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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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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白回到家时,屋子里一片寂静,阳台的窗帘被完完全全地拉上,隔绝了阳光。原本该收获温暖的地方光线昏沉,他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去厨房接水的时候看见垃圾桶里多了便利店饭团的包装纸,以及保鲜柜里多出来的饭团,祝白甚至怀疑过屋子里的人还没起。除了食物外包装,还有一袋三九感冒颗粒的包装。
该不该去关心一下,他想。
无声地走到江响的门前,祝白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抬起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和赵然还有屈向阳约好,要早点去学校备考,所以打算先把东西收拾收拾。
跟着他进屋的还有黑米糕,祝白等它闲庭信步的进了屋,才关上门。很久没有仔细观察小家伙,他发现它已经比刚来时又大了些,也更活泼了些。
老房子的墙壁有些剥落,白墙片稀碎地落在地上,成了黑米糕的玩具。祝白把书包收拾完,才发现小家伙一直蹲在墙角那没挪地儿,凑近一瞧,原来是在拿小爪子扒拉地上的墙灰。他怕小家伙舔手把不干净的东西吃进肚子,干脆把它又放回客厅里去,客厅里至少墙不落灰。
这下屋子里又剩他一个人了。
看着时间还早,祝白换上睡衣躺下了。虽说考试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养精蓄锐对年轻人来说总不是什么坏事。
就在他迷糊着快要入睡的时候,好像隐约听见隔壁传来了一点动静,有廉价木板床的吱呀声,还有拖鞋的噼啪声。
江响平时走路,拖鞋是不会劈里啪啦响的,因为他妈从小教育他这样不礼貌。但是今天感冒浑身乏力,做事就肆意妄为了。
他起床倒也没什么事,人已经舒服多了,就是渴了,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不得已而起床。
厨房里新烧了满满一壶的水,一看就是祝白的杰作。
江响感冒有一个特点,就是饿得快。早上便利店去得早了,喜欢的盒饭还没到货,只能买了几个金枪鱼饭团和一个咸口的面包回来。中午吃了两个饭团,外加一盒酸奶一个苹果,这才过去两小时,他又饿了。
站在冰箱边上灌了一大杯水后,江响打开了冰箱,被冰箱里多出来的好几个密封盒吓了一跳。好几个颜色的小菜,水果,一盒一盒整整齐齐地把冰箱的第二层填了个满满当当。
这屋里又没有田螺姑娘,江响怎么想也只能是“祝白回了趟家”这个结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增进一下自己的厨艺,毕竟天天去便利店吃饭,消费也不低。
吃饱喝足,江响觉得嗓子眼舒服多了,又把自己塞回了被窝里,还把黑米糕也带了进去。
歇了一早上,江响这会儿清醒了,窝在床上耐不住网络的诱惑,刷起了微博,某某公司收购某某公司上了热搜,某某流量恋情曝光上了热搜……他看了一圈,选择关掉这个无聊的app,两眼一闭梦会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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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白不是被闹钟叫醒的,而是被乌云的电话吵醒的。他迷迷糊糊拿起电话瞧了一眼来电,接通正准备问对方有什么事,就被乌云的热情给嚷了个清醒。
而乌云则是为补习忙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闲下来立刻就给祝白打了电话。
“我下课啦白白,晚上一起吃饭吗?”
祝白把听筒离耳朵远了点,说:“我晚上和同学约好一起吃饭了。”
只听见乌云低沉的“啊”一声后,情绪又迅速恢复:“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我也想认识你的新朋友。”
祝白不由得想起乌玫的请求,然后婉拒了乌云:“我们要在学校食堂吃,你进来不方便。”
乌云想了想,确实是不方便,于是懊恼道:“都怪我姐,非要给我安排什么补习,我的成绩又不差!那下周,下周天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周六晚上我还得上数学班。”他不知道自己老姐已经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还傻兮兮地想尽办法靠近祝白。
高考在即,乌云的心思却跟着祝白走了,昨晚和今早的补习课上,老师讲的口干舌燥,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祝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做些什么。
这比以往还要糟糕,祝白的身影就好像在他脑海里钉住了。
而在听了乌玫那天对乌云的描述后,祝白很担心自己成为了乌云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乌云对自己的执念太深,以往还在一起上学的时候就天天关注自己,几年不间断,这会儿分开了,却也明显没能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过分的执着往往影响一个人的正确判断。
祝白盯着桌上时钟里无声的秒针,思虑再三后,想了个既不会破坏友谊,又能断了乌云心思的主意:“下周不行,下周我要和男朋友出去。”
他话音刚落,听筒里便安静了。
乌云平时虽然表现得天真活泼,却不是傻子,祝白这话说得他不大相信,却没把握找着里有彻底否定。在努力地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后,他问:“你骗我呢吧,你才去几天就遇到喜欢的人啦?”
两人同时沉默的那会儿,祝白想了很多理由支撑自己说的话,但都不太合理,索性选了万能句:“缘分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
通过这根电话线的加工,乌云没能从祝白的语气中察觉到什么,但心底的凉意却一点一点漫了上来,手甚至也有点发抖。
不过才几天,就在他跟祝白分开的几天里,自己的心上人就被别人抢走了。
乌云不甘心,恼祝白的另一半也恼自己,于是他没忍住脾气,愤愤挂了电话。
从小到大,乌云从没对祝白发过脾气。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他觉得祝白喜欢的就是好的,所以他喜欢,而后来他希望自己成为祝白喜欢的那个人。他们之前少有摩擦,就算有也是乌云先服软,祝白总是理智,自信,绝不低头。
祝白对乌云的反应有些意外,却又明白是情理之中,换做是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放下手机,祝白起床换衣服。即使是他这样收得住话的人,这会儿也想找个人倾诉,可思前想后,觉得找谁都不合适,于是干脆背上书包找别的事儿转移注意力。
到学校时,赵然和屈向阳还没到,教室里空荡荡就他一个人,即使是高三了,住校的学生也更倾向于躺在宿舍里。
这可能就是差距吧。
赵然和屈向阳来的时候,动静不小,人还没踩进教室,祝白就听见了俩人在走廊上打闹的声音。他把桌上的化学习题放一边,准备好周末的数学作业,打算一边做作业一边给赵然辅导。
赵然和屈向阳正在为一件很无聊的事争论不休:二楼的土豆粉和一楼的猪扒饭哪个好吃。赵然说有肉才是王者,屈向阳说调味给力才是最强,争来争去谁也不服谁,于是决定让祝白当个裁判。
屈向阳说:“晚上就去吃猪扒饭,让祝白评评理,不过就是撒了点胡椒那也能叫好吃?”
赵然在别人面前谈吐温润,但每次到了屈向阳面前那是一点就着,“你那粉里才几块肉,素的跟做和尚似的!”
“你才当和尚!昨天还有个学妹加我,问我周末看不看电影呢。”
赵然顿了一下,方才激烈的情绪有些减少,说:“不跟你争了,我要复习了。”
屈向阳就坐在赵然的正对面,而祝白坐在赵然的侧边,看见他眼角红红的。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祝白把数学卷子翻了面,问赵然:“你有什么不会的题,现在可以问我,等会儿我给你讲讲最后一道大题的一二小题,这两题好拿分。”
赵然从书包里拿出自己整理了很久的错题本,翻到最近的那几页,问:“这题,这个角我怎么也证不出来。为什么这俩就平行了?”祝白看了眼,拿过本子,“我看下。”
屈向阳见他真的要复习了,也转过身去做自己的事,留给他一个背影。
赵然把本子给了祝白,手头空空的,抬起头盯着前面屈向阳的背影。他没有屈向阳高,骨架自然也小了一圈,再加上自己不上学就宅在家里,没有对方健硕的身材和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祝白看好了题,拿过草稿纸,一步一步详细地为赵然讲解,原本沉静的教室也有了年轻人的生气。
到了饭点,三个人一起去了一楼的猪扒饭窗口,其实不止有猪扒,还有牛扒,炸鸡排。
赵然是真的很喜欢这家的猪扒饭,肉多,又香,一份只要十二元。要知道十二元在学校食堂里就算单单打菜也要不到这么多肉。
距离猪扒饭窗口还有一个拐角的距离,赵然抬腿刚要小跑,就被屈向阳拽住了胳膊,“诶诶,干嘛呢,忘了上次摔的有多惨了?”
他们来得算早,食堂拖地剩下的水还没干,加上阿姨们按照要求每次都往里加洗洁精,地面滑得很。
赵然经常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下被赵然拽回来也不敢为自己争辩,只好乖乖地走了过去。
买好了饭,三个人上了桌,祝白好奇他俩口味不一怎么一起吃饭。
屈向阳说:“一三五听他的,二四六听我的,但是他经常耍赖皮。”
赵然正吃得像只小仓鼠一样两颊微鼓,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含含糊糊地反驳:“你胡说,我没有!”
“哦?那有一次是谁非要拉着我去吃三楼的旋转小火锅?还说是为了奖励自己考试进步了十分?”
赵然不在理,气呼呼地在桌子底下给了屈向阳一脚,无耐对方全身都结实,感受不到几分疼。
吃过晚饭,屈向阳拉着赵然说是要去操场上散步,赵然揭露他:“他是要去操场上看那些住宿的漂亮学妹!”
祝白说要回教室打个电话,不和他们同行。
远处是橙黄色的晚霞,给玩闹的两个高中生当背景。屈向阳伸手捂住赵然的嘴,把他拉走了,与祝白道别:“我们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