天再去看望哥哥。

　　马车里头，年轻的姑娘们和新媳妇们翘首以盼，如愿接到了自己的丈夫/兄弟。因为这久违的团聚，所以他们凹陷的脸颊，粗糙的手掌，以及不合身的制服都显得不那么刺眼了。

　　斯嘉丽本着早点见到人，早点开始忽悠的心理，也带着卡琳跟着大家一起来了。布伦特在人群中见到大了两岁的卡琳，很明显双眼都亮了起来，忍不住推开自家兄弟，大踏步朝着奥哈拉家的马车走过来。

　　“斯嘉丽，卡琳！瞧瞧，两年不见，你们姐妹俩更漂亮了！”

　　斯嘉丽回了个礼貌的笑，知道自己只是捎带。

　　倒是卡琳听到对方的赞美，忍不住羞红了脸颊，语气娇媚地说道：“我倒是觉得你瘦了呢，是在战场上太辛苦了吗？布伦特，不介意的话能坐上马车，给我讲讲你们在前线的故事吗？”

　　布伦特当然不介意，他毫不犹豫地抛下了自家的四个姊妹，选择了奥哈拉家的马车。

　　斯嘉丽见状，找了个理由跳下马车，去找迪米蒂和苏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