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无双》_白小汐

33、第33章

　　下山后，他们准备先去一趟魔幽山庄。即墨绯打算看看裴轩的情况，毕竟此行博罗，不知何时才回。
　　出发前，发生一桩趣事。
　　离开书房后，即墨绯当即给小灰喂水和吃食，让它补充体力。然后一人一鹰来到山顶口，她面朝博罗方向，顺了顺它的羽毛，说：“小灰，去找九哥吧。”结果等好半晌，怎么拍它都不肯动。
　　原本即墨绯还以为是留在谷中的几日，让它生出感情，不舍得走。可看小灰一副畏缩赴死，被逼壮烈牺牲的模样，便觉哪里不对，一时不得其解。后来还是即墨珩走过来说，许是怕再受瘴气之苦。
　　她转念一想，觉得有理。便从怀中掏出颗药丸，在小灰面前晃了晃，柔声解释，“这是解瘴气的药，你见过吧？方才在你的食物中拌入，你已吃过，接下去放心飞就是了，我保证你不会出事。”讲完又怕它听不懂，好声好气地重复三五遍，就差要放弃觉得算了的时候，小灰扇了扇翅膀，立到她头上，跳了两下，一溜烟地飞走了。
　　即墨绯怔住，随即反应过来，气得不行，觉得被一只鹰戏弄，大失颜面。风送他们下山时，得知此事，笑了好一阵子。
　　此番离谷，隐不在，便由其他暗卫驾车。即墨绯坐在马车里，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即墨珩见她还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下次见到小灰，让风去拔光它的毛。”
　　闻言，即墨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即墨珩无奈道：“谁叫它惹我未婚妻不高兴了。”
　　即墨绯脸一红，小声说：“现在还不是呢。”
　　“早晚会是的。”
　　听到这个回答，即墨绯的脸更红了，连脖子都粉粉的。其实长久以来，她对即墨珩一直都是崇拜、敬仰的心态，觉得同他在一起很安心也很开心，却从没想过要换一种身份相处。直到那日，他问她是否愿意入即墨族谱，虽有一半是情势所迫，可他眼神坚定、说得认真，从那以后，她的心中波澜起伏。
　　即墨珩见她安静下来，眼神定定地看着桌子，不知在想什么，便过去揽住她，把她的脑袋按到胸口，说：“无需勉强自己。”
　　即墨绯“嗯”了一声，没好意思抬头看他，转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我睡一会儿。”
　　“睡吧。”即墨珩轻拥着她，也闭上眼睛。
　　这一觉，即墨绯睡得深沉，没有做梦，也没有半途惊醒。睁开眼时，已临近午时，她简单地洗漱了下，他们便到附近城镇用膳。
　　如此几日，抵达幽城，即墨珩随意找了一间客栈入住，进门前，对即墨绯说：“有事遣人过来通知。”
　　即墨绯颔首，说：“最多三日，我便来此找你。”
　　即墨珩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去吧。”
　　言毕，转身走进客栈。即墨绯则重回马车，朝魔幽山庄驶去。
　　到山庄门口时，被守卫拦下，他们一脸严肃，厉声问道：“谁人闯魔幽山庄？”
　　即墨绯掀开车前帘子，探出脑袋，说：“神医谷副谷主到访，派人通知你们庄主，他若不在，通知裴总管也行。”
　　守卫见即墨绯气势十足，不像造假，便交头低语两句，一人将信将疑地进去通知，一人留在原地神色戒备地看着他们。
　　不消片刻，裴总管亲自出门迎接，见到即墨绯，躬身道：“副谷主前来，怎么不派人先行通知。”
　　即墨绯回礼，“临时决定，裴总管无需客气。”
　　裴总管吩咐小厮安置马车，然后问即墨绯，“庄主此时有客人在，副谷主先去厢房休息？”
　　即墨绯摆摆手，“此行我是为你而来，他在不在都无妨。”
　　裴总管领会，问：“犬子正在花圃，可要唤他过来？”
　　“叫他去房内等候，我们直接过去。”话落，对驾车的暗卫说：“你跟我过去，一会儿帮把手。”
　　暗卫领命。
　　一路走去，裴总管倒也沉得住气，没多过问裴轩的事，倒是问她：“此番副谷主来幽城，可有其它安排？”
　　即墨绯否认。
　　裴总管又问：“可要我安排下去，带副谷主在幽城转转？”
　　即墨绯拒绝道：“尚有要事在身，我此番只为裴轩而来。”
　　如此，裴总管言谢，不再多问。
　　几人行至裴轩住处时，即墨绯转身说：“替我拿一壶酒来。”话落，开门进去。
　　裴轩已等在屋内，看到来人觉得面善，但不知是谁，便将目光落在裴总管身上，问：“爹爹，找孩儿来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总管见裴轩多年来始终这副模样，乖巧如幼童，又想到终于有希望可以让他恢复，激动地眼眶泛红。他沉默片刻，才说：“你还记不记得爹爹告诉过你，小时候你生过一场大病？”
　　裴轩点头，回，“记得。”
　　裴总管转身，让他看到即墨绯，说：“这是神医谷的副谷主，她可以医好你。等下无论她叫你做什么，你都要乖乖配合，听到了吗？”
　　虽然裴轩觉得自己身体很健康，每餐能吃三碗饭，干活也比其他人勤快，但爹爹的话，他从来都觉得没错，便答应下来。
　　见状，裴总管走向即墨绯，施了一个大礼，说：“有劳副谷主了。”
　　即墨绯扶住他，回道：“裴总管不用如此，我不是无偿为他医治。”
　　“老奴知道，只是……”
　　即墨绯伸手打断他，看向进门的小厮，说：“酒已取来，我先为裴轩施针，劳烦裴总管派人在外守候，勿叫人进门。”
　　裴总管连连应下，吩咐闲杂人等出门，又派两名守卫在外看护，自己则去找辜诗魂说明情况。
　　屋内余下即墨绯、裴轩，以及暗卫三人。
　　即墨绯倒了一碗酒出来，在烛火上烧烫，放到桌上，然后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放入碗中浸泡片刻。她回过身，对裴轩说，“我一会儿要在你头部施针，为防止你乱动，要点住你的穴位，可以吗？”
　　裴轩刚想问为什么要点穴，想起爹爹让自己听她的话，便将疑问吞下，答，“好。”
　　模样乖巧，真的是很听话。可毕竟是个体格高大、五官粗犷的成年人，即墨绯看着别扭，也夸不出“真乖”这种话。她索性不再看他，问暗卫，“你内力如何？”
　　暗卫回，“尚可。”
　　即墨绯思忖了下这两个字的意思，又问：“我施针后，需要你为他输内力打通淤堵血脉，可有问题？”
　　“没有。”
　　暗卫回得毫不犹豫，眼睛都不眨一下，即墨绯便知尚可不过谦虚说法，她道：“那我开始了，你帮我留意四周情况，不准让别人打扰。”
　　暗卫颔首，背过身，神色戒备。
　　即墨绯取出银针，沥干上面水渍，走向裴轩，说：“我要开始了。”
　　裴轩点头。
　　即墨绯上前点住他的穴道，说，“施针过程中，你可能会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到时候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裴轩还想点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于是眨了眨眼睛。
　　即墨绯笑，心想真是一个好孩子，便开始施针。她的动作很快，眨眼间，裴轩脑袋的穴位上已扎满了针，接下去是颈部。
　　待落完所有针，她抹了一把额头细汗，对裴轩说：“你不要怕，这些针要停半个时辰。”又对暗卫说：“你去探探他的内息，没问题便开始吧。”
　　暗卫领命，盘腿坐到裴轩身后。
　　半个时辰过去，即墨绯上前收针，同时，暗卫收功下榻。她解开裴轩穴位的刹那，又点了他的昏睡穴。然后走到桌边写下药方，将东西收拾起来，放回药箱，说：“我们出去吧。”
　　打开门后，发现辜诗魂倚在外头栏杆处，见到他们出来，他问：“结束了？”
　　即墨绯颔首，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侯在旁边的裴总管，说：“甫一去除淤块，可能会出现头疼、记忆混乱的情况，你差人去煮药，让裴轩早晚各服一贴，喝上月余就好。”
　　裴总管仍然有些恍惚，毕竟曾找遍天下名医也无果，他接过药方，微颤着声，问：“小轩这是，恢复了？”
　　即墨绯摇头，说：“自他病后，就没接触过正当年纪该做的事情，虽然现在他脑中淤块去除，但还是与同龄人不同，需要重新学习。”
　　已比预料好上太多，裴总管又是一个大礼，躬身不起，“多谢副谷主施以援手，老奴无以回报。”
　　即墨绯扶起他，说：“无妨，庄主会替你还恩。”她看向辜诗魂，问：“是也不是？”
　　辜诗魂挑挑眉，说：“副谷主倒是会做生意。”
　　“自然。”
　　裴总管却是不好意思，想要说话，被辜诗魂及时拦下，“裴总管无需多言，您从我爹爹在时便对庄内付出良多，又照顾我至今，一个恩情不必挂心。”
　　“如此，老奴却之不恭了。”裴总管一鞠躬，不再客套。他把药方交给小厮，转身去房里看裴轩。
　　辜诗魂看了眼即墨绯身后的暗卫，又留意到她发髻上的金钗，一时若有所思，不过他很快回神，问：“副谷主与我一道走走？”
　　即墨绯应好。
　　两人便往花园走去，正巧上次来时，她没好好逛过魔幽山庄，这回辜诗魂便带她四处转转。
　　离开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后，辜诗魂开口道，“你与即墨谷主订婚了？”
　　即墨绯颔首，“连你也听说了？”魔幽山庄离神医谷不近，他们也没刻意往这边传播信息。
　　辜诗魂勾起嘴角，笑回，“这江湖上的事，大大小小、桩桩件件，有什么是魔幽山庄不知道的？”答完又问，“即墨谷主陪你而来？”
　　“瞒不过庄主，”即墨绯解释了句，“他太惹眼，没必要露面，在客栈等我。”
　　“谷主的容貌，便是在下也很好奇。”辜诗魂邪邪一笑，说：“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听闻神医谷谷主下山的消息，此番现身江湖，是有事要发生？”
　　即墨绯没隐瞒，直言相告，“我们欲往博罗。”
　　“哦？”辜诗魂挑眉，“南宫老儿能让即墨谷主亲自动手，倒也是他荣幸。”
　　即墨绯却说，“南宫锦此人，我必手刃。”
　　辜诗魂视线下落，看着即墨绯白嫩的双手，说：“副谷主这双手，还是用来救人更为合适。”
　　即墨绯嗤笑一声，回，“庄主莫不是因为我不会武，所以轻看几分？”
　　“在下不敢，”辜诗魂略一抱拳，道：“辜某便在此预祝副谷主了却心事了。”
　　“多谢。”即墨绯淡淡回道，又想起什么，问：“方才听裴总管说庄内有客人，庄主无需陪同？”
　　“林乐蓉失踪，林家派人过来询问我是否知情，方才问完已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