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放一只桶》一只馍

13、优秀巫师阿福·上

　　1.

　　韦恩家的每一个孩子，包括布鲁斯，都曾听过阿尔弗雷德说过这么一句话。

　　“我毕业于霍格沃茨。”

　　当老人在短得不可思议的时间里打扫完整个庄园，或者在圣诞节一个人做出一大桌丰盛的圣诞大餐时，韦恩家的孩子们感谢他的付出，同时也惊叹于他神奇的工作效率。阿尔弗雷德会高高挑起一边眉毛，煞有介事地说，“霍格沃茨优秀毕业生为您服务。”

　　当然，所有人都把这当作老人温和的一句抱怨和玩笑。毕竟《哈利波特》的系列光碟还摆在家里的柜子上，整整齐齐码上一排。

　　阿尔弗雷德时常会擦去上面的灰尘，在空闲的时候坐在韦恩庄园的私人家庭影院里，摆上一壶红茶，端坐在沙发上把这一系列从一到七一部部看完。他身边坐过韦恩家的每一个孩子，年幼的布鲁斯在放学回来后，会被管家牵着手，擦去脸上的灰尘，带到家庭影院里，一边看电影一边和阿尔弗雷德闲聊。

　　“为什么巫师们不用拳头打架？”

　　“因为他们习惯了依赖魔杖。”

　　“霍格沃茨的建筑结构很有趣。”

　　“魔法向来有趣。”

　　“邓布利多的胡子那么长，喝汤的时候不会沾到吗？”

　　“我恐怕这只有福克斯才知道。”

　　阿尔弗雷德确实称得上是《哈里波特》的狂热粉丝，他的抽屉里甚至还摆了一根像模像样的魔杖，布鲁斯观察过，是白蜡木的材质。他在电影重制上映期间给家里所有人都发了电影票，并用慈爱但暗含威胁的眼神扫过了所有人的脸，最后除了人在香港的卡珊德拉，所有家庭成员都在一间放映厅的最后两排碰了头。而卡珊德拉在同一时间，也捧着爆米花，坐在香港的电影院里。

　　总而言之，孩子们包容了老人的这个小爱好，毕竟全世界对福尔摩斯和霍格沃茨的狂热都是一样的。

　　阿尔弗雷德抚摸着猫头鹰身上柔顺的羽毛，手里拿着这个小家伙穿越大西洋邮递来的信件。庄园的防御系统并不针对这种无辜的小动物开启。阿尔弗雷德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他专门买的猫头鹰粮，喂给站在窗台的灰林鸮。

　　目送猫头鹰展翅远去，老管家一手拆开信件，微笑着感叹，“今年我依旧是赢家，哈利，我的老爷和少爷们至今仍以为我是一个麻瓜。”

　　2.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英国人，军情五处的前特工，韦恩家族的管家，“蝙蝠侠中的蝙蝠侠”。

　　在这些称号上还要再加上几条不为麻瓜们所知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霍格沃茨优秀毕业生，邓布利多军成员，格兰芬多扣分四巨头之一。

　　当他还在那所魔法学院里求学时，他可以称之为霍格沃茨的半个校霸，毕竟在不用魔法的情况下，三对克拉布和高尔捆在一起都挨不住他猛捶。来自麻瓜世界的正义铁拳制裁了当年学校里无数个想要搞校园霸凌的黑心小巫师，其中来自斯莱特林的德拉科更是陪着他关禁闭的常客。这位马尔福家族的小少爷在长期的麻瓜毒打下，甚至忘记了挑衅在一边观赏“麻瓜格斗艺术”的救世主。

　　对此，赫敏·格兰杰有话说，“阿福打架丢的分数，我可以再挣回来，但是看马尔福吃瘪的机会不常有。”哈利和罗恩表示十分赞同，并悄悄在有求必应屋开了一个“男人的房间”，请阿尔弗雷德传授给他们能暴打马尔福的技巧。

　　3.

　　伏地魔死后，和一起被扣分的小伙伴赫敏不同，阿尔弗雷德选择了回归麻瓜社会。他凭借自己的好身手进了军情五处，再后来就是一些仿佛美国大片般奇幻的故事。不过鉴于他在学生时代起就开始拯救世界，年轻的巫师适应良好。

　　在他还没遇到托马斯·韦恩之前，阿尔弗雷德是风一样的浪子，没什么能束缚住他，他已经见过了世界上绝大多处的风景。伙伴、亲人、同学、老师，都站在他身后；他从苦难与血泪中走过，也迎来成功与荣光——直到他成为韦恩家族的管家。

　　命运是无法猜测、无法摸索的东西，你不知道你下一步就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年轻的巫师撑着一把黑伞，走进哥谭警察局。黑发蓝眼的小少爷眼神呆滞地坐在长椅上，腮边挂着泪。他身上披着绣有“GCPD”字样的小毯子，双手握着一杯咖啡。

　　阿尔弗雷德穿过忙碌的警员，看热闹的市民，唏嘘感叹的女士，黑伞像手杖一样捏在他手上。他在布鲁斯面前蹲下，拿开小男孩手中凉透了的咖啡，像一堵厚实的墙那样，拦在了这孩子与人世的恶意之间。

　　阿尔弗雷德从口袋里抽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擦掉了小男孩脸上的泪痕，“布鲁斯少爷，我来接你回家了。”

　　4.

　　平心而论，带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布鲁斯这样聪明有主见的孩子。如果没有“清理一新”和“恢复如初”，他很有可能被阿尔弗雷德按在地板上跪着捡自己打碎的古董花瓶碎片。感谢魔法，给了小布鲁斯一个温柔的管家。

　　阿尔弗雷德没怎么掩饰过自己巫师的身份，霍格沃茨肌肉猛男从不在意《巫师保密条例》。但鉴于小少爷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阿尔弗雷德在他面前还是有好心地维护了一下小孩子的世界观。

　　……这就导致了未来长成大人的布鲁斯，在阿尔弗雷德的屡次试探下，依旧对老管家普通人的身份坚信不疑，甚至会自己帮阿尔弗雷德找借口。反正阿福么，不就是永远的神么？

　　阿尔弗雷德站在厨房灶台前，用“飞来咒”招来一大篮子蔬菜，“想必布鲁斯少爷不会介意晚餐多吃几颗西兰花：）。”

　　5.

　　布鲁斯在世界各地游学那段时间，只有阿尔弗雷德一个人留在庄园里。韦恩庄园变成了传说中的魔法之地，扫帚拖把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旋转舞蹈，餐盘刀叉自己排着队跳进满是泡沫的洗碗池里，燃烧的蜡烛悬浮在空中，火光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上倒影闪烁。

　　阿尔弗雷德坐在沙发上，正在和人打电话。

　　“我不回去了。少爷还没有回来，庄园需要人看守。”

　　“返校看看还是做得到的，对角巷见。”

　　“是吗，詹姆那孩子今年也要入学了吧。格兰芬多？”

　　“赫敏的职称又要往上提了吧，真是厉害啊。”

　　“……”

　　“我大概……不会离开这座庄园了吧，我还想看到少爷的孩子呢。”

　　6.

　　尽管阿尔弗雷德满心老父亲的殷切期许，但这不妨碍布鲁斯在回来之后成为了在深夜的大街上穿着黑衣游荡的都市怪谈。

　　待在所谓的“蝙蝠洞”，阿尔弗雷德一脸冷漠地给自家少爷报信，“GCDP已出动，大约三分钟后到达你们所在的位置。”

　　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超大屏幕上，以蝙蝠侠为第一视角，高楼街道在眼下掠过，城市的灯火变成一闪而逝的光轨。通讯频道里年轻的义警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阿尔弗雷德切出城市地图，红点标注的哥谭警察如今距离布鲁斯仅四个街区。

　　“往右两百米处，小巷尽头，蝙蝠车将会在那里待命。哥谭警察在您十二点钟方向。”他冷静地为布鲁斯提供情报与援助。等到布鲁斯钻上蝙蝠车，阿尔弗雷德才取下头戴式耳机，即使人到中年依旧英俊潇洒的管家脸上布满阴云，可怖的脸色足以让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吓到从扫把上摔下来。

　　经验不足的义警在这次行动中断掉了三根肋骨，脱臼的左手腕在上车后自己接了回去，装甲的缝隙处被砍刀砍出了三厘米深的伤口。阿尔弗雷德紧抿着嘴唇给即将回到蝙蝠洞的熊孩子收拾医药箱，头顶的蝙蝠吱吱乱叫。

　　阿尔弗雷德吐了口气，从袖口抽出魔杖，指着蝙蝠洞洞顶大喊，“无声无息！”

　　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阿尔弗雷德慢吞吞地把魔杖收回去，在心里思索给自家少爷一个“塔朗泰拉舞”的可能性。

　　布鲁斯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好命逃过了多少劫。连伏地魔都要赞他一声“气运惊人”。

　　7.

　　想让布鲁斯结婚，这可能性就和让他发现阿尔弗雷德其实是巫师一样渺小。不过好在他还是给阿尔弗雷德带来了他的小少爷，不止一个。

　　阿尔弗雷德只捡了小布鲁斯一个孩子，但布鲁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口气捡了好几个，有男有女，如果要把父母健在的家族成员算上，那就更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每一个都非常、非常敬仰阿尔弗雷德，当然，他们也没有一个人发现阿尔弗雷德隐藏在麻瓜外表下的真实身份。

　　8.

　　迪克曾经是有机会发现的。那时候他才刚来庄园不过半年，放下戒备心的小猫崽活力四射，在古老的庄园里上蹿下跳。阿尔弗雷德曾数次思考过，为什么迪克如此钟爱挂在大厅天花板上的那盏水晶吊灯。最后他得出来的结论是——他们有缘分，就像巫师和自己的魔杖一样。

　　那一次布鲁斯被阿尔弗雷德扔出去参加韦恩集团的商业晚宴，阿尔弗雷德掐着时间准备开车去接他的老爷回庄园。家长们不在家，黑发蓝眼的小猫崽对着自己垂涎已久的水晶吊灯伸出了罪恶的手。

　　正想折回来问迪克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的老管家，一推开庄园的大门，欣赏到的就是理查德·格森森的水晶吊灯空中个人秀。

　　阿尔弗雷德：：）。

　　某一个间隙对上老管家看似慈祥实则高深莫测目光的迪克猛地抽搐了一下，握住吊灯灯臂的手打滑没握住，整个人顺着运动的惯性往客厅的沙发上甩。

　　好吧，好消息，如果他能安全降落到沙发上，顶多也只用扭一下脚腕。想到这里，迪克试探性地在空中调整自己的姿势，试图减少落地的伤害。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他听到了这么一声，自己下落的趋势似乎停止，但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伸手捞住了他的衣服兜帽，把他整个人拽在空中。

　　“……嘿，阿福。”迪克讪讪笑道。

　　迪克并没有在意老管家喊的那声咒语，布鲁斯也不知情，韦恩大宅的老爷只是在思考，为什么迪克这周的饮料换成蔬菜汁，自己也要跟着受罚。

　　9.

　　杰森隐隐有所察觉。他在刚来庄园的那段时间，在庄园角落藏了无数个小包裹，随时准备开溜。他一直想不通阿尔弗雷德是怎么把那些包裹一个个找出来的。

　　阿尔弗雷德站在大厅里，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这个时间点庄园里除了他，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中。他轻松地抽出魔杖，“杰森·陶德的包裹飞来。”

　　四五个被浴巾、桌布包起来的小包袱从庄园的不同角落飞过来，堆在阿尔弗雷德脚边。阿尔弗雷德蹲下来，把包裹一个个拆开。

　　“嗯哼，这是迪克少爷上次带回来的麦片，可不能让杰森少爷带走。”

　　瘦巴巴的小孩子趴在地上上柜子底下探，除了一手的灰尘，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可恶，又被找到了吗？为什么杂物间的柜子底下也能被找到啊，这是作弊了吧？”

　　10.

　　提姆·德雷克觉得阿尔弗雷德对《哈利波特》的剧情理解很奇妙。那时候《哈利波特》系列的电影才刚刚完结不久，迪克带着他在夜巡结束后在私人小影院把这个系列刷完了，美名其曰“联络兄弟感情”。

　　连看几个晚上把电影一口气看完的提姆，抱着抱枕在家里抱怨，“这不合理，既然有韦斯莱家这种亲近麻瓜的家庭，他们不会联络军方来打击伏地魔吗？巫师社会怎么看也是低武社会，用枪不行吗，用炮不行吗？”

　　“这都是剧情设定嘛，不要在意。”迪克揉揉愤愤不平小鸟的头发安抚道。

　　“其实提姆少爷的思考很合理，”阿尔弗雷德突然说，他正巧路过，臂弯里还搭着准备送去洗衣房的毛巾，“念咒语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开枪的速度。”

　　阿尔弗雷德回想着最后的决战，伏地魔攻打进霍格沃茨时，没鼻子秃头巫师与哈利在空地上对峙。伏地魔的咒语还没念完，一声枪响，抽搐着的黑巫师倒下了。由阿尔弗雷德一手教出来的枪手哈利·波特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冷酷地说，“时代变了，伏地魔。”

　　年轻的阿尔弗雷德穿着染血的巫师袍，看了看手拿宝剑刚刚砍掉纳吉尼脑袋的纳威，又看了看正在收枪的哈利，认同地点点头。

　　这样想着，阿尔弗雷德对提姆投去了慈爱的目光，“伏地魔的办法向来花里胡哨。”鬼用没有。

　　11.

　　阿尔弗雷德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和自己的小伙伴们拯救过世界，他们在少年时代就经历了失去、成长与反抗。所以，在看到布鲁斯踏上这条路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不管人在这个世界上经历了多少，失去的痛苦始终是一个重量。

　　杰森的死去对这个家庭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布鲁斯的苍老就发生在那一天夜里，他从一个满怀抱负的年轻义警，变成了一个疲惫颓废的中年男人。

　　阿尔弗雷德还记得那孩子是怎样抱怨他藏起来的小东西总被能阿尔弗雷德找到，他还记得他会乖乖吃掉阿尔弗雷德端给他的所有事物，他还记得自己和杰森一起坐在电影放映室里看《哈利波特》，迪克偶尔会插嘴和杰森争论剧情。

　　他曾经期待过那孩子会和他的父亲、他的兄长一样，总有一天会发现他们的老管家是一个优秀的巫师。他再也没有让这孩子亲眼看看“飞来咒”的机会了。

　　三个月后，阿尔弗雷德抽空回了一趟霍格沃茨，他在有求必应屋喝了一口福灵剂，顺着幸运的指引，他走到了禁林深处。

　　巫师相信命运，但阿尔弗雷德不信。

　　12.

　　提姆是一个机敏的孩子，阿尔弗雷德一度以为他会超越自己灯下黑的父亲兄长们，发现这个家魔幻的真相。

　　……他真的低估了这孩子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这真的很奇妙，这群义警相信这世界上有外星人，相信这世界有亚马逊神族，却偏偏不相信巫师社会真的存在。虽然这其中有乔治和弗莱德把哈利与伏地魔之间的恩恩怨怨拍成电影的原因。阿尔弗雷德作为他们中唯一一个后续几乎完全融入麻瓜世界的人，他的戏份被无情删除了。所以他是在同学聚会《哈利波特》放映活动上，唯一一个能从头笑到尾的。

　　话说回来，提姆到来之后，有好几次都险些发现阿尔弗雷德使用魔法的真相。这不是因为阿尔弗雷德起得不够早，单纯只是因为提姆夜熬得足够晚。

　　韦恩家族的圣诞节一向由阿尔弗雷德一手操办，在这种私密的亲友聚会上，布鲁斯不会让除阿尔弗雷德以外的任何人插手。圣诞节早上五点，阿尔弗雷德的战争就开始了。

　　土豆、洋葱、西红柿滴溜溜从塑料袋里滚出来，西芹、胡萝卜、香菜羞答答一迈一迈，跟着跳进洗菜池里。银亮的菜刀架在一起，一左一右将想要逃跑的南瓜钉在菜板上。蓝色的火焰摇曳，黄油擦亮锅底，冒出带着奶香的白烟。阿尔弗雷德站在餐厅正中，像一个胸有成竹的指挥家，魔杖在空中挥舞，指挥着圣诞厨房的进行曲。

　　熬了一个通宵的提姆，揉着眼睛麻木地走下楼。他的大脑像是被丧尸吃掉了一样空空如也，此刻连一加一等于几都想不起来。他捧着自己干涸的咖啡杯，飘飘荡荡晃到厨房门口。

　　世界第二侦探预备役，提摩西·德雷克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新任罗宾少年义警，提姆·德雷克关上了眼前的大门。

　　这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这是一扇横梗在唯物主义与神秘主义之间的大门。往前一步是思想的进步，往后一步是世界观的崩塌。提姆手中的咖啡杯，“啪唧”一声摔在了韦恩大宅豪华的大理石地板上，滚了两圈，把手搭在他的绒毛拖鞋上。

　　提姆颤抖着做了一个深呼吸，脑海中从昨晚喝的咖啡里加了两颗巧克力豆一路略到宇宙诞生奇点□□种起源。他是一个勇敢的人，他可以自己面对世界上的一切困难。

　　勇敢的提姆推开了厨房的门。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户透进来，打在老管家的鼻梁上。他梳得一丝不苟的白发垂下来一丝，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阿尔弗雷德转过身，促狭地看着呆愣的提姆，“提摩西少爷，我以为这个时间点您应该还躺在床上？”

　　提姆往左看，水灵灵的西芹和胡萝卜已经切好了，整整齐齐地码在案板上，土豆被盛起来装在玻璃碗里，一粒水珠顺着碗壁滚下来，滴在流理台上。往右看，盖上盖子的平底锅滋滋作响，奶香混合着肉味飘过来，化作白烟抓住提姆的鼻子。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提姆的视线又一次扫过眼前的厨房，菜刀还好好地摆在刀架上，抽油烟机正轰轰作响。只有一个熬了通宵缺乏糖分的小鬼，带着他拖到下巴上的黑眼圈站在厨房门口，没换衣服，杯子还摔在脚边。

　　“或许你熬了一个通宵？”阿尔弗雷德不赞成地说，“我一向很不理解布鲁斯老爷把他糟糕的生活习惯传染给你们。”

　　眼看着场景马上就要从温馨圣诞变成布鲁斯批斗大会，提姆连忙后退两步，站到厨房外。“哈、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不打扰你了，阿福，我回去睡觉了。”小少年关上了门。

　　阿尔弗雷德对着合拢的门挑起眉毛，在他身后，提姆看不到的地方，一颗装饰用的小番茄蹦蹦跳跳将自己弹射进洗菜池，和它的兄弟姐妹们躺在一起。

　　13.

　　迪克慈爱地摸了摸提姆的小脑袋瓜，同情地看着他憔悴的脸色，“你应该得到充足的休息，提宝。”他说着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推给抱着抱枕缩在沙发里的少年，“而我，会和布鲁斯好、好、谈、谈。”

　　提姆恹恹地躺着，伸手接过咖啡猛地灌下一大口，神似借咖啡浇愁。“这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但是，我的监控没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难道那真的就是我熬夜过度产生的幻觉吗？”

　　“你要告诉我，你一大早上起来看见马铃薯西兰花胡萝卜漫天飞舞，锅碗瓢盆菜刀餐叉自由跃动，锅自己煮面，碗自己洗——你确定，提宝，你不是单纯的不想做家务吗？”迪克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最后为了照顾提姆不太好看的脸色补了一句，“虽然我也很想有一个会自己做饭的厨房。”

　　“可是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跟阿福一起看《哈利波特》了，”提姆捧着杯子沉着思考，“难道不应该幻视绝地武士之类的吗，我刚刚补完《星球大战》。”

　　迪克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抽搐着嘴角，“绝地武士来给你做早饭一点也不童话故事吧，这不是美国大片奇幻展开吗？”

　　“布鲁斯和阿福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就一点端倪都没发现吗？”提姆一口闷掉所有咖啡，为迪克所放的致死量白糖皱起脸，“我不信他就能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居然能轻易打理好这么大一所庄园！韦恩庄园居然连一个女仆都没有！”

　　“如果有女仆的话，布鲁斯这辈子都不能从哥谭新闻头条上下来了吧。”迪克平静地说，“虽然他现在也没有下来就是了。而且关于打理庄园的问题，难道不是因为那是阿福吗？”

　　“……是呢，”提姆说，“毕竟是阿尔弗雷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