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放一只桶》一只馍

14、优秀巫师阿福·下

　　14.

　　阿尔弗雷德并不知道他的小少爷们正窝在哪间安全屋里谈论一下无伤大雅的闲话。他倒是有所察觉提姆在庄园厨房和杂物间里安装的监控。老人家当管家之前也是特工退役，他体贴地容忍了小少爷不优雅的小爱好。

　　因为在此之前，庄园里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有布鲁斯安装的监控，这个控制狂显而易见连自己家里都没有放过。但阿尔弗雷德在家里使用魔法的次数，就和他在霍格沃茨出去夜游的次数一样多。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感谢赫敏，她发明的屏蔽小咒语还是一如既往得好用。

　　时代在进步，巫师们的咒语也不能落下。

　　15.

　　风缠着树叶哗哗作响，小屋门口的灯光在夜晚劈出一小块安心之地。哥谭公墓的看守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坐在灯光下的小板凳上玩手机。不远处的草丛传来草叶拨弄颤动的声音，仿佛有人踩踏而过。看守的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拔出来，他调出手机的手电筒模式，站起来走到公墓门口一照。

　　森白的光照着漆黑的铁栅，在往后被分割成一条条的白光里，石碑沉默伫立，散发出阴冷诡异的气息。看守眯起眼睛看了一圈，一只黑猫从草丛里跳出来，朝公墓伸出跑去。

　　“不吉利的畜生。”看守骂了一句，坐回到板凳上。失去灯光照射的铁栅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条缝，片刻后又默默关上。

　　在远离看守视线范围的地方，一个声音轻声说，“荧光闪烁。”如萤火般微弱黯淡的光点浮现，一个人形慢慢褪去周围环境的色彩。穿着巫师袍的阿尔弗雷德手持魔杖，沉默地走过一个个墓碑。

　　他的影子在一个又一个名字前掠过，最后停住了。

　　杰森死去的三个月后，禁林深处，阿尔弗雷德得到了人马的一个预言。今夜就是预言实现的时候。

　　老人挥舞着魔杖，巫师袍在夜风中翻卷舞动，泥土石块自发悬浮，昂贵庄重的木棺从六尺之下被魔法生生掘出来。阿尔弗雷德静静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棺材里传出沉闷的撞击声。

　　一个饱含着辛酸与庆幸的笑容浮现在巫师脸上，他攥紧魔杖的手松下来。唯有夜色见证这一切。

　　16.

　　杰森·彼得·陶德，享年十五岁。之所以用享年是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正在过他刚开始的第二段人生。

　　这个第二段人生有双重含义，毕竟任何一个在电影院大荧幕上看过《哈利波特》的小粉丝，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周围各种眼珠子蜥蜴的尾巴章鱼的腕足装成罐子摆成一排排，而一个穿着巫师袍比自家养父还要神似大蝙蝠的老巫师站在一个冒着绿烟的坩埚前，一边用搅拌棒搅里面紫色的黏稠汁液，一边往里扔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会觉得自己可能是带着记忆转世来到了第二段人生……或者干脆就躺在精神病院里人还没醒。

　　老蝙蝠精的声音阴恻恻的，“既然醒了就把你左手边第二罐水晶瓶里装的东西喝掉，你不是巫师，圣芒戈不收治你，但是我这里也不是该死的慈善幼儿园。这就是说给你听的，潘尼沃斯。”

　　杰森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晕过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身处精神病院里，毕竟小丑曾经给与他的脑袋打棒球般的重击。不然这个诡异的梦里，他为什么会看见自己亲祖父般的老管家，穿着一身巫师袍在给老蝙蝠精打下手——还是在切树根。

　　阿尔弗雷德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刀，就好像他在韦恩庄园为他们提供服务一样步履轻快地走到杰森身边，盯着他身边摆的一圈瓶瓶罐罐看了几眼，拿起那个看起来颜色就很不妙的水晶瓶。“谢谢，西弗勒斯老师。”

　　那个墨绿色的水晶瓶朝着杰森逼近，阿尔弗雷德露出愉快的笑容，“杰森少爷，该喝药了。”

　　杰森闭上眼睛，倒了回去。

　　这一定就是一场梦。

　　17.

　　多年以后，杰森成为蝙蝠家族的魔法侧顶梁柱后，仍对曾经的霍格沃茨生活充满了唏嘘。

　　死而复生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在巫师的世界里。打个比方，复活石比起上天的恩赐更接近于摧毁其主人心智的一种武器。出于研究目的，杰森留在了霍格沃茨。

　　以十五岁高龄从一年纪读起，插班生：）

　　好在他的魔法天赋不差，而且本人十五岁也才137cm，体重更是只有可怜巴巴的39kg，混在一群十一岁的小萝卜头中毫不违和。

　　自从阿尔弗雷德与哈利、罗恩、赫敏毕业后，相对平静了一段时间的格兰芬多再次迎来新一代扣分之王。杰森继承了阿尔弗雷德的校霸之名，成为第二任用麻瓜拳头给巫师们开眼的男人。

　　老一辈的巫师们看着这根小胡萝卜露出了然的神情，“啊，毕竟是潘尼沃斯的孙子。”

　　18.

　　杰森光荣地成为唯一一个知道阿尔弗雷德秘密的家庭成员。

　　阿尔弗雷德原本打算把杰森复活的消息带给布鲁斯，但是密林中的人马阻止了他。

　　杰森的复生尚未瞒过死神，除了亲手将他从坟墓里带出来的阿尔弗雷德外，不能让任何从前认识他的人知道他从冥界归来。阿尔弗雷德与杰森谈过一次，决定等情况稳定再考虑回哥谭的问题。

　　二代罗宾在霍格沃茨如鱼得水，堪称混世魔王。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他在看见报纸上的消息“蝙蝠侠与罗宾，最佳搭档”，看见照片上站在布鲁斯边上的提姆后，勃然大怒且嚣张地寄了满满一大盒肥舌太妃糖回去，并且内心阴暗地希望提姆在镜头前大出丑。

　　阿尔弗雷德叹息一声，把杰森的快递拦了下来。

　　杰森·陶德整蛊计划，大失败。

　　19.

　　数年后，韦恩家的第二位霍格沃茨优秀毕业生回到哥谭，禁林天天被他缠着问这问那的人马恨不得给杰森办一场欢送会。

　　杰森回归麻瓜社会后的第一件事甚至不是去联系阿尔弗雷德。

　　他闯进了泰坦塔，把提姆捆在床上硬塞各种速效逃课糖，巧克力蛙满地打滚，而提姆被摁在床上呕吐不止，鼻血狂流，场面堪比世界末日。

　　他至今仍怀疑杰森当时是打算用某种神秘的病毒把自己感染致死。

　　提姆真应该感谢阿尔弗雷德曾叮嘱过杰森不要对自己的兄弟使用咒语。

　　20.

　　杰森在霍格沃茨的求学生涯中，曾有一个巨大的疑惑久久未曾解决。

　　巫师们都是一群随身携带魔杖的家伙，这就导致他们打起架来的反应速度很慢，从警惕到对敌的流程为：拔出魔杖——回想咒语——念出咒语，如果魔咒打偏或者念错，以上步骤重来一遍。

　　杰森入学头一年还不习惯巫师们的打架方法，遇到挑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挥出拳头。文文弱弱的小巫师哪里能承受得了二代罗宾的铁拳呢？

　　为此杰森几乎每周都去禁林报道，如果他不在禁林，那他一定在地窖里处理蟾蜍和鼻涕虫。

　　阿尔弗雷德专程给他寄了一封猫头鹰信，教导他“如何避免一拳打出对面巫师的鼻血”。

　　杰森这才知道，阿尔弗雷德当年还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他就是隐藏在格兰芬多最大的黑手，因为阿尔弗雷德打人后在对方身上永远看不到伤口和青肿。

　　老实说，他的校霸当得很有水平，令一些喜欢搞校园霸凌的小巫师闻风丧胆。

　　21.

　　不能回到哥谭的日子，杰森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霍格沃茨附近发掘阿尔弗雷德在这所学校就读留下的痕迹。

　　阿尔弗雷德有一块魁地奇奖牌；有求必应屋里还留着一间他和哈利、罗恩的“男人的房间”；对角巷的韦斯莱兄弟魔法把戏店有阿尔弗雷德入股；阿尔弗雷德喜欢玩巫师棋，杰森也沉迷于此。

　　他总能在各种各样的人嘴里听见关于阿尔弗雷德的传说，一个自信、顽劣的格兰芬多，用麻瓜的方式在巫师世界生活，也用巫师的方式在麻瓜世界生活。

　　阿尔弗雷德最擅长的是魔咒学，但是每次打架都会先出拳头；他的魔药学很优秀，但是常年在地窖切树根；阿尔弗雷德和家养小精灵的关系很好，赫敏成立S.P.E.W.时他是第一个主动加入的成员。

　　阿尔弗雷德的魔杖是白蜡木材质。

　　他养过一只小猫头鹰。

　　他在学校内很受女孩子们欢迎，因为他是一位风趣有礼的绅士，对每个女性都非常尊重。圣诞舞会上他忙得看不见影子，因为太多女巫想要和他跳舞。

　　霍格莫德至今还有年迈的女店主对最迷人的格兰芬多阿尔弗雷德念念不忘。

　　杰森了悟了，原来韦恩家的绝赞魅力并不是传承自布鲁斯，而是传承自阿尔弗雷德。他才是这个家里的第一代海王。

　　22.

　　杰森回到哥谭以后，他的乐趣又变了。

　　现在他的乐趣是看着阿尔弗雷德用魔咒做家务，而家里其他人还绞尽脑汁给他找理由的蠢样子。光是在一旁围观，他就能多吃三碗饭。

　　达米安是杰森最看好的真相揭露者，因为老管家的灰林鸮已经被他捉住好几次了。

　　长着猫猫脸的小胖鸟和达米安关系极好。有几次他看见达米安在窗台上给猫头鹰喂面包碎。阿尔弗雷德就在他们身后路过。

　　“达米安少爷，”他将托盘上的猫头鹰粮拿给达米安，“或许你会更愿意喂给他猫头鹰们更喜欢的东西。”

　　达米安揉着猫头鹰圆鼓鼓的脑袋，“你总是如此贴心，潘尼沃斯。”

　　阿尔弗雷德看着自己的猫头鹰站在达米安的手臂上，露出笑容，“或许您愿意和我学习猫头鹰粮的制作过程，您可以在其中加入一些中东风味。可能猫头鹰们也愿意尝到不同味道的食物。”

　　“你总是不放弃让我进厨房的念头。”达米安说，“坚信我不会继承父亲在特定地区展现的爆.炸天赋。”

　　“我总是对年幼的人有无限期待。”阿尔弗雷德说着，对猫头鹰伸出手，“孩子，过来。”

　　“你为什么对猫头鹰这么了解？”达米安问。停在达米安手臂上的猫头鹰跳到阿尔弗雷德的肩上，亲昵地啾啾两声，用羽毛蹭老管家的脸。

　　阿尔弗雷德捡起一块猫头鹰粮喂给灰林鸮，他挑起眉毛，“你是怎么认为的呢，达米安少爷？”

　　达米安思索片刻，给出了答案，“因为你是潘尼沃斯，这就是原因。”

　　行吧。躲在角落里的杰森冷笑。你辜负了我的期待，恶魔崽。

　　23.

　　所有人都没想到，阿尔弗雷德的巫师身份暴露是因为贝恩。

　　来自闪点世界的托马斯与贝恩合作，阿尔弗雷德是他们的人质。所有蝙蝠家族的成员一旦进入城市，贝恩就会杀死老管家。

　　达米安戴上装备，潜入了城市。他找到托马斯决斗，最终输在了托马斯手上。他被带到阿尔弗雷德和贝恩面前时，托马斯宣判了阿尔弗雷德的死刑。

　　达米安瞪大眼睛，他听见自己挚爱的爷爷正在哀求托马斯不要在孩子面前这么做，他看见贝恩的手放在阿尔弗雷德的头上，预备拧断他的脖子。

　　然后他听见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魔杖飞来！”

　　那根他们一直以为是模型玩具的白蜡木魔杖撞破玻璃窗飞了进来，握进阿尔弗雷德被绑住张开的手里。

　　紧接着是“昏昏倒地！”

　　贝恩庞大的身躯猝不及防倒下去。

　　托马斯显然惊呆了，他完全没预料到这场惊变。阿尔弗雷德用“四分五裂”弄断绑在手上的绳子，对准托马斯甩出一个“昏昏倒地”。

　　托马斯躲开的瞬间，老管家高举魔杖对准地上的玻璃碎片，“万弹齐发！”

　　他趁托马斯躲避的空档抓住达米安的手臂，高喊，“飞天扫帚飞来！”

　　一柄扫帚横冲直撞打碎一路的玻璃窗窜过来，达米安认出那是一直放在庄园阁楼里的一把破扫帚，他当初险些把它劈了当柴烧。

　　“我们走，达米安少爷。”阿尔弗雷德熟练地跨坐在扫帚上，将达米安扯到他后面坐好。

　　达米安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管家从来不羡慕蝙蝠们利用钩锁在高楼间游荡。

　　他有更好、更酷的飞天扫帚。

　　“这太酷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潘尼沃斯？”达米安惊喜地朝四处张望。

　　老管家露出一个略带得意的笑，“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先生。”

　　24.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他毕业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少年时期身为邓布利多军成员拯救了魔法界，青年时期加入英国陆军22特别空勤团参加过大大小小近15次战役。

　　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白天打扫韦恩庄园，晚上在蝙蝠洞里为家族成员提供支援。蝙蝠侠醒着的时候他绝不会入睡，以确保永远能回应老爷第一时间的呼叫。

　　他养育了所有家族成员，是所有人的核心。他有自己的朋友，现在每年还会去蜂蜜公爵买新年礼盒，每三个月就会和哈利、罗恩在三把扫帚酒吧喝一杯。

　　他年轻的时候英俊风流，年迈时也懂得讨人欢心。不止人类，提图斯和Ace，阿尔弗雷德猫和克鲁克山都喜欢他。

　　阿尔弗雷德爱所有人，所有人也都爱他。

　　25.

　　家族成员全都离开，蝙蝠洞里只剩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的时候。

　　布鲁斯的嘴以肉眼可见的弧度撇下去，他抱怨道，“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霍格沃茨是真实存在的！”

　　阿尔弗雷德镇定地道，“我毕业于霍格沃茨，这句话我已经说腻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