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_白小汐

34、第34章

　　“林乐蓉不过是商贾之女，有谁会对她下手？”即墨绯不解。
　　辜诗魂摸了摸下巴，说：“我也刚得到消息，现下情况不明，已经派人去查。”
　　即墨绯问，“会不会是她打听到你在什么地方，怕你再次提前溜走，所以没通知家里？”
　　辜诗魂回道：“我也这么对林家人提过，不过按他们的意思，林乐蓉最久一周时间，定会往家里传递消息，如今已有一月未曾联系，期间他们多次主动派人联络，均没得到回复。”
　　一月未曾联系？从时间上看，也就是说，“我们上次在客栈见到她不久后，她便失去踪迹了？”
　　“照林家的说法，应是这样，不过万事皆有可能，先看看能打探到什么再说。”辜诗魂不再讲林乐蓉的事，转头问她，“此次前来，打算住多久？”
　　即墨绯回，“明日便走。”
　　辜诗魂诧异道：“这么快？”
　　“我们连夜下山，便是打算行踪暴露得慢些，”即墨绯解释完，摊摊手，说：“可是你看，这不刚入幽城，你就得到消息了，保不准已有人传出去。”
　　辜诗魂想了想，说：“幽城尽在我掌控之中，城内情况虽不至事无巨细地了解，但南宫锦想安插人进来可不容易，毕竟他手上没有蛊虫。”
　　最后一句说得颇为不屑，看来对于裴轩中蛊一事，仍未解气。
　　即墨绯听出来了，但没说什么，她回道，“那就好，不过我们还是打算早点离开。等我明日替裴轩诊脉，确认他无事后，便走。”
　　辜诗魂也不多做挽留，对她说，“我还没去过博罗，指不定什么时候去那里转转，届时还请副谷主多多关照。”
　　即墨绯翻了个白眼，回，“博罗城池三十八座，郡县更是无数，你就这么确定我们能遇到？”
　　“自有上天引路。”辜诗魂邪邪一笑，眼中透着精光，转瞬又叹气道：“副谷主两次来我魔幽山庄，都没能在幽城逛逛，下次来，可不准只住这么两天。”
　　即墨绯心想下次指不定是何年何月，便没推辞。
　　翌日清晨，即墨绯起了大早，本想先去看裴轩，谁知裴总管事先安排丫鬟守在门口，让她们一见到她起来，便引去餐厅食用早膳。
　　如此也行，即墨绯改道走向餐厅，先同辜诗魂一起吃了早膳。饭后，他去处理点事，她则去裴轩住处。
　　裴轩还有轻微的头疼症状，脸色不算太好，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见到即墨绯，还能笑嘻嘻地打招呼，说：“副谷主，你来了。”
　　即墨绯颔首，问：“今日感觉怎么样？”
　　裴轩老实回答，“比之昨日，头疼状况好了许多，但记忆还有一些混乱。”
　　“正常症状，大概需要三五日恢复，”话落，对他说，“伸出手来。”片刻又道：“换一只手。”
　　裴轩照做。
　　切完脉，即墨绯松开他，说：“你恢复得很好，只要按时服药，不需多久便可痊愈。”
　　裴轩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说：“多谢副谷主。”
　　即墨绯摆手，道：“要谢你自己，这些年你每日辛勤劳作，体力充沛、精神好，治疗起来也省时省力。”
　　“可惜我年岁太大，想习武却为时已晚，”裴轩一瞬失落，又收起情绪，笑说：“不过能够神志清明，我已经很满足。”
　　即墨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也不会武功，还不是好好的？你大可找些其它事做，要相信定有别人不及你的地方。”
　　裴轩一怔，他确实从未想过其它门路，只是见丫鬟、小厮们都会武功而自己不会，感到自卑。此刻听来，低头回道：“是我眼界短浅了。”
　　那之后，裴轩便努力将落下的知识、本领学会，还真在其中挖掘出自己所喜所长，并在该领域成为响当当的人物。
　　这是后话。
　　此刻，即墨绯已经离开魔幽山庄，同即墨珩汇合，在前往博罗的路上。博罗在赫尔东南面，他们一路穿城越镇而去，走的官道，顺带看了沿途中即墨珩的部分产业。
　　直到亲眼所见，即墨绯才觉难以置信，连连感叹，“原来你这么有钱。”但凡城镇中有点名气的酒肆、茶馆、风月场所，几乎都是他的。不单这些，还有几处别院和上千亩地在未达之处。
　　即墨珩却是不以为意，淡淡说道：“此去博罗，我已让云先行将那里的所有产业转入你的名下。”
　　“转给我了？”她惊讶反问。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解释道：“毕竟是你故国，那些就当做嫁妆。”
　　心绪翻涌，即墨绯一时不知说什么，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半张面具，冰冷坚硬，触手即凉，她问：“既在马车内，为何还要戴着面具？”
　　“以防万一，”他顿了下，又说：“何况，习惯了。”
　　为防止被人认出，即墨珩下山时，脸上做了修饰，又戴半张面具，覆盖上半部分脸，除去身高相仿，确实没有哪里与莫老板相同，就连衣裳颜色也不一样。
　　她靠在他身上，问：“你说南宫锦知道我们下山没有？”
　　“知道了，”他笑了笑，说：“估计派来对付我们的人马就在附近。”
　　“你怎么知……”道字还未出口，马车紧急停住，即墨绯一下往前冲。
　　即墨珩拥住她，对外吩咐：“出来两人开路。”
　　隐在背后的暗卫听令，现身两人，抵挡暗箭。
　　即墨珩又说：“再现两人，去源头截杀。”
　　话落，两名暗卫离队，朝南边山丘飞去。
　　马车继续前行，即墨绯坐直身子，问：“南宫锦的人？”
　　即墨珩颔首，说：“离开幽城时，我让云透露消息给南宫锦的线人，暗示他们你现身魔幽山庄。以南宫锦的性子，怕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次杀掉你的机会。”
　　即墨绯仍有疑惑，正犹豫要不要问，外头驾车的暗卫沉声说道：“谷主，是老酒鬼。”
　　“居然连他都请来了。”即墨珩冷笑一声，吩咐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亲自会会此人。”说完拿起安陵玄弓，掀开帘子，站在马车上，目视前方。
　　老酒鬼正好收功落地，看到即墨珩身后的弓，一霎讶异，眼光发亮，说：“没想到老夫有幸见到百年不曾问世的安陵玄弓，果真不枉此行。”话落又看向即墨珩，问：“神医谷谷主？”
　　即墨珩笑回，“久仰前辈大名，在下神医谷谷主即墨珩。”
　　老酒鬼嘀咕了句，“早知道神医谷谷主在此，就该多要几坦酒。”嘀咕完又提嗓门问：“有人让我杀你们副谷主，此事你管定了？”
　　“前辈的规矩，江湖中人皆知。在下不敢为难，愿与前辈过上百招，还请前辈赐教。”
　　老酒鬼是颇有名望的一个杀手，多年来孤身一人，从未娶妻，膝下亦无子女，唯爱饮酒。只要有谁拿出他没喝过的酒，并赠予他，便可答应为对方杀掉一人，无论皇亲贵胄、世家子弟，还是要饭打杂，不死不休。但是，如果要对付的那个人能接下他一百招，他便视任务失败，并且有生之年再不动手对付此人。即墨珩对这些规矩清楚了然，才会亲自现身，他知暗卫敌不过老酒鬼，老酒鬼也不会不战而退。
　　“老夫行走江湖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探不出武功深浅的人。若一百招后你未死，老夫便答应只要有你在的时候，便不会再对副谷主动手。”话落，老酒鬼欺身而上。
　　即墨珩跃离马车，侧身而退，避开老酒鬼的动作，口中念道：“第一招。”
　　闻言，老酒鬼连笑三声，说：“年轻人，不要太过自信。”他取下腰间酒壶，拔开盖头猛一通灌，又把酒壶别回腰间，加快攻击速度。
　　即墨珩却不慌不忙地将安陵玄弓置于身前一挡，轻松随意，他笑道：“第二招。”话落，又说：“前辈的醉花酿，很是纯正。”
　　“你知道醉花酿？”
　　这一分神，即墨珩趁虚而入，侧身回转，安陵玄弓已架于老酒鬼颈侧，他收回手，道：“前辈承让，第三招。”
　　“好小子！”老酒鬼感叹一声，不再轻敌。
　　接下去，两人过招极快，时击时避，忽前忽后，他们周身尘土飞扬、落叶打转，看得即墨绯眼花缭乱。这时，即墨珩淡淡说道：“还剩一招。”
　　老酒鬼见奈何不了他，正飞快思索对策，余光瞥见马车边上的人，萌生出新念头，转身朝即墨绯攻去，动作之快众人来不及反应，即墨珩未料他出此下策，神色一紧，折身追去。
　　就在这时，老酒鬼忽地回身，拔出脚上匕首，迅速上前，抵在即墨珩的脖子上，说：“年轻人，我告诉过你，不要太自信。”
　　马车旁，即墨绯看得双拳紧握，额头冒汗，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即墨珩倒是面色不改，如往常般淡定回问，“是吗？”说完一抬一放，颈间匕首已分成两段，“哐当”一声，半截落地。他收回安陵玄弓，对老酒鬼抱拳道：“多谢前辈赐教。”
　　老酒鬼怔在原地，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截匕首，感叹：“好锋利的武器。”话落，把那剩下的半截匕首往地上一丢，抬起头问，“年轻人，你与圣元王朝时期的即墨家族是何关系？”
　　即墨珩倒也不避讳，答，“这世间，没有外人敢姓即墨。”
　　“好气魄！”老酒鬼哈哈大笑，“此番老夫虽未完成任务，却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安陵玄弓和即墨后人，诚然满足。”言毕，又保证道：“你放心，老夫不会再对副谷主动手。”
　　承诺与刚才不同，不知是不是卖即墨家族面子，总之，结果令人满意，即墨珩回：“多谢前辈。”他看了眼老酒鬼腰间的酒壶，说：“神医谷内存有一些酒，与醉花酿相差无二，改日给前辈送去。”
　　这下，老酒鬼心情大好，方才心中生出的那么一点被后辈击败的不爽快感消失无踪，他回道：“如此甚好，老夫走了。”竟一点不拖泥带水。
　　老酒鬼离开的同时，前往山丘杀敌的两名暗卫回来，与他擦肩而过。他们驻足于即墨珩身前，躬身回复，“禀谷主，山上共有十名弓箭手，已全部击灭。”
　　即墨珩颔首，问：“武器如何？”
　　其中一人回道：“比谷内弓箭，差之百年。”
　　不知是不是听到他们的对话，身影飘远的老酒鬼，回望了一眼，他面有惊色，又很快转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