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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工人2 ...

  •   第二天,钟遗鸣仍然像昨天一样开门看店,可卷帘门才拉开一半,旁边修鞋的老大爷就神经兮兮的过来了,一脸“我有宝贝”的表情问钟遗鸣:“哎小钟,昨天那个人怎么样了你知道吗?”钟遗鸣平淡的答“不知道”,推开门就进去了,果不其然,老大爷跟过来,又说:“那我再跟你说个事儿,昨天晚上,你知道帝豪人家那工地吗,有个人从楼上跳下来了,你猜怎么了?”

      钟遗鸣“哦”一声打开了电脑,又看太暗对大爷说:“大爷你旁边站站我开个灯。”老大爷依言动了动,仍兴致不减:“那个跳楼的人啊,就昨天那个人,摔的可惨了。”

      钟遗鸣这才回头认真的点了点头,忍不住就想放松的舒口气,“好,好,我还怕他今天报复呢。”

      老大爷哎哟一声继续巴拉巴拉说:“可邪门了不是?那人就从二楼跳的,可全身没一块好骨头,收尸都是拿铲子铲的,碎得跟块血豆腐似的。”

      钟遗鸣坐下附和,“邪门邪门!”老大爷还想搬个凳子坐下来继续说呢,钟遗鸣又屁股上安弹簧似的跳起来说:“哎,我突然想起来我忘记啥了,我得赶紧回家一趟,大爷你帮我看会儿店啊。”

      老大爷意犹未尽答应帮他看店,钟遗鸣飞奔回家,想着家里煤气好像没关,却在抄近路时看到前方站个身影越来越近,不像样的短袖满是油渍,下面一条灰色裤子质地很差,正是昨天那个工人,他不是死了吗,钟遗鸣心里一个惊,全身都炸了,一转身就跑路中间不敢回头,等跑远了,惊出来的凉意才褪去一点,随即家中煤气的忧虑开始重起来。

      他不得已走了远路,挑了繁华地带,一边走一边琢磨刚刚是不是眼睛花了,毕竟昨天还抓过自己手的人,今天就听说死了,这么短的时间让人心里发凉,好像那股死气还留在皮肤上,心里坠很正常,兴许也是因为这个眼睛也花了,认错了而已。

      这么安慰着自己,钟遗鸣腿脚变快,想让自己的忙碌掩盖掉内心的不安,如果说之前不安是怕报复,现在不安就是对自己做对了没有的挣扎,中午之后又晚上,到了关门的时候,他久久站立,思考着昨天工人为何要躲在这里,在躲什么,那种歇斯底里的样子好像出了门就要死掉一样,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死了,疑问着他渐渐都有点想晚点关门的感觉了,走到昨天工人坐的地方坐下。

      学着工人的样子抽出书,随手翻阅,见里面插话尽是牛鬼蛇神,翻过来一看书名《搜神记》,这是一本志怪小说,将这与蹊跷死亡事件一联系,钟遗鸣打了个寒颤,作为一个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人,他即使牺牲思考也觉得值得,自此几天他都不再想起这事儿,准备慢慢将这事儿忘记。

      这事儿过了七天,原来已经忘记这事儿的钟遗鸣突然想起来,这是工人的头七,按人的说法是要回煞的,于是胆子又吓的缩了一下,暗自责备自己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那事,这么想着他没到晚上七点就坐不住了,正好今天人也不多,钟遗鸣就准备回去了,这么一下决定,心稍安,想着收拾收拾七点半关门也不算早,手上功夫就慢了点,差不多七点二十的时候,正好关门,钟遗鸣就悠哉回家了。

      可他走着走着,心里突然不安,像是什么事儿要发生,鬼使神差就又拐回去租书店那条街,在街尽头的大排档和店家打个招呼,就搬个小板凳坐一边了,他遥遥看着租书店总觉得有事儿要发生。

      钟遗鸣还记得那天是八点半左右工人冲出了门,但具体工人几点死的他也不太清楚,于是等到了快十点也都没什么怪现象,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坐旁边,就溜达回家了,以为又是自己发神经。

      回到家钟母因为其晚归大骂了他一顿,钟遗鸣一句不坑,最近杨师傅也不来了,钟母心情很不稳定,一天他们俩就见几面,却几乎不说话,要说有什么面对面沟通,就是钟母的谩骂了。

      钟母骂完,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钟遗鸣也把饭热上,安静的站着,一时间,家里只有火扑锅的声音,钟母又觉不顺:“开那么大火干什么,煤气那么贵,你个小崽子不会赚钱就会混吃等死,我养你干什么!”等她话音停了,家里就连火扑锅的声音都没有了。

      这个家很小,进门就可以看到做饭的锅碗,往前走两步就可以看到两个房门,钟母正坐着的沙发是房主从废品站买回来的,不过挺实惠的,跟新的似的,因这个沙发房东差点多收他们几十的房租。

      钟遗鸣一个跑神,锅已经开始呲呲冒响,钟母又骂:“连热个饭你都热不好,我坐这儿都闻见糊味儿了,看你能干成什么!”钟遗鸣关火盛饭,转身两步走到窗边,把碗轻轻搁在桌上,钟母肩膀轻轻一动,没挑出来茬,只顺带站起身来把台式风扇打开,风扇启动很挣扎,钟母骂道:“什么破风扇!”

      钟遗鸣吃饭几乎不发声音,像是这个家的一个死物,不过也正如沙发柜子电扇不会因为被骂而伤心,钟遗鸣也不会因为这点考验而离开这个家,风扇摇着头把地上的东西吹出沙沙声,是钟遗鸣一进门就看到的那个黑色塑料袋,钟母这时气消了点,弯腰把塑料袋拨开,拿出一叠叠带闪的方纸,它们被红线绑成一个个小豆腐块,钟母解开它们,命令似的说:“一会儿来学叠元宝。”

      钟遗鸣加快吃饭,想着估计要中元节了,钟母那边话就又带了气:“跟你说话呢,哑巴啊你!现在说话都不会了是吧!”钟遗鸣一边刷碗一边赶快回了个“哦”,钟母闻言补上一句:“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

      钟遗鸣有点想反驳这句话,他在租书店和那些人的交流还算不错,要不然老板也不会让他看店,因为在外面说话也没有像家里这样,回答还有正确答案的,而有时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回答,反正实际上钟母也不想听钟遗鸣到底想说什么。

      钟母教了两下钟遗鸣怎么叠元宝,两人就又不说话了,钟遗鸣一边叠一边抬头看钟母,这大屋子其实很小,却有两盏灯,一盏照一边儿,现在钟母头上有一盏,刚刚钟遗鸣热饭的地方又有一盏,钟母低着眼皮训道:“看我干嘛,赶紧叠,一个两分钱。”

      钟遗鸣低头继续叠,但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移,这幅样子的钟母实在有点恐怖,低着眼皮,不够亮的灯照出她五官的阴影,连表情都被遮住,手上叠着元宝,默不作声。

      因叠着元宝有事儿干兼有钱赚,钟母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叠到最后扒拉出来最后的纸,就对钟遗鸣说:“行了,最后的我来叠,你睡吧。”

      已经将近十二点,但钟遗鸣一出门就碰见了齐晓妹,看她带着妆穿着工作服,就知道她今天又要打猎了,在这个时候,钟遗鸣总有点羡慕她,工作一个晚上歇一个晚上,目送她下了楼,钟遗鸣才走到洗漱间,刚把牙刷放嘴里,就听到下面齐晓妹说话的声音,他心里一奇怪,在家门口就拉到生意了吗?

      一边刷牙一边听着下面齐晓妹好像谈妥了,高跟鞋的声音开始向远处响起,晓妹就这点好,宁愿少拿点钱也不愿脏了自己家,也因为这点职业道德,楼里人对她印象还不错,钟遗鸣快走两步到窗户边儿,看路灯下齐晓妹拉着个人,那人好像还不怎么情愿呢,钟遗鸣看那人迟疑的步子噗嗤一声笑,还没等他笑完,他就看到那人被拉到路灯下,把衣服照的清清楚楚,上面是不像样的短袖,下面是灰裤子,连背上那块灰都是一模一样的!可不就是那个死了的工人!

      他一惊一下咽下一口沫子,反射性的蹲下,汗毛尽立,等那高跟鞋的声音听不到了,才弯着腰走了两步,看窗外没东西,又走回窗边看下面也没东西,心仍咚咚跳的很快,快捧两口水漱漱口就拿着东西跑回家了。

      等他到了家,心跳仍不安稳,钟母抬头看他一眼,手上功夫没停,嘴上也没闲:“慌里慌张怎么了?”

      钟遗鸣心里堵了块石头,想说给钟母听,但又觉得钟母肯定不信,只能沉甸甸的说:“没事。”钟母正数个数也就没理他,低着头听见他关门的声音,嘴上念叨着:“二十六,二十九。。。。。。”

      钟遗鸣这屋小,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现在还被杂物挡了下面,之前他还心里觉得闷现在却觉得挺好,关好门钻到被窝里,钟遗鸣有点回过味儿来了,这人之前他就撞见过一次,那次是在回家的路上,这次又撞见一次,已经不能说是眼睛花了,而是邪门事找上来了。

      这么一想,十五岁的年轻人几乎要打起摆子来了,心中思绪乱成麻,却听外面妈妈装袋的声音走动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年轻人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心力交瘁之下就这么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的时候还想着“我妈妈可是杀过人的,她什么都不怕,她在外面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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