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2·送仙典仪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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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亭里，茶香袅袅。
「往生堂」的客卿道明来意。
“旅者，我从「公子」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既然你与风神有些交情……那么，可否考虑与我一起，筹备一场送别岩神的仪式？”
坐在左侧的一席，终默然垂首。屏风外的天光透露进来。他向门外望去，视线却被那山水花鸟的画卷阻拦。
“要接受邀请，也不是不行。”他听到空说，少年缓缓地斟酌着回答。
“明智之选。”露出满意的微笑，「公子」收敛神态，严肃道：“「天权」凝光，她正在阻止任何人瞻仰帝君的仙体。所以，如果你想达成寻访七神的目标，就只剩这样一条渠道了。”
“正是如此。唯有参与「送仙典仪」，你才能再次得见岩神之躯。”一旁，钟离确定似的说道。
“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空说。
“嗯，若你答允，就跟我来吧。详细的情况，我们路上再说。”
言罢，从容起身，往生堂的客卿信步离席。
一道声音从终的侧前方传来，把他起身跟上旅行者的脚步打断。一股不安之意涌动起来。
“等一等，这位空的「朋友」。”「公子」打断道，“难道，我们不该有一些没说完的话题吗？”
扶桌，茶盏内涟漪四起。倒映出的终的侧脸变得扭曲。注视着「公子」的面容，慢慢地，终做出回答：
“——也许是吧。我记性不好，或许该谢谢你提醒了我。”
“不客气。”抱臂，靠上靠背。「公子」飒然一笑，看起来势在必得。
“那么，如何？要与我谈一谈这个话题吗？”
“嗯。”终应了下来，回视以不安眼神注视他的少年，“空，你先与钟离先生前去吧。我随后就到。”
少年的紧张显露在表情里。
良久，他点头：“终，注意安全。”
“不会有事的。”坐回座位，终颔首微笑。
空走出琉璃亭。自刚才起，「公子」的注意力饶有兴致地停在二人的交流上。现在，那毫不掩饰的视线在空的背影上转了两圈，回到了终的身上。
正闭眼养神，终睁开眼，异色双瞳带着一致的审视。
那审视落在对面的「公子」身上。刹那，直面了这样视线的人怔愣。蓝色眼瞳睁大，里面照出一张静无波澜的脸庞。
终转开了视线，“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就请尽快吧。”
他的话语平和，却如寂静的海面，下方暗流涌动却难从表面窥得。
呼吸，「公子」转瞬恢复笑脸，勾起嘴角开口说：“看来，我牵线搭桥的任务虽然已经完成，但这位空的「朋友」还是不怎么信任我啊。”
“你误会了，愚人众执行官，「公子」阁下。”
看表情，「公子」摆明了不信。
“真的吗？”他反问。
与他对视，终淡淡地说：“当然是真的。我信赖了解我的人，信赖有手腕、有智识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明白，倘若想从我身上攫取利益，要做哪些事，而且不容置疑。”
「公子」笑得很开心，“哈哈，是吗？阁下的信赖，听起来更像是冷冰冰的「交易」啊。”
“怎样理解，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不在意。”终淡淡笑道，“比起那个，「公子」阁下一定是有备而来。否则我那个单纯的朋友，又怎会将刺客的污水错误地泼在我身上？”
「公子」歪了歪头，不置可否。
“「单纯」？真是有趣的词语。或许在有些人眼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单纯」吧。不过阁下又怎么担保我是为此事而来？”
终闭上眼，他微笑着，缓缓摇头。
“我无所谓你的解释，也不是为此留在这里。”他说，“所以，倘若你的「此事」，是指用蛛丝马迹的线索涂抹我身上的污点，那么不必白费力气了。”
的确如此。如「愚人众」所言，对岩神本身，终的确怀有古怪又执着的杀意。这情报不知为何被「愚人众」掌握，也因此遭到空的猜疑，期望将他捉拿换取在千岩军那里的信任，以得见岩王帝君仙体。
但此刻，终口中评价对方的「有备而来」却不只是如此。
举起茶杯，细品茶叶流露的芳香，终半眯双眼，细细回想道：“众仙、百无禁忌箓、传说…你们似乎知道很多，为此，也得到很多。”
“再比如说？”「公子」好奇地接话。
终微微失笑，又一次放下茶盏，推开。
“还想听吗？那就听你的。再比如说。”
“所以，再比如说——？”「公子」拖长音调，身体微微前倾。
“再比如说，”想了想，终托腮，转头注视「公子」，“……此刻，将我与空分开后，这里发生的一切。”
「公子」愣了愣，这位「愚人众」的执行官从对面的客人身上看到了不属于神智混乱者的清醒。他肯定，这个人必然已经猜透了「愚人众」的所思所想。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样一个人面前耍阴谋诡计，他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嘲笑别人可很不礼貌。”终说。
“不、这次是你误会了。”擦掉眼泪，「公子」摇摇头，笑道：“只是觉得钦佩，阁下身上发生的变化令我惊奇。阴冷、危险、虚无……已经消失大半了。一段时间前，我见到的阁下和现在的阁下，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口吻犹若老友谈心。终挑起眉。
「公子」抱起手臂，喟叹：“唉。还以为能轻松点，没想到半路出了这样的岔子。我想，这就是璃月古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吧。”
“是吗？我没觉得自己有很大变化。”
「公子」认真道：“不必妄自菲薄。如果先前见到的是现在的阁下，我可绝不会把这样的小手段拿出来卖弄。”
“抱歉。但，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终有点疑惑。
“啊，这是因为我也不喜欢那些交易、算计的手段。”「公子」轻松地回答。
终凝视面前的饭菜。已经微凉，没怎么动筷。就像他没来得及认识这一桌饭菜的口味，现在看起来，他也没能借由空的转述之语，清楚地认识这位执行官的品味。
“你和我想得不太一致。”抬起头，终想了想，说道。
“怎么，你在心里编排我了吗？”「公子」摊摊手，爽快道：“别在意，因为我的确是坏人。总之，既然现在你看出来我带着目的、有备而来，我们就顺势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吧。让我坦明我的「目的」。”
“嗯？要直接告诉我吗？”终轻声询问。
「公子」无奈道：“算计别人是很麻烦的。我还是打算做点「单纯」的决策。”
终面无表情地沉吟，片刻后点头答：“那你说吧。我在听。”
“太棒了，这样干脆利落再好不过。”
「公子」笑笑，之后严肃下来。
“我，「愚人众」执行官「公子」，代表「愚人众」，希望以阁下此刻追寻之物，交易岩神摩拉克斯尘世七执政权柄的象征——「神之心」。”
——魔神战争、胜利者、赐予「神之心」。
破碎的、撕裂般的片段划过脑海。
一股刺痛灌入意识。终捂住额头，低声问：
“……「神之心」？”
“没错，如何？答应我吧，顺便和那位旅行者少年保密。无论你想要找到什么，「愚人众」执行官的承诺从不落空。”
「公子」信誓旦旦地承诺。
“这真是……荒谬。”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落下，遮住了终的脸孔。
食指、中指的指尖从额头滑落。终抬起了那只手。他眉头紧蹙，眼眶下那只猩红的眼瞳转了转，在视野范围内捕捉到了「公子」的身影。
「公子」面露不解。他后仰身体，摊开一只手。
“怎么了，阁下？也没有那么骇人听闻吧？见过仙人真面的人，不该只有这点定力才对？”
“不，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本身。”终的声音沉沉，“「神之心」，那绝不是我这样的人类能拥有的事物。无论你给出什么样的筹码，如果是想从我这里交易那「神之心」，都是不可能的。我会拒绝。因为我没有它、也得不到它。”
后仰身体，「公子」轻松地说：“哦？原来阁下在担心这件事？”
“差不多吧。”终闭上眼睛说。
“哼……那你的担心可就多余了。这一点我早有准备。”「公子」勾起嘴角。
随后，终听了一番「公子」本人的推理，关于他是如何认为「神之心」仍在被藏匿的仙祖法蜕之中。
终犹豫道：“你真的这样觉得？甚至，为「送仙典仪」提供资金、为空提供情报，也都是为了搅乱浑水，以供你找到仙祖法蜕的位置，取得「神之心」？”
直觉在提醒。他为什么那么不信。
“当然了，难道还会有别的可能吗？还有人能在「愚人众」的眼皮下拿走摩拉克斯的「神之心」？”「公子」十分笃信，“就算是「七星」，想必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他们不会做，其它人……哼，就更没本事做了。”
“……”叹口气，终从座位上起身，“我会…姑且保密。再给我一段考虑的时间。”
“当然可以。”
把目光投向快已凉透的饭菜，「公子」的语气势在必得。
“「愚人众」随时恭候。”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6.2·送仙典仪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