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居闲话》A4齐心原

127、考前拜考官

　　泰州老家的几位不日也要进京了，晞月将别院整理了出来，给妹妹妹夫住。
　　“这上京赶考带着家眷，还有亲戚照顾，这位薛二郎可是独一份儿的呢！”素银开玩笑道。
　　“不止，舅妈舅舅也来了，还有妹夫的母亲。”，信中说给云祯表妹相了一位京中的官宦子弟，要亲自来相看一番，但住不多久，年前就回去了。
　　“哟！那这位小郎君可真是气派！”，素银过来给晞月梳洗，檀木的梳子在发间梳理开，稍稍减轻了一下疲累。
　　“我从府上点了几个靠谱的下人，你明日去吩咐一下，等到他们入京，你就派过去照料。之前在泰州承蒙舅舅照料，此番也是我还个人情。别过分亲厚，让人嚼舌头，你知道分寸。”，晞月没有把人安排孟家别院，而是安排自己陪嫁的院子里，也就是不想招摇，自然也不希望吴家的几位亲戚在她这里多想。算算日子，明年春闱之时，孟闻也未必在京中，刚好免去不少麻烦。

　　没几日吴家的人就到了，晞月不好大张旗鼓得去接，只让素银和徐嬷嬷去安排在别院。舅妈本来以为晞月姐弟至少会来一个，结果一个都没到，他们还不是住在国公府，而是外院颇为不悦，言语之间也冷淡了不少，“外甥女可算了攀了高枝了，就不见穷亲戚了么！”
　　徐嬷嬷在外头打点行装听得一清二楚，这话就是说给她听得，还好听见的是自己不是素银，否则素银那个暴碳就算现在不发作，说不定回府就要闹起来。徐嬷嬷听到当没听到，依旧勤快得在外院指挥着人搬行李。
　　吴家几人也被素银侍奉得安安稳稳，茶水点心一样都没有疏忽。
　　晚间徐嬷嬷和素银要回府复命临走时对舅母道：“吴家舅爷舅母好生歇息一日，后日我们夫人在府上设宴为您接风，对了，已经跟薛府那边打好招呼了，过几日在城外的庄子上见一见。”
　　“薛府？薛公？”，吴舅舅颇为惊讶，薛家的人也想递书信去攀个关系，奈何薛公全然没有回音，晞月默默安排好了这前后的事情，倒是让人暖心。
　　“二位耐心些，薛公是文坛领袖，听闻此番族中有子侄科考特意辞去了明年春闱考官一职。过几日文书下达，新的考官定下，才好见诸位。京城规矩繁多，薛二郎又在要紧的关头，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可是要影响前程，为了他的前程咱们夫人也是尽力了的。让薛二郎好生歇息好好准备，见薛公时难免拷问两句。”
　　徐嬷嬷言罢，吴舅父不自觉得瞥了一眼舅母，似在说她方才不该牢骚，舅母自然也很难为情，身手给嬷嬷递了一个荷包，“劳烦嬷嬷了，外甥女一向细心，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您也知道，前些日子灵璧大房独子去了，咱们十四郎出嗣大房了……”
　　“啊？”，舅母伸到一半的手顿时停了，“这……十四郎不是我那堂姐身后……”
　　徐嬷嬷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了，“十四郎未婚刚成年，恰好合适。这都是顾家亲长定下的，咱们夫人是出嫁女不好置喙的。”
　　舅母大约也知道了晞月难除，又拿了一个荷包递给徐嬷嬷，为刚才的揣测聊表歉意。
　　徐嬷嬷笑呵呵得接下了荷包，“夫人是想让您住到府上的，可您也晓得，咱们夫人是给人做了继室，府上还有些不着调的妾室怕冲撞了您。再者……”说着放低了声音，又四周看看才道：“前头那位夫人出身名门，又有一子，娘家弟弟平级继承爵位还在公爷手下做官，那亲娘更是出身程家的一品诰命夫人，架子摆得大。之前就为了府上的大公子，几次让咱们夫人下不来台。她们家往府上去得勤，怕老爷太太跟他们撞上，怕您心直口快心疼我们夫人跟人起争执。这才将诸位安排在别院。”
　　“外甥女……竟过得这么……”
　　夫妇二人也一时咋舌。
　　“侯门似海，何况孟家这种门第，咱们夫人刚入门的时候不懂，险些闹出许多错处，现在京中官宦内眷还时常拿我们夫人当个笑话。”徐嬷嬷说起这个不由得黯然伤神，她确实也心疼晞月，于是夸大了些。
　　“早知道，还不如让外甥女在我们泰州找个清白门第嫁了，这好好的怪让人心疼！”舅母情绪很激愤，仿佛晞月就是自己女儿一般。
　　吴家舅舅本来还不是很信，但想着孟家那样的门第，再加上敏国公早就放话说要发妻所出的嫡长子继承爵位这些人尽皆知，自然相信他同发妻的情谊，加上徐嬷嬷所言也信了几分。
　　徐嬷嬷见二人打消了些不忿，又道：“今日夫人是想来接您的，但琐事缠身实在是抽不开身，还请二位见谅。这一处是夫人母亲的陪嫁园子，按着南方规矩布置的，诸位想来也能住得惯，刚才给您磕头的两位是院子里的老管事，都是用老的人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老奴就不叨扰了，先告退。”
　　吴家舅舅送嬷嬷到了门口，转身回去的时候才瞥见这园子里的布局，虽然园子不大布局也不精巧，但看得出是用心修饰过的，两进的园子，几处厢房也是窗明几净，他们自然把最好的上房让给女婿住。
　　一日三餐根本不用担心，院子里的厨子手艺也很好。

　　两家人热热闹闹得吃了顿饭，吴家舅舅是这里头说话的，自然要提一杯，首先要强调的是规矩，“京中规矩大，咱们不能给外甥女丢脸了，云禧啊，你就好好照顾女婿，女婿啊，你得好好温书，过几日外甥女在城外宴请薛公，你届时好生准备，让薛公多多指点。”
　　说完便吩咐二人去歇息了，吴家夫妇和薛家阿婆在小厅里说话，大概就是这京中复杂，他们三个长辈要好好把关，等到他们夫妇看过女婿离开后就要麻烦薛母照顾两个孩子了。
　　吴家来到府上的那一日，晞月尽心招待了一番。
　　临走时，薛仲原悄悄塞给她一个信笺：“这是姑姑让我交给你的，我没看过。”
　　“……薛姑娘现在在何处？”，晞月记得她身子不好。
　　“姑姑中秋之后就走了，说是去西南逛逛。”，薛仲原向她拱拱手就离开了。

　　晚间，晞月打开这封很有分量的信笺，里头大约有七八页，但每页也不过十几个字，写的极其潦草，而且很多字都是分离的，大约和刚开始学写字的小娃娃有一拼，前几页是给薛公的，只有十几个字——别惹事，继续装傻，保命要紧，我打算死了，不用你收尸。落款：老祖宗。
　　“……不是说是薛临晚的书信吗？老祖宗是谁？薛公这把年纪，他的老祖宗还活着？”
　　晞月看着又翻看下一封，是给孟闻的——淹死的人都会游泳，你不是黄雀，长点脑子”，落款是：揽月阁曼卿。
　　“……揽月阁？跟揽月楼什么关系？”
　　看笔迹和上一封应该是一个人，但这落款怎么又变了？
　　又抽打开第三封信，“让薛桓转交樊玉顗”，接着晞月打开下一张信——收了我的人，就别辜负他们。别被自己养的毒蛇吞了，别动薛家和程家的心思，落款：薛临晚。
　　晞月看着这几封信，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实话她没有看懂一封，就给孟闻的那封她勉强知道是什么，但余下的什么“毒蛇”“收尸”“保命”她实在是不知所云。于是
　　将信笺分开装好，把孟闻那封留下，其余得塞到一个信笺里带给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