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从良》鹤千流

5、第 5 章

　　棠玉睫毛微颤，许久才看聚神看清江舜的脸。

　　身形挺直，一件灰白素衣，腰间系着一根浅黑布带，颇有世外神医的风范。

　　江舜见棠玉不说话，放下手中东西对小兰道：“灶台上烧了热水，你去打些来给你家公子擦干净”。

　　“好”，小兰点头，利索往外面走。

　　回到望京医馆安顿好棠玉，江舜气都没歇两口气立马去找药。现在人醒了，他慢悠悠在桌上倒了杯冷茶喝。

　　“哪里疼？”江舜喝完水放下茶杯，一边整理手上的白布。

　　棠玉闭眼没理他，舒服完了，这人真是一点儿也记不起自己，只怕还不知道自己睡了个男人。

　　江舜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棠玉，对他的沉默一脸莫名其妙，到底是救了他，怎么反倒一副欠他银子的嘴脸。

　　要不是对他奇特的脉象着实好奇，现在能把他轰到望京医馆门口去。

　　过了会儿，江舜按捺不住想再把次脉，主动开口道：“你的症状我有生之年见所未见”。

　　棠玉听的心一沉，自己还这么年轻，大把的银子没赚。他见江舜一脸凝重，愣了片刻，但又觉得江舜是个庸医，又问：“我到底怎么了？”

　　江舜低头将白布叠整齐，语气轻飘飘的，事不关己：“失血过多，心脉难以为继之状，但这不是最严重的”。

　　“我得了什么病？”棠玉不想听废话：“怎么治？”

　　炉子上煮着止血的药，但江舜还需再次号脉做决断。

　　“先喝点蜂蜜水”，床上岔着的两条腿在江舜眼里就像两根木头，他掀开棠玉裤腿：“你的情况有些复杂”。

　　棠玉仰头瞪他一眼，双腿想要合拢：“你到底是不是大夫？会不会看病？”。
　　江舜也不强求，松开手转而端起蜂蜜水，递到他嘴边：“先喝”。

　　棠玉没好脸色给他，抿紧嘴道：“不会看病趁早，耽误了我的病要你讨不到好果子吃”。

　　也不知做那种生意的男人是不是脾气都大，江舜低头看他，眼色淡漠，端起杯子灌饮他几口，一句话也没说，从没遇见过听到自己得了重病这么不配合的病人。

　　直到棠玉喝完蜂蜜水，呛红了脸，他才慢悠悠道：“放松些，不要聚精会神想着身上疼，我是开医馆的正经大夫，也不会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小兰端着热水进来，她看向床边江舜：“江大夫我们公子怎么样了？”

　　江舜告状道：“他不配合，恕我爱莫能助”。

　　小兰听罢，放下盆子给棠玉擦了擦小腿，底裤粘在大腿根部血淋淋一片，她焦心抬头看着棠玉，小声劝道：“公子，让他看一看罢，我看灶台上熬着草药，医馆前面也有许多放草药的柜子，应该是大夫”。

　　好家伙，这一会儿功夫，把他的医馆摸了个底朝天。

　　棠玉喝抿了抿唇，舌头上还交杂着甜味和淡淡的苦味，他绷着腿没松开，一脸戒备，对小兰低声道：“他满口胡言，我们换家医馆”。
　　陈思安不久前才号过脉，他身体康健得很！

　　江舜也不着急，在椅子上坐下来继续整理白布。约莫过了半炷香，棠玉浑身热起来，头一歪，昏了过去。

　　“公子”，小兰见状，握着棠玉的手，低声唤他。

　　“他没事，只是睡着了”。江舜站起身，转到床尾查看棠玉两腿间的血污，视线逐渐往两腿深处探去，他先是一愣，随即伸出手食指探向中间那团血色。

　　棠玉本是拢着腿，睡着也是如此，江舜轻轻拍在他泛青的膝上，双腿颤了两颤，垂岔开来。

　　江舜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手中动作转头对小兰道：“你先出去吧，隔壁有间空屋子，可以歇息”。

　　小兰八岁进仙灵居，摸爬滚打讨生活，什么没见过，她摇头拒绝：“我给江大夫帮忙吧”。

　　江舜淡声解释：“我需静心把脉看诊，你在一旁容易分神，再说你家公子是男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兰原地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出去。

　　门关上后，江舜继续刚才的探查，那处似乎多了点东西，江舜用帕子擦了擦，微微用力，露出一道清晰的细线。

　　许是力道有些重，疼的棠玉睁开眼，眼睛转了转，定在自己腿间的脑门上，好一会儿，眼里的茫然渐渐消散，抬起软弱无力的手想挥过去。

　　隔得这么远，他的手最终落在自己小腹上，疼得一缩。

　　江舜对他的举动冷眼旁观，只叹安神的药放少了，原本担心他察觉出来不肯喝。
　　想罢，江舜直起腰凑到棠玉耳边：“不想死就把腿张开”。

　　棠玉听的迷糊，江舜继续道：“你脉象和症状极为奇特，得让我弄明白”。

　　从前和师父游历各处，江舜最喜看那些疑难杂症，瞧好了能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

　　棠玉眯着眼在屋内转了一圈，没看见小兰，有些绝望地喃道：“.....你干什么”。

　　江舜从怀里摸出一粒黑色药丸，塞到他嘴里，就着桌上茶水灌进去：“你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却有妇人小产之症，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什么？！”棠玉的昏沉一扫而光，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仰头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腿间。他是男子，怎么可能....

　　棠玉思绪渐渐回到棠庵云死前说的话，他从小没娘，棠庵云说他们是夷回人，若要一生安稳今后必定娶个女子。

　　“你肚子里...这个是保不住了，”江舜去看棠玉神情，见他还是愣着，继续道：“但你不配合，也得没命”。

　　棠玉攥紧床单，缓缓抬头看向江舜，眼里含着震惊，遇到江舜清冷的打量，原本发亮的眼睛突然失去神采，是那回。

　　许久，他垂眼道：“我听你的，救救我”。

　　还没意识到的存在，就这样没了，谈不上什么伤心，若有什么，就是有些怅然。孩子是在两情相悦时才会受人期盼而来。

　　江舜听他低了语气，眯眼点头：“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尽力”。

　　棠玉撇脸盯墙，缓缓松开两腿，眼角微不可察颤抖几下。

　　江舜只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但也不愿多问。自己常年徘徊山野，但仙灵居做这种生意的地方哪里都有，混迹风尘的人，谁又没个难言之隐。江舜食指轻轻一翻，两腿间的那一道细线微微裂开，涌出血来。

　　江舜神色淡定地观察一番，站起来从柜子里取出白色药膏，对棠玉道：“有些疼，你忍着”。

　　“嗯”，棠玉身体僵着没动，察觉到一股清凉从那处散开，两腿不自觉有些发颤，他悄悄侧头看向腿间脑袋，一时心情复杂。从小也好奇过那条线，棠庵云说夷回人只让亲密的人看那地方，在雀楼时，做那事的次数屈指可数，且都是熄了灯。

　　江舜埋头捣鼓了许久，对棠玉哼唧充耳不闻，因为清凉感已被灼。热和刺痛渐渐代替。

　　“...嘶”，细肉收缩一下，棠玉扭了扭身体，忍不住问：“....好了吗？”

　　江舜：“早着呢”。

　　棠玉这副任人摆布的模样和之前的嘴脸简直判若两人。江舜想到这儿，抠了厚厚一层药膏抹上去。直到耳边响起抑制不住的痛呼声，他心里微微舒服道：“受不了了？”

　　棠玉撇开头没作声。

　　江舜收起药膏不再捉弄他，心里被挑战感塞满，他起身抱来一床薄垫掩住棠玉的腿，给他重新号脉道：“睡吧，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