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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39(二合一) ...


  •   许是赫连辞平日里的出格举动太多,又或者是“救命之恩”四字太重,殷雪辰舔了舔唇角,舌尖卷走一股淡淡血腥气后,罕见得没有发怒。
      他也的确不觉得有发怒的必要。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又不是没被咬过。
      嘴角的这道口子和脖子里的道道牙印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殷雪辰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抖,视线迟缓地落在赫连辞身上。

      就在此时,一股钻心的疼痛忽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仿若带着毒的银针,毫无预兆地刺入了他的太阳穴。

      殷雪辰顷刻间失去了意识,眼前阵阵发黑,闷哼着跌跪在榻前。

      “咚”得一声闷响,惊得赫连辞直接从榻上坐起了身。

      还在回味双唇相贴的触感的摄政王黑了脸,以为殷雪辰是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才难受得捂着头,嘴角亦泄露出抑制不住的呻/吟声。

      “何至于此?”赫连辞眼神阴翳,“我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不过是碰了一下,若是日后……
      赫连辞越想越气,越想,不能见人的心思越深,恨不能当即就将殷雪辰绑在榻上,尝试做完所有他恶心的事。

      “唔,手……”殷雪辰却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恍若陷入了幻境,又仿佛大梦一场,一阵令人眩晕的天翻地覆后,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昏暗的朝堂上。

      殷雪辰跪在地上,四周黑压压站满了朝臣。
      他们看他的目光陌生至极,全不似现在看他时敬畏,而是充满了愤怒与鼻翼。

      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叛国……”
      “叛徒!”
      “我大周的耻辱……该死……”
      “该死,他该死,诛九族!”
      …………

      「“他们在说什么。”殷雪辰茫然地想,“是在说我吗?”

      可他为什么该死?
      他……又为什么跪着呢?」

      “都给本王闭嘴。”熟悉的声音从大殿之上传来。
      殷雪辰心里一个激灵,认出了那道声音——赫连辞。

      他刚欲张口唤声“蛮子”,就听那熟悉的嗓音在耳边炸响。

      “罪人殷雪辰,你还有什么话说?”

      殷雪辰愣住,呆呆地抬起头,想问自己有什么罪。
      但他很快发现无法控制住唇与舌。

      他听见自己说:“臣罪无可赦,死不足惜。”
      “……但臣恳请殿下将臣从殷氏一族中除名!”

      「“什么死不足惜?”殷雪辰愈发茫然,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双膝却像是有千斤重,又像是血肉与大殿内的殿砖生在了一起。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将他死死压在了地上。

      是……什么?

      殷雪辰额角浮现出大滴大滴的冷汗,拼尽一身的力气,想要回头看一看压着自己的罪魁祸首,撞进视线的却是无数面目残缺的狰狞鬼魂。

      他们的手脚都缠绕在一起,互相吞噬,又在不同的身体里重新诞生。

      他们都望着他。

      他们在喊:“罪人,罪人……罪人!”」

      沉浸在阴暗情绪中,想要像前世那般将殷雪辰困在寝殿中的赫连辞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摄政王抬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触手所及一片濡湿。
      殷雪辰满身都是冷汗,仿若掉入了水中。

      “殷雪辰?!”赫连辞的瞳孔骤然一缩,捏着殷雪辰的下巴,逼他抬头,“你……”
      殷雪辰漂亮的眼睛蒙着淡淡的水雾,瞳孔涣散,曾经璀璨的眸光不知在何时熄灭了。

      此生,他还从未在赫连辞面前露出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赫连辞非但没有高兴,搂着殷雪辰腰的手还因为过于用力暴起了青筋,指节也“咯吱咯吱”作响起来。

      殷雪辰还未彻底清醒。

      满身是血的鬼魂争先恐后地扑到他的后背上,冰冷的爪子刺入他的血肉。

      「“好疼……”殷雪辰想,“真疼啊。”
      他在战场上受过伤,流过血,但是从未有过哪一次的伤比现在疼。」

      身上明明没有伤口,深入骨髓的痛却无处不在。
      他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恍恍惚惚间听见赫连辞说:

      “既然世子不想死,也不想被诛九族……那就来本王的寝宫吧。”

      窃窃私语一下子消散殆尽。
      殷雪辰的双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他听不懂赫连辞的话是什么意思。

      有朝臣反应过来,怒而反对:“殿下,他害死了数十万人,怎可如此轻易放过?!”
      这声怒喝惊醒了更多人。

      “殿下,不可啊!”
      “殿下,殷雪辰死不足惜!就算他自愿除名,也不能放过殷氏满门!”
      “请殿下莫要心软,处死殷雪辰,以平天下万民之怒!”
      …………

      殷雪辰静静地跪在地上,置若罔闻,待朝臣们逐渐平静,又道:“臣愿斩首之后,将头颅悬于城墙之上,供世人唾骂!”

      「“不,我不愿。”殷雪辰瞪圆了眼睛,讷讷地想,“我为什么要悬头颅于城墙之上,供世人唾骂?”

      “我……我是荣国公府的世子,我自出生起,从无败绩。”

      “我凭什么要死?”」

      没有人能回答殷雪辰的问题,哪怕是困住他的这具看上去是他自己的身体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这具身体甚至在说:“若殿下不允,那便将臣凌迟处死,血肉供百姓分食便是。”

      「“什么?”愤怒取代了茫然,殷雪辰在心里大声质问,“我在说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给我闭嘴!”」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臣有罪。”
      “臣有罪。”
      “臣有罪……”浑身瘫软的殷雪辰喃喃自语。

      抱着他的赫连辞如遭雷击,寒气从心口疯狂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心尖好像被巨锤重重地锤了一下。
      赫连辞双眸泛起血色,耳边炸响阵阵轰鸣。

      回忆席卷而来,将赫连辞的理智也卷走。

      “不,你没有。”摄政王将殷雪辰死死勒紧在怀里,大手攥着他的手腕,胆战心惊又疯癫地揉捏抚摸,“不……没有……”

      殷雪辰的手筋与脚筋还没有被挑断。
      殷雪辰还活着。

      殷雪辰……

      赫连辞怀里的殷雪辰忽地像遭受重创般剧烈地颤抖起来,继而恐惧得瞪圆了眼睛。
      他化作一条在岸上因窒息而不断扭动的鱼,在做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殷雪辰……殷雪辰?”赫连辞忙将他拥住,却听他道,“不……不要,我还要握枪,我的手……我的手不能废……我……”
      赫连辞再次呆住。
      某一刻,殷雪辰所有的挣扎都止住了。

      他蜷缩的右手抖如筛糠,大滴大滴的汗顺着手腕蜿蜒而下。

      赫连辞的耳边响起了空洞的喃喃:“我握不了枪了。”

      再然后,殷雪辰左手开始颤抖,紧接着是右脚,最后是右腿。
      战栗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在似真似假的幻觉里,几欲疯魔。

      然而,那具壳子自始至终一声不吭,任凭鲜血浸染衣衫,任凭能握枪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臣有罪。”他如释重负地说,“臣有罪……”

      “我没有……我没有啊!”现实中的殷雪辰蜷缩成了一团,在赫连辞的怀抱中瑟瑟发抖。
      赫连辞微垂着眼帘,唇上满是血淋淋的牙印,攥紧的拳也在滴血。
      他咬破了唇,抠破了掌心,却连再用力抱住殷雪辰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殷雪辰泛红的眼尾滚落了两行泪。
      两行明明冰冷无比,却让赫连辞碰都不敢碰的泪。

      许久许久以后,久到殷雪辰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赫连辞才如梦方醒般唤来了太医。
      来到猎场别院的太医们刚歇下,一被召,立刻手忙脚乱地从榻上爬起来,生怕是赫连辞的伤口恶化,连鞋履都来不及穿,慌里慌张地跟随梁公公往寝殿内跑。

      谁曾想,这回躺在榻上的不是摄政王,而是面色惨白的小世子。

      太医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望着榻上的殷雪辰,面面相觑。

      “都愣着做什么?”裹着黑袍的赫连辞倏地抬眼,绿色的眸子冰霜般刮过他们的面颊。

      太医们接二连三地回神。
      他们无暇细想,为何荣国公府的世子会躺在摄政王的榻上,为何他神情痛苦,满身冷汗。
      太医只怕殷雪辰出事,已经握住剑的赫连辞会让他们血溅当场。

      然而,当他们替殷雪辰把脉后,眼神登时古怪了起来。

      “如何?”赫连辞握剑的手绷紧,不耐烦地问。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先前研制有特殊作料“伤药”的张太医站了出来,战战兢兢地跪在赫连辞的脚边:“殿下,世子……世子并无大碍啊。”
      赫连辞不信,银色的光一闪,剑已经抵在了张太医的颈侧。

      张太医差点吓晕过去。

      “殿下……殿下息怒!”跪在榻前的太医们连忙求情,“殿下,世子的确并无大碍啊!”

      “那他为何不醒?”

      张太医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脱口而出:“世子耗费了大量精力,从而脱力晕厥,陷入了梦魇!”
      赫连辞随着张太医的话,默默地收回了手上的力气,也将手中的长剑收回了剑鞘。

      “只是梦魇?”摄政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嗓音里压抑着喜意。

      太医硬着头皮点头:“是,世子只是梦魇,臣等为世子开一记安神的药方,世子……世子必定无事。”

      “去开。”赫连辞挥了挥止不住颤抖的手,待太医们离去后,再次坐在榻前,俯身凑向了在榻上沉睡的殷雪辰。

      冰冷的发丝划过小世子沾泪的面颊。

      赫连辞眸色沉沉,面上时而悲怆,时而欣喜,时而又狰狞。

      “你……记得吗?”

      赫连辞的额头若即若离地贴在殷雪辰的颈侧,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攥住,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他的心在滴血,胸腔剧烈起伏。
      先前,赫连辞再怎么发疯,心里还有一丝庆幸——庆幸殷雪辰什么都不知道。

      他面对的,是一个对前世一无所知,甚至于连“前世”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不屑一顾的殷雪辰。
      如果赫连辞再疯魔一些,甚至敢当着殷雪辰的面说前世之事。
      因为他心知肚明,殷雪辰不会信。

      他的世子天不怕地不怕。
      他的世子会揪着他的衣领,不屑地轻哼:“蛮子,你又在胡说八道。”

      可方才,赫连辞清清楚楚地听见殷雪辰说:“臣有罪。”
      这三个字犹如三道惊雷,直劈在他的心尖上,让他从假象中惊醒。

      赫连辞浑浑噩噩地意识到,即便重来一世,他也无法更改曾经对殷雪辰做过的事。他伤他的点点滴滴,留在岁月的长河里,哪怕是重来一世,依旧留下了生生世世,难以磨灭的印记。

      这些痕迹许会伴随着生死轮回,一遍又一遍地回到殷雪辰的身上。

      而这一切,全是赫连辞自己做的孽。

      “殷雪辰……不怕。”赫连辞颤抖着托起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按在心口,“不会再伤你……不会。”

      躺在榻上的殷雪辰毫无反应,唯有紧蹙的眉预示着他的梦境仍不美好。

      而他不好,在校场中的朝臣们更不好。
      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内侍监们计算着猎物的数量,而心中的雄心壮志早在瞧见死去的棕熊时熄灭。

      还比什么啊?
      他们连头狼都猎不到,怎么和熊比?

      当然,也有好事者,溜溜达达地凑过去:“敢问,此熊是何人所猎?”

      满头大汗的炽翎卫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满身都是长/枪所留下的伤痕,你说是何人所猎?”

      好事者语塞。
      全大周,能将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威的,除了荣国公府家的世子,再无旁人。

      不过如此结果也不算出乎意料。
      若是成日在北境与鞑靼厮杀的殷雪辰没有这般本事,他也配不上那副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性子了。

      殷雪辰猎了一头熊的消息如春风般在朝臣们的耳朵里吹来吹去。
      荣国公殷旭嘿嘿笑着揣着手,暗爽不已。
      先帝在时,殷雪辰懒得露面,每每伪装成小厮,打来的猎物都无法算在自己名下,次次落得个消极怠懒,连春猎都不愿参与的坏名声。

      现下可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上来就猎了头熊。

      不愧是我儿。
      殷旭得意地笑。

      果不其然,内侍监最后统计出了结果,殷雪辰所猎的猎物比别人多了一大截,而最后一名也不出意料,仍旧是薛太傅的宝贝儿子,薛林。
      薛林蹲在草丛里欲哭无泪。
      他扒拉着手指,不甘心地嘟囔:“世子明明答应我,说将猎物分给我一些的,怎么……怎么还……”
      整理猎物的炽翎卫似是听了这句话,轻咳道:“已经将世子猎的猎物分出一部分,算在您的头上了。”

      薛林:“……”
      薛林大惊:“都分给我了,我还是最后一名吗?”

      炽翎卫满脸的一言难尽。

      薛林:“……”
      薛林难受得更厉害了。

      可他难受过后,又迅速打起了精神:“世子呢?”
      薛林想,他猎得的猎物最少,不稀奇,年年都来这么一回,他爹都从一开始的努不可支,到如今的心平气和,连骂都懒得骂他一句了。

      但世子不同呀。
      世子以往不参加春猎的。

      薛林如此想,旁人也如此想,就在大家都在冷风中哆哆嗦嗦地等待着世子的出现时,梁公公急匆匆赶来,寻到殷旭,“噗通”就是一跪。

      殷旭望着面色惨白的梁公公,眼皮子直跳。

      梁公公六神无主,边哭边道:“世子不好了!”
      荣国公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也怪梁公公平日咋咋呼呼惯了,见殷雪辰晕厥,就抑制不住瞎想的心,自己难过不说,还要惹得一群人跟着心惊肉跳。

      “世子……世子啊!”

      荣国公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那口气差点被梁公公又叫回去。
      他强撑着问:“我儿如何了?”
      梁公公也不知殷雪辰如何,但见所有的太医都围着床榻,便猜殷雪辰情况不妙。

      荣国公见内侍监面色愈白,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当即哭天抢地地往寝殿跑:“儿啊……我儿啊!可是被那头熊伤到了?”
      殷雪辰被熊所伤,重伤不治,似乎挺不过今夜的消息如同方才他在春猎中博得头筹的消息一般,迅速传遍了校场。

      众人唏嘘不已。

      熊果然不好猎。
      连板着脸的薛太傅瞧自己儿子的眼神都温和起来。熊固然好,但若是命都没了,要熊又有什么用呢?

      薛林被薛太傅慈父般的眼神吓到,畏畏缩缩地躲到人群后,又听殷雪辰不大行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片刻,嘴里爆发出惊雷般的哭嚎。

      薛太傅:“……”
      薛太傅慈父般的眼神消失不见,只想当场宣布自己从没有过这个儿子。

      在梦里臣服的殷雪辰还不知,梁公公三言两语将他说成了一个“死/人”,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骤然惊醒。
      他宛若溺水之人,长久无法呼吸,瘫在榻上茫然地喘息。

      “你醒了?”嘶哑的嗓音将殷雪辰唤回现实。
      他迟疑地扭头,被赫连辞满是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又见他胸口的细布被鲜血浸染,忍不住蹙眉:“蛮子,你又发什么疯?”

      赫连辞浑身一震,猛地握住他的手:“你唤我什么?”

      殷雪辰头疼:“说你是蛮子,你还真是个蛮子……松手!”
      赫连辞不送,还不管不顾地将头拱进了他的颈窝,一边蹭,一边欣喜若狂地喃喃:“你不记得……你不记得!”

      “你……给我滚……嗯?”殷雪辰羞恼得抬手,试图推开陷入疯魔的赫连辞,但他抬起胳膊的刹那,目光微微凝住。

      那一瞬间,殷雪辰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没力气。
      紧接着,无力感伴随着巨大的悲哀席卷而来。

      他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寻到几个暗红色的指印,猜出是赫连辞留下的。
      但殷雪辰感觉的出来,自己心里那道声音说得不是红色的印子。

      是……别的什么。

      是什么呢?
      他蹙眉回忆,断断续续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烁。

      ——鲜血,怒骂,千夫所指的朝堂。

      “蛮子,我……”殷雪辰的头一阵剧透,他闷哼着抬手,“我……”

      ——我的手筋好像断了。
      好疼。

      可下一瞬间,力气重新涌入了经脉,殷雪辰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赫连辞,伏在床榻前喘息。

      “我怎么了?”他第一反应,是被赫连辞下了毒。
      不怪殷雪辰多心,实在是赫连辞曾经将药用在他身上,让他四肢无力,连东西都看不清。

      但不等他继续质问,寝殿外忽然爆发出阵阵恸哭:“世子啊!”
      “世子你撑住啊!”
      “世子……世子呜呜呜……”
      “世子你为何想不开,要去招惹……招惹一头熊……哇呜呜!”
      …………

      哭声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殷雪辰:“……”
      殷雪辰:“???”

      殷雪辰哆嗦着抬起胳膊,指着寝殿的大门,颤声问:“他们给谁号丧呢?”

      赫连辞阴郁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殷雪辰气极反笑:“给我?”
      赫连辞沉默不语,只替他拂开了额角的碎发。

      殷雪辰隐隐猜到了答案,深吸一口气,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拎起放在榻前的长剑,直杀了出去:“都给我闭……”
      “嘴”这个字断在殷雪辰的喉咙里。

      手脚健全,活蹦乱跳的小世子和他痛哭流涕的亲爹打了个照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039(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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