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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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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询问后,暗卫继续隐去身影,即墨珩则走到即墨绯身边,笑着问她,“刚才是不是吓着了?”
本来是有一点,但听他这么问,她摇头否认,“不曾。”答完又问,“为何不干脆杀了老酒鬼?”
“此人留在江湖,未必是件坏事。”一言带过,他虚扶她后背,说:“我们继续赶路。”
即墨绯仍有疑虑,等上马车后,问他,“将即墨家族曝露在阳光下,确定无碍?”
即墨珩神色未变,回得淡然,“且不说老酒鬼不是那等多舌之人,便是人尽皆知又何妨?”
如此,即墨绯不再多问。马车一路前进,偶尔遇到外出采办的商队;偶尔碰见奉命押镖的镖师;偶尔交错外出游玩的路人……相安无事,各自安心。
行至涧林县附近,驾车的暗卫传话进来,说:“谷主,此地颇有蹊跷。”
即墨珩在马车内亦有所感,闻言,他回了句,“停车。”然后转向即墨绯,说:“我们下去看看。”
一出马车,即墨绯也感受到了异样,她皱起眉头,说:“这个地方,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让人很不舒服。”
即墨珩一时也未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他默了默,对暗卫说:“你留在此处,我们去前面看看。”
暗卫领命。
走了约莫一盏茶工夫,即墨绯忽然转头道:“阿珩,这个地方太安静了。”
即墨珩“嗯”了一声,他也察觉到此处静谧过人,没有居民来往行走,就连飞禽走兽都不见一只,这太不正常了。他说:“我们先回原处,再去涧林县看看,或许便有答案了。”
即墨绯点头,又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搓了搓手臂。
见状,即墨珩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别怕。”
即墨绯转头看他,“只是瘆得慌。”
两人很快回到马车处,即墨珩吩咐暗卫驾车去涧林县。他们一路上都掀开竹帘留意外边情况,果然这半刻多钟的路程,既无人烟,亦无鸟兽。
马车径直往县内驶去,又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暗卫察觉到生人气息,便停下车。不等他开口,即墨珩已掀开帘子下来,又回身扶了一把即墨绯,再带路走在前面。
那是一间老旧民宅,大门敞开,无人看守。一眼望进去,院内都是落叶,在这个时节显得特别萧条。
即墨珩刚迈进门,便在转角处发现倚门而坐的一位老太太,她的脸上布满皱纹,双手垂落在地,歪着脑袋,气息十分虚弱,已是弥留之际。她像要表达什么,嘴唇一颤一颤的,他没来得及听清,又住了口。即墨珩加快脚步,临近老太太时方才停住,他蹲下身,从即墨绯那里拿过药丸和水,喂她服下,稍等片刻后,才问:“老人家,你们县里出了何事?”
老太太气若游丝,尽管服了药,还是没有太大作用。她努力张了好几次嘴,口中散出难闻浊气,勉强发声,断断续续地回道:“都,死,了……都,死,了……”
即墨珩欲再问,却见老太太已阖上眼睑,只余一滴清泪滑落脸颊。不知为何,她死得很安详。
即墨珩站起来,神色凝重。他朝空中说了句,“下来两人。”
两名暗卫闻声而落,躬身道:“谷主。”
他颔首,吩咐,“你们二人,分头巡查县内情况。”话落,又补充了句,“要快。”
暗卫领命离开。
即墨绯问,“为何不先派人去通知县令?”
即墨珩边查看屋中情况,边说:“赫尔国情较摩洛、博罗特殊,普通官家不如武林世家,区区一个县令,怕是只食俸禄不做事。此刻将他叫来反倒拖累,我们先查探再说。”
即墨绯“哦”了声,静静地跟在后面,脸色愈发难看。
主屋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具尸体,以及打碎在地的若干茶杯、碗碟。四人中,两个中年男女应是夫妻,还有两个小女孩。
他们上前替四人切脉。
即墨绯起身,对他说:“都是中毒而亡,死了大约一天。”
即墨珩颔首,思忖片刻,说:“我进来的时候,老人家似乎想表达什么,但离得远没有听清。我刚回忆了一下她的嘴型,应该在说水。”
“水?”即墨绯反问,很快又道:“难道是水源出了问题?”
“当是如此。”
言谈间,他们走到屋外,又去就近的房舍内查探,确实没有活口,连栅栏里的家禽都倒地无息,所有人和畜类的死亡时间相差无几。
这时,派出去的暗卫回来复命,结果同这里一致。
即墨珩当机立断吩咐下去,“你们二人,即刻快马加鞭赶往县令府邸知会此事,务必让县令来这一趟。”说完看向即墨绯,“用你的埙唤唤鹰。”
暗卫转身离去,即墨绯掏出怀中的埙,鸣了片刻。
半盏茶工夫,从南边飞来一只首尾白色,身体全黑的鹰。不是司马九歌那一只。
即墨绯抬起手臂,让它立在自己身上,问:“你是郦少主的小家伙吗?”
它神色严肃,直盯着她,不动不响。
即墨绯略尴尬,不过非常时期,她直接拿出准备好的纸条和小竹筒,捆在它的脚上,说,“麻烦你帮我传递一下消息,要快哦。”话落想摸一下它的羽毛,结果手还没碰到,它便飞走了。
看着转眼便消失在天际的鹰,即墨绯视线停在远方,问:“你说它能飞去郦家堡吗?”
即墨珩回,“你运气好,召来了另一只海东青,此鹰认主,会很快飞回郦穆清身边。”
“这样就好。”
接下去,他们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两刻钟,暗卫携县令前来。
即墨绯远远看见,吃惊半晌,无语。
暗卫落马回复,“谷主,县令在此,府卫随后就到。”
即墨珩看着还没回过神的男人,问:“你就是涧林县县令?”
涧林县县令仍然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双腿不自禁地打颤,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这是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身材瘦小,唇边有颗明显的黑痣。许是驰马而来受到惊吓,脸色尚白。若不是他身着官服,令人联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竟是一县之令。即墨绯咳嗽了声,转头看向即墨珩,说:“阿珩,你叫这么个人过来,能有何用?”
“上报朝廷。”
回得倒是言简意赅,即墨绯又看向涧林县县令,说:“问你话呢,你是这里的县令吗?”
直到这会儿,涧林县县令才恢复耳目清明,他第一反应是发怒,原本好好地同师爷在府内嗑瓜子,不知从哪冒出两个人,二话不说将他提起带走,还让府卫到涧林县来。可当他看到说话的人颜色靓丽可人,怒意便消散大半,同时又想树立自己威严,轻咳两声,扯了扯官服,以手抵唇,说:“下官正是涧林县县令,不知姑娘是谁?”
即墨绯没回话,即墨珩却厉声质问,“涧林县一夜之间无人生还,你作为一县之令,为何毫无察觉?既食君之禄,怎么不做忠君之事?”
接连两问,问得涧林县县令一愣,他喃喃重复,“无,无人生还?”说完神色一肃,提起嗓门,发问:“你又是谁,胆敢与下官如此说话!”话音未落,又指着手,说:“是不是你派人将下官掳来此处,下……”
即墨珩不给他多说的机会,直接回道:“在下神医谷谷主即墨珩,”答完,言归正传问道:“你对涧林县可熟悉?”
“神医谷谷主?”涧林县几十年没来过什么大人物,此番居然是神医谷谷主亲临,涧林县县令一改刚才神器模样,点头哈腰道:“熟,熟得很,鄙人姓赵,生在此,长在此,对县内情况再了解不过。”说完又问,“不知谷主有何疑问?”
“此处可是涧林县内?”
“此乃县内马头村,共有居民一百零六人。”
原来是一个小村落,即墨珩又问:“你可知此处居民通常食用哪里的水?”
赵县令回,“马头村村尾是涧林泉,这里的村民,都去那里打水。”
闻言,即墨珩说:“带路。”
赵县令应是,带头走在前面,领他们到涧林泉。
清泉透彻,看上去并无问题,只不过水清无鱼。即墨绯弯腰拾起地上落叶,沾了一些泉水,凑近闻了闻。她站起身,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在涧林泉附近走了走,又拨开树丛看了看,才回来说:“确实在这里下了毒,附近也有鸟兽尸体。”完后又问赵县令,“可有其它村落的居民会来此取水?”
赵县令盯着她来回走动,暗叹情况不妙,闻言下意识摇头,说:“马头村内无水源,所以村民皆来此处取水。其它村内有井水可用,若无特殊情况,他们不会来此。”话落,后知后觉地问:“涧林泉被人下了毒?”说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大惊失色,反问,“马头村的人都死了?”
即墨珩脸色不佳,极淡地回了句,“都死了。”他看向赵县令,说:“为防更多无辜者牺牲,我们要往泉内撒药。”
赵县令躬身抱拳,道:“但凭谷主吩咐。”
“我将药方给你,你让府卫即刻去周边药房补给药材,能找来多少是多少,另外,你回府把这里的情况向上禀告。”说完从即墨绯手中接过刚在村里写下的方子,递过去。
赵县令收下,恭敬道:“下官遵命。”
正巧,府卫赶到,赵县令便吩咐下去,他回头对即墨珩说,“容下官先行回复拟写奏折,稍后再来。”
即墨珩挥了挥手,说:“你去吧。”
他们跟在赵县令身后,岔路回马头村,即墨绯说:“我们分头去找找村内药房,说不定可以先制些药出来。”
即墨珩颔首,回,“带上两名暗卫。”
即墨绯觉得他紧张过度,笑说:“这里连个活物都没有,都是我们的人,能出什么事?”
即墨珩却坚持,说:“那也带上两个暗卫。”
“遵命,谷主大人。”
即墨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去吧。”
说来也巧,即墨绯往反方向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一个药房,她进去翻了翻柜子,还真有些用得到的药材。她把东西取出来,分类打包,注明药名后,放置桌上,往里间寻去。
药房外间背后,通常会有一间储药室,以便及时补充欠缺药材,这里也有。即墨绯正准备拉开抽屉,脖子上就传来一丝凉意。
“还请副谷主,跟我们走一趟。”
话音未落,两名暗卫已经出现,身后人抵挡两招,敌方援手入门。
即墨绯趁机转过身,看向前方的五名敌人,心中一番计较,开口道:“是谁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