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高地

43、第43章 悬挂尸首

　　岸从没有如此欣喜过，即便是那些千姿百态的龙们。
　　淡淡的酒香，偶然出现的时间，流畅却略微跳跃的思维方式……岸总是不停的试探，哪怕他们□□的时候。
　　因为他们□□的方式，是如此的让人怀念，岸总能轻易的想起以前那个世界……

　　花白头发的老教授西装革履，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符号，他有着浓厚的爱尔兰口音，像他梳整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一般，他的教学同样严谨。
　　《犯罪心理学》

　　他很无聊，偶然经过那幢楼房的时候，选了这门学科，是的，他有太多的仇恨需要发泄，而发泄的最好方式就是复仇，而这门或许能让他拥有良好的心态，良好的不被警方发现的心态。
　　课本上教授了他太多的东西，众多的案例告诉他一个人犯罪的时候应该会有哪些心态，可……惟独没说跟他一起犯罪的人或许会在下一秒杀了你。
　　因为案例都是一对一的分析，而很少出现谋杀者又变成被害者的情况。

　　冲天的红色热浪席卷了一切，那个女人疯狂的大笑，他不惧怕死亡，而是讨厌极了那个女人脸上的笑容，仿佛她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而她……确实是最后的胜利者，她谋杀他，还有她自己！

　　岸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立起来，视觉还不太清明，一切都雾蒙蒙，揉了揉眼睛……
　　窗外，蓝色鸢尾茂盛的挤满庭院。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图书馆。

　　披上衣服，岸下地朝窗边走去，淡蓝，深蓝让他平静了不少。
　　片刻后，他下到地下室……

　　悠长昏暗的石阶之后，一条石子铺就而成的小路出现在岸的脚下，这里……仿佛一个地下溶洞，岸便像偶尔进来的观光者。
　　小路两旁均由坚固的栏杆围了起来，栏杆外面是一个个类似九寨五彩池的池子，不同的是，上面覆盖了密密的铁丝网，这些铁丝网又相互连接，它们由一条长而粗的铁管串着，这条长铁管一直延伸到岸所看不见的地方。
　　岸知道铁管最终进入一个五平方大的池子里，对于这些池子来说，那是一个很小的水坑了，可恶魔的力量就来自那个水坑。

　　恶魔
　　这个词语似乎本身就赋有某些特殊的含义，至少对岸来说，他开始兴奋……

　　这里是卡利姆多的地下世界，岸的一切秘密都在这里。
　　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把如此重大的秘密集中在一处，可他就是这样做了，似乎他内心正兴奋的等待着某人来发现这个秘密，然后他会很大方的带那人参观，细细为对方解说他的每一处用意，然后……然后再将那人推进去。
　　他会泪流满面的望着水里挣扎的人，他会愧疚的告诉对方他是多么的不愿意这样做……
　　那人会是谁？
　　那人明明已经出现了，可……又消失了。

　　岸兴奋的心又开始懊恼。
　　是谁造就了这一切，是谁？
　　马上，那个罪魁祸首就将出现他的眼前。

　　“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
　　“可你让他离开了我。”
　　“你知道吗？”
　　……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了。”
　　“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
　　“哪怕再漂亮的东西……一开始看见他，我也以为他只是一个漂亮的东西，可是我错了……他不止漂亮，还很聪明，也很毒辣，不是吗？你不是亲眼见证了吗？”
　　……
　　“你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如此对你？”
　　“是呀……那些年里，我们曾经很和睦的相处在一起。”
　　“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就像我的孩子一样……你们确实为了我很努力很努力！”
　　“你知道吗？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狠不得杀了所有的人……可是，你让他离开了我！”

　　岸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似乎又沉静到那份诡异的回忆中，直到一片耀眼的光芒刺花了他的眼。
　　适应了强烈光线所带来的不适，岸惊喜的望着他所看见的东西。

　　“跟我猜的一点没错，一点没错……”
　　“这个世界疯了……一切都是假的！”
　　惊喜过后，便是极度的狂燥，岸在这样疯狂的世界中还能坚持多久？谁能救赎他？

　　“伏魔，下去！”少女向驮着她的男人发出指令。
　　两人进入房间，从微微敞开的地下室入口进入。

　　少女一入地下室便捂住了鼻子，这里腥臭的味道过于浓重，让她喘不过气来。
　　“快点。”少女催促道，男人瞬间朝前飞去，仿佛鬼魅一般。
　　“他在那里。”少女指了一处方向，不多时，一名少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此时，少年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似乎已经晕厥过去。

　　“带他离开。”少女跳了下来，男人抱起地上的少年朝外跃去。
　　不多时，他们经过了刚才岸经过的那些水池，两旁的池水开始翻滚，其中一间池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可在接触铁丝网的那一瞬间，铁丝网发出微弱的火花，其他的池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可怜的孩子！”少女在男人身后喃喃道。

　　将岸放置到床上，少女再次坐到男人肩上。
　　“她什么时候才会来到这里？”
　　“他们快支持不住了吗？”
　　“她的出现会让那孩子正常吗？她的出现会让这孩子宽恕吗？”
　　“还是让一切彻底毁灭……”眼泪顺着少女的脸庞滚落下来。
　　男人向后跃去，直飞入天，他们的下方，一队士兵正好经过，两方距离并不远，可士兵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继续前行巡逻。

　　“啊……”
　　令人恐惧的惊叫声划破敖国的黎明。
　　早起的妇人，瘫软在地上，突出的眼球血丝分明。
　　“天拉！该死！”听到声音，跟出来的男人们看见一具尸体悬挂在巷口，套在颈脖处的的绳结让殉难者吐出了舌头，肠肚从破开的胸膛流淌了一地……

　　“啊……”
　　另一声惊叫在五十米外的另一个巷口。

　　接着是下一个巷口。
　　男人们纷纷走出去想看个究竟，晨雾中，每个巷口都悬挂着这样的殉难者，微微晃动的身影在晨风中像一面面宣誓的旗帜。
　　男人们的脸色开始灰青，他们又何时见过如此血腥暴力的残忍景象，空中摇摆的尸体诡异的让人窒息，恐惧逐渐蔓延了整个城市……

　　这些死去的人是驻扎在龟都的骑士军团里的士兵，以往，他们虽未作过大奸大恶的事情，但也让龟都的百姓恨的咬牙切齿。
　　只是……只是当他们以这种姿态被呈现在百姓们眼前时，善良怯弱的百姓们所能想到是是谁如此狠毒，是恶魔？还是不知名的存在？

　　一个小时前，排列整齐的骑兵出现在龟都的每一个街口，他们沉默冷静的将这些悬挂的尸体取下，运走。
　　“这次一定会悬赏很多金子。”人群里议论纷纷。
　　“为什么？”
　　“一定是恶魔做的，不然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不会如此轻易被谋杀。”
　　“只能靠悬赏的方式来捉住这些恶魔。”

　　议论声戛然而止，一匹高大的骏马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骏马与它的主人同样戴着铁制面具。
　　“为何你知道恶魔不止一个？”马背上的人高傲的仰着头。
　　“大……大人，小的随口说的。”刚才无心说出这话的人吓的浑身颤抖。
　　“带走。”
　　“是……”上来的士兵将这人从拥挤的人群中拉了出来，被抓之人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战栗的人群知晓这次的事件已经不属于他们可以随意讨论的范畴。

　　街上的巡逻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人们小心翼翼的行走，尽量不再上街，除非有必不得已的事情。
　　人们等待着王室的通缉令，可这张白纸迟迟没有贴出来，人们不知道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就在人们还懵懂而惶恐过日时，王室的一个决定再次让人们恢复了正常生活，不仅是正常生活，他们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还要开心——王的加冕仪式。
　　虽然这样的欢庆远在千里之外，但是龟的百姓多少从巡逻兵少见的展眉中得到安慰，小王即将成为敖国新的王，他是圣的转世，在他的统治下，幸福将永远伴随着这些愚昧而单纯的国民。

　　“他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当上王，不怕我们搞破坏吗？”刀疤有些不解。
　　“因为我们不会笨的自投罗网，而他在这个时候选择加冕，无疑表示他已经接受我们的挑战。”隐翻阅着桌子上的文件。
　　“……他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下达通缉令，对我们围追堵截，而是选择这种类似仪式般的宣言……隐，我现在相信你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一样的诡异，残酷，即便是噬血的事情也要……也要洒上玫瑰花？”
　　“嗨！我没这么变态好吗？”隐微微蹙起眉头。
　　“可我们做的哪件事情不变态？至少我不认为瑞卡能策划出龟的那场谋杀，我听荣誉者说了，那场面布置的……更像是无声的申诉。”刀疤说的不快，他需要从庞大的语言文字中寻找到最恰当的形容方式。

　　“我并不希望我们的任何一项行为对他们而言都毫无意义，虽然他们不一定能明白，之前我一直有这个担心，但是现在，我不担心了，那里……那里就坐着这样一个家伙，他明白我所说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隐有些激动。
　　“我明白！”刀疤示意隐，桌面上的红茶因为他的猛然站立而洒出了不少。
　　“对不起。”隐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坐了下去，他并非惧怕，只是如今他需要调整战术，当确认岸便是那人后，他更加肯定以往的战术是无法战胜这个恶魔的。
　　小兄弟的死让他内疚不已，那种久违的窒息感再次朝隐压来。

　　“不要把自己逼的过于厉害，能跟你一起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是每一个马菲亚人的希望，若要失去你才能过上这种生活，我相信这不是大家愿意看见的。”刀疤走过来，将大手按在隐的肩上。
　　“谢谢！”隐感激的点点头。
　　“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刀疤回到摇椅上躺下。

　　隐的眼睛微微有些酸涩，这是他告诉大家的话，这话曾出现在他年少时极喜爱的一部江湖影片中，里面的很多东西他已经淡忘，惟独这话还记得……在他略感疲惫时，完全不曾接触过那个世界的刀疤说出这话让他心暖不已，再思及那世的和平，那世人类曾经漫长而孤独的战斗……
　　一丝丝勇气重新被找回，隐开始继续翻看手头的文件。
　　摇椅上，刀疤微微睁开眼睛，看了隐一眼，旋即闭上眼睛，这个男人让他吃惊，无论多困难的事情，他总能很快的调整过来，带着大家朝新的高点冲去，他无愧于马菲亚王的称号！

　　这头，隐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