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史莱姆侦探试阅 ...
-
窗帘只剩一条窄窄的缝，隐约可见西式的建筑群沉默矗立。
一丝月光透进来。女孩的金发铺散在床上，在月光下显得黯淡。她的睫毛不安地挣动，透明的胶质物体从她的睡衣袖口、裤管中流淌出来，缓缓滴落在地。
那些透明状的物体黏合起来，左右晃晃，像一个活物那样四处弹跳，在室内蹦了几圈，活动开手脚。
月光穿过了胶质物的身体，在它身后的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影子颤抖着，形状不断改变，最后定格在一只胖乎乎的鸟儿上。
女孩睁开眼睛，站到窗边，她托起地上蹦跳的鸟球球，为它推开窗。
克里斯在两具躯壳中与自己对视。他醒来时并非人类的身体，那一大团果冻似的透明生物就好比RPG游戏中的史莱姆，他没有此前的所有记忆，只能依据自己的心理推断自己是男性，依照史莱姆身体的重量推断自己曾有的体重，身高都未必准确。
真正的克里斯·戴维斯体重与他相差甚远，在用大部分身体捏出克里斯的躯体同时，他还能分出一小部分制造出其他躯体，伪装成小动物在学校探查情报。
今天白天，他总算在学校里见到了自己的目标，诛网代号“37号”的特工。他的一部分躯体变形成一只麻雀，展翅跟在37号特工身后，找到了对方现在在学校内的住址。
今晚，他要再去见他一次。他对那位特工一无所知，正如同他对自己一无所知，或许揭开他身上的秘密，就能揭开自己身上的秘密。
他确认那位特工与自己的过往有关系，在他看到他第一眼，尤其是那个屁股时，他就如此确信。
克里斯托着小鸟球，将它送出窗外。小鸟克里斯在夜色下翱翔，鸟瞰沉睡的校园。它停在一间卧室的枝头，啾啾两声。
卧室的窗帘敞开着，窗户朝向的那一面是茂密深林，一般人都不会认为有人能从这里监视。□□上半身的男人正靠墙倒立，他仅靠双臂就支撑起了全身的重量，每一块肌肉都显出了它应有的能力。
大约十几分钟后，男人轻巧地翻折身体，双脚踩上地面。他擦掉脸上的汗珠，吐了口气。
小鸟球克里斯看着那具鲜活美好的□□，豆豆眼中满是深沉。
没错，就是那个屁股。那不同于常人的圆润弧度。
即使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依旧能从这个屁股上辨认出他。
他就是我唯一的线索。
***
金发男人摇晃酒杯，对着酒吧的灯光眯起一只眼睛，打量杯中酒，“我有一个提议。”他神气地说。
除了克里斯和瑞德，其他人根本就不看他。小酒馆里闹哄哄的，酒馆侍者封锁了出入口，正在挨个进行排查。报案人紧攥双手，坐在侍者旁边四处张望。她在这里丢失了一条昂贵的蓝宝石项链，据说价值高达五十万美元，是她丈夫送给她的订婚礼物。因此侍者请酒馆里的所有客人暂时等在这里，排查项链的踪迹。警察预计会在十五分钟内过来。
金发男人，警察顾问派崔克·简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自顾自地说，“我们一人说一条线索，说错的那个人今晚请客。一个小游戏，拼凑出今晚的真相，还算有意思吧。”
他兴致勃勃，“我先来。报案人的项链在醒酒器里，西拉葡萄酒，颜色深，拿来藏蓝宝石正好。要找的东西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真是不错。”
“这是一个挑战吗？”瑞德努力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的鹌鹑蛋，他失败了，滑溜溜的小白蛋从他别扭的两根木条之间溜下去。
“啊，呃。”他放下筷子，试图让其他人忽略自己刚才的丢人行为，“报案人说她丢失的项链是蓝宝石。但蓝宝石最大的特点是颜色不均，深浅不同的平直色带和生长纹呈平行六方柱面排列。我路过她的时候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宝石纹路排布不对，而且宝石边角有裂痕。蓝宝石是世界上除钻石以外硬度最高的天然材料，除非她的项链是经过高温加工，导致宝石出现了裂痕。不过品质上乘的蓝宝石也根本不需要用高温处理颜色。”
派崔克毫不吝啬地鼓掌，“不错，宝宝男孩得一分。”
“你根本没带钱包。”克里斯对着派崔克微笑的脸皱眉，他的视线转向报案人，“报案人找警察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而不是为了找到项链。就如瑞德所说，那条项链价值不高。她整晚都在故意炫耀，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后面三排卡座里的那个男人偷走它。可惜那个男人没有得手，她把项链藏了起来，希望有人能为自己光明正大叫来警察。”
克里斯淡淡地瞥了围在报案人身边的保镖一眼，“她的保镖在监视她，只等侍者通知的警察过来后把保镖带走，她就会想办法和警察搭上线。”
派崔克脸上笑容不变，他在伊芙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到你了，女士。集会上就不要想漂亮的女杀手，即使她长相甜美又气质冷艳，就像打了霜的玫瑰那样迷人。”
“抱歉，我只是......嗯，有点饿了。”伊芙的手指握住又松开，她眨眨眼睛，“要说眼前的案子是吗？”
她的目光落到距离报案人三步之遥的保镖上，过了两分钟，黑发女人挠挠自己的头发，“她的保镖是专业杀手，最擅长的杀人方式，我想想，是枪。他藏在西装下面的血槽匕首只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按照他的手掌大小，那不是最适合他的类型。”
下一个人是夏洛克，他窝在卡座深处，眼睛盯着在气泡水里沉浮的金桔，“不敢相信这种无聊的东西你们还能说得津津有味，简直是浪费时间。”
“只是为了今晚谁买单在比赛。”派崔克端起自己的威士忌喝了一口，“给夜晚增增色。”
“你们消遣时间的方法呆板到可怕。”夏洛克双手抄在胸口，“我是以为会有好玩的东西过来的。”
“别这样，福尔摩斯，我们只是偶尔聚聚。”克里斯说，“朋友聚聚不需要案件。”
夏洛克别扭地调整自己的姿势，言简意赅，“警察赶不及了，保镖叫了人，她丈夫是本地□□的首领，她大概是掌握了她丈夫的重要机密，在准备逃走的路上让丈夫起了疑心。”
“不过算她幸运，”夏洛克撇撇嘴，“不超过三分钟，他要来了。”
派崔克闲适地往沙发上一倒，“付账的人来了，不错。”
“不用三分钟，半分钟。”克里斯说，“而且你们不能找夜翼替你们付钱。”
他话音刚落，身穿紧身衣制服的义警从天窗跳进来，在空中一连做了四个空翻。
“不是夜翼付钱，”派崔克悠哉游哉地啜饮杯中美酒，“是你付钱。你替夜翼付钱。”
***
克里斯躺在地上，他浑身作痛，连手都松软，用了好几下才拔出肩上不停震荡的翼丁。
他向上抬起眼皮，看见夜翼站在他面前，紧紧握住两根艾克瑞玛短棍。短棍顶端闪烁的电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翼丁的震荡频率让他无法变形，怪物被困在人类的身体里。仅仅作为人类是无法从夜翼手里逃走的，他的反应速度快到会在克里斯站起来的那一刻重新将他打倒在地。
疼痛像潮水漫过身体，克里斯屏住气，尽力忽略这些感染他的痛感。“如果你要阻止我，就必须用翼丁一直让我保持人类形态，再让人类形态的我失去行动力。”
他幽绿的眼睛因为没有情感而显得剔透，“你要像对待猛禽那样，扭断我的四肢吗？”
夜翼垂着头，多米诺面具遮住他的上半张脸，只能看见抿紧却又微颤的嘴唇。
他像是暴怒，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握住艾克瑞玛短棍的手紧了又紧，“‘侦探不是法官’，这是你告诉我的。”
“收手吧。”如果不考虑到他刚刚用拳头、短棍和翼丁打断了克里斯四根肋骨和一条小腿，强制将他固定在人形，这简直像是在哀求，“这一次越界的话，你就再也不能做侦探了。你牵涉了太多人，从此以后都要活在阴影里。”
“是啊，这一次之后我就不是侦探了。”克里斯望着布鲁德海文的夜空，这座城市花样繁多的霓虹灯牌是城市特色的一部分，光污染使得居民在城区常年看不见夜空。只有无数炫彩的闪耀灯光不停地、永无止境地迷惑人的心灵。
他脸上挨了夜翼好几拳，左眼皮肿胀到快要睁不开。他轻声感叹，“可是如果连真相都不能揭露在公众眼前，我又怎么能算是侦探呢？”
“我不是超级英雄，我是一个侦探。”他喘了几口气，翻身把自己撑起来，强迫自己和夜翼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的战斗力实在悬殊，“你不是一个侦探，你是一个超级英雄。”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史莱姆侦探试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