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流光》微云疏影

33、33

　　看见明奈强行把扉间拉进了空着的办公室，还关上了门，在场的忍者们便开始挤眉弄眼，窃窃私语。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明奈的样貌实在太过出众，哪怕与她共事了一段时间，许多人还是没习惯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出尘绝俗的气质，总是会在她面前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私底下，“宇智波家的大小姐究竟会选择谁”，也一直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为此开了赌局，千手扉间牢居榜首，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在所有人眼中，抛开世仇这个因素，他们确实非常般配。
　　只可惜，这两人如今的气氛，却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样。
　　“是你做的吧？”明奈单刀直入，“把火影选举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是你做的吧？”
　　千手扉间坦然道：“火影的人选本就该征得民众的同意，再与火之国的大名们商议后做决定。”
　　看见明奈的神情渐渐变得愤怒，他还补了一句：“大哥推荐宇智波斑当火影，那是他的自由。但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决定的，需要考虑村子上下的意见。不顾大多数人的想法，强行把宇智波斑推上位，只会让村子人心惶惶，不利于村子的稳定。”
　　明奈怒极反笑：“你还觉得，你做了好事？”
　　“对村子来说，公选才是最合理的。”千手扉间丝毫没把明奈的嘲讽放在心中，“发扬民主，运行村中的事务，对村子来说才最有利。”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明奈气得发抖，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你难道不清楚柱间的用意么？他希望大哥做火影，为得就是村子的稳定！”
　　“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千手扉间还是那样的冷静，语调丝毫没有发生变化，“宇智波斑是不可能当选火影的，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除了宇智波之外，没有人会认可宇智波斑成为村子的领袖。为了安抚宇智波一族，功劳最大、出力最多的大哥让出火影的位子，无疑会让宇智波以外的所有人都感觉不安，毕竟大家都听过那个传言。”
　　千手扉间凝视着明奈，一字一句都打在了明奈的心上：“宇智波家的瞳力是随着心中怨恨增强的，写轮眼就是这样。”
　　明奈死死咬牙，盯着千手扉间：“你昨天是不是也和柱间说过这些话？”
　　千手扉间双手抱胸，理所当然地回答：“没错。”
　　果然，大哥……特意去找千手柱间的大哥，肯定听到了这些话，说不定还有更过分的……
　　本来怀着美好的想法，下定决心要成为火影，保护所有人的大哥，却发现现实是这样的冰冷——他第一次试着想去保护家人、族人以外的人，却被无情地推开，没有任何人认同他，因为宇智波斑那么可怕。
　　这种感觉，明奈再清楚不过了。
　　当上辈子的她无数次善意对待别人，却被回馈无尽的贪婪、恶意、嫉妒，被恶毒的流言蜚语中伤时，心中充斥着的，也只有憎恨和绝望。
　　哪怕现在的她已经被兄长们的爱意填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曾经的伤口却仍然存在，以至于她明明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却无法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
　　“你真的，太可笑了。”明奈的眼中已经有了泪光，“你以为所有人都不会变，永远保持着原样么？你觉得，宇智波斑永远是那个残忍好斗的宇智波斑，眼中只有至亲和力量？你知不知道，大哥他，他是真的很高兴，不是为了地位、力量和野心，他是真的被千手柱间打动了，希望能竭尽全力，保护村子。”
　　千手扉间沉默片刻，才说：“我相信人是会变的，但火影必须在短期内选出来，等不到宇智波斑改变自己，被大家认同了。”
　　他理解兄长的想法，但不支持，因为时间不等人。
　　如果宇智波斑真的被大哥打动，为了保护村子，做出改变，得到大家的认同，等到选举二代火影的时候，大家自然会投票给他。毕竟，战争的阴影还没有散去，人们渴求着强大的领袖，保护村子、保护大家，而“宇智波斑”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力量。
　　明奈听出了千手扉间的言下之意，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绝望。
　　不可能的。
　　大哥难得付出善意，却被这样对待，他不可能再给大家，也给他自己第二次机会。
　　他会……走入极端。
　　看见明奈如同雕像一般僵在那里，眼中写着刻骨的哀伤与绝望，千手扉间下意识向她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转身将放在一旁的文件拿了起来：“失陪了。”
　　关门声响起后，明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蜷起身子，只觉浑身冰凉。
　　她很清楚，千手扉间说得没错，哪怕是宇智波家的人，虽然希望大哥成为火影，可千手柱间做火影，他们也会认同。因为千手柱间出力最大，功劳最多，名望最高，做火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这种态度，只会加深大哥心中的绝望。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明奈很清楚，他们三兄妹都是一样的，想问题只会往坏处想，宇智波斑走极端会想什么，明奈都能猜个七八分——千手家和宇智波家，地位本来是等同的。结果村子一建，所有人都拥护千手去了，宇智波呢？
　　骄傲如大哥，已经不会再去改变，渴求获得大家的认同了。也就是说，他也不可能成为二代火影，这一点，大哥肯定也能看清。
　　如果真要选二代火影，只能是千手扉间了吧？
　　连续两代火影都出自千手，曾经平等的两族分出高低，宇智波屈居人下。这种结果，大哥不可能会接受，但如果火之国所有忍族都加入了木叶，宇智波能去哪里？
　　宇智波没有盟友，不能拉起一个忍村与木叶对着干，却也没办法凭一个家族的力量对抗一整个村子。难道要学习漩涡一族，离开世代居住的火之国，跑到小国去称王称霸？
　　没有人会同意的，哪怕是宇智波一族的族人，也不会同意离开和平的木叶，走一条看不到未来的死路。
　　如果事情真走到那一步，大哥肯定更……
　　明明说好了，大家要一起努力，把木叶建得更好，等泉奈回来，结果却陷入这样的恶性循环。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千手柱间的声音传来：“明奈，你还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明奈回过神来，应道：“我在！请进。”
　　千手柱间这才打开门，走了进来，并顺手把门给关上，这才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他无意中听到忍者们眉飞色舞地在八卦，说明奈拉着扉间单独谈事情，扉间出来了，明奈却很久没动静，顿觉不妙。
　　昨天他与扉间说的话，斑肯定听到了，扉间十有八九感知到了斑的存在，却故意把话挑明……万一扉间把这些伤人的话，再对明奈说一次……
　　“没什么。”明奈连连挥手，本想掩饰过去，却见千手柱间的神色严肃了起来：“扉间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
　　明奈本想说，问题不在千手扉间，而在宇智波斑身上，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见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千手柱间不由皱眉，更觉得弟弟说了很过分的话，伤害到了明奈，谁料不等他说什么，却见明奈猛地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对千手柱间行了最为郑重的大礼，不由大惊，连忙上前去扶她：“明奈，你这是做什么？”
　　“柱间大哥，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明奈反握住千手柱间的手，挺直了腰，保持笔直的跪姿，毅然道，“我要……嫁给千手扉间。”
　　千手柱间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破天荒训斥了明奈：“胡闹！你把自己的幸福当成了什么？”
　　他对外一向亲和没架子，极少露出霸气的一面，但在这一刻，明奈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忍界之神的威慑力，不由瑟缩了一下，却还是鼓足勇气，争辩道：“柱间大哥和水户姐不也是政治联姻，却能和睦相处，相敬如宾么？”
　　察觉到明奈被自己吓到了，千手柱间强行压下怒气，将她拉起来，才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对于政治联姻，我与水户都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你却不同。”千手柱间沉声道，“只要宇智波拥有写轮眼，扉间就不会放下对宇智波的防备，哪怕对方是他的妻子，甚至他的孩子也一样。你真的做好准备，面对一个完全不爱你的丈夫，日复一日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将来的孩子若是开了写轮眼，也会被亲生父亲认为不够稳定，可能会危害到村子么？”
　　“我——”
　　“不要逞强说违心话！”千手柱间断然喝道，“或许有人能忍受这种婚姻，努力把它经营好，可你做不到！对于不爱的人，你根本不会妥协，只会在这样绝望的婚姻中走向死亡！”
　　说到这里，千手柱间叹道：“明奈，如果你喜欢扉间，想和他在一起，我会非常高兴。但我不希望你选择牺牲自己，与扉间政治联姻。”
　　千手柱间的话语，好像一把锐利的刀子，撕开了明奈的心脏，让她不自觉颤抖了起来：“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一定会有的，不需要你——”
　　“没有！”一直强忍的泪水，如同珠子一样，涟涟划过明奈的脸庞，“这是我想到的，能够留下大哥，带回哥哥，安抚宇智波的唯一办法！”
　　“柱间大哥已经发现了吧？维系木叶所有忍族的绳子掌握在千手的手上，千手才是村子的中心。长此以往，宇智波肯定会不满，村子内部根本没办法稳定，还有大哥，他已经不会再试着低下头了。你不想看到事情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也不想。唯一的办法，只有我与千手扉间联姻。”
　　百年世仇的两大家族喜结良缘，一向内部通婚的宇智波把宗家大小姐嫁给千手的二当家。
　　唯有如此，才能向所有人展现宇智波的诚意，改变大家对宇智波的印象——一向高傲好斗的宇智波，愿意为了和平，融入村子，通婚是第一步。
　　明奈仰起头，望向千手柱间。
　　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神态却是那样的坚定，又是那么的悲伤：“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为了留下斑，为了泉奈能回来，为了让宇智波能彻底融入木叶，她可以牺牲自己。
　　她必须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