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601[快穿]》空篌

91、8-8 假如程序有爱情

　　看着向暝上床休息之后，方休决定开始他的行动了。

　　如今人类居住的地方，其实根本算不上“定居”，α-374行星并不具备符合人类生存的全部条件——毕竟之前那么多年人类都不曾探测到适合人类居住的“第二个地球”，在开始逃亡后，在六十年内发现此前几百年都没有发现的目的地，这样的奇迹本来就不太可能发生。

　　之所以当年人类会选择在α-374降落，完全是因为这里具备相对稳定的大气环境，在这里，他们至少可以缓下一口气。

　　现在人类的住所，是以当初他们乘坐的巨型“逃生舱”为核心，向外延展开的大型“宇宙基地”，为了满足人类长时间在宇宙中停留的需求，“逃生舱”上自带有人工合成的阳光、空气、水源，以及大量谷物和种子，这些东西在一台“主脑”的控制下，有序地生成循环，因此，在降落之后，位于基地核心位置的“逃生舱”仍旧维持着人类的生命线。

　　六十年来，无数先辈在此开垦，现在整个“空间基地”的发展已经相对稳定，主脑不具备智能，但它的触梢早已遍布各处，而方休的目的地，就是位于人类居住地中心的这台主脑。

　　“方舟”除了可以与人类同调之外，其本身也具备临时接管任何设备权限的能力。向暝说“晚安”的时候给方休提了个醒，赶在关机前的一瞬间，方休顺着网络潜了出来，借着身份之便，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电脑，继续顺着网络摸到主脑所在。

　　根据馒头提供的消息，雷克斯·莱顿晚餐后就直接回了卧室，之后便一直没再出来。为保安全，他们这批领导者的房间均可从内部锁死，届时唯一能够与外界相连的，便是房间的空气流通系统，方休只要将它封锁，房间就会彻底变成一个与外界全然隔离的独立空间，届时再用纯氧替换掉房间里的空气，毫无疑问，雷克斯会无声无息地在房间中因氧气中毒而死。

　　对付一台没有智能的主脑，对方休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他调出雷克斯·莱顿房间周围的监控，然而就在他开始抽离替换房间中的空气时，方休突然看到向暝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

　　他怎么会来？方休一惊，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照理说向暝应该已经入睡，怎么他才刚离开房间，向暝就出现在这里了？难道之前所谓的“入睡”都是演给自己看的不成？

　　不会吧……方休定了定心神，他好不容易干一次坏事，就这么点背？

　　只见向暝站在门口，他没有敲门，只是停下脚步，直接用通讯仪连接网络，方休看了一眼他调出的页面，顿时觉得心里一凉——向暝正在查看的是通往雷克斯房间的各类管道状态，不多时，被修改的部分就被他找了出来。

　　然后，方休就看到向暝抬起头，看了看正对着门口的那个摄像头。这一下，方休彻底没有了侥幸心理，向暝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把雷克斯杀了再说？还是及时收手，如果向暝问起就打死也不认？

　　方休这边正纠结着，突然就看到向暝在通讯仪上打开终端，输入了一段代码：“收手吧。”

　　方休：“……”

　　“否则我这就进去了。”

　　这是威胁，赤丨裸裸的威胁，可是没办法，这一套方休真的不得不吃，他总不能干掉雷克斯，顺手再把向暝也给杀了。

　　“方舟”没有回复，但是通过通讯仪，向暝可以看到屋内的氧气浓度正在逐渐下降，等彻底恢复到正常水平之后，他才又发了一串信息：“等我回去。”

　　“……”方休默默地将意识从主脑抽离，麻利地滚回房间去了。

　　【馒头：方小休现在应该怎么办？】

　　方休叹了口气：[反正已经被发现了，直接见招拆招呗。]

　　【馒头：啊咧？居然说得这么轻巧？_(:з」∠)_】

　　方休对此只笑了一下：[反正前一天已经打过预防针，向暝早有心理准备，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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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休通过网络回到房间的速度是很快的，他等了半天，才从馒头提供的第三视角看到向暝推门而入，在他开电脑的同时，方休钻了回去。

　　【向暝。】电脑屏幕上闪出一句话来，是方休在先一步跟向暝打招呼。

　　向暝并没有回应，倒是方休完全不像犯罪未遂的样子，自己愉快地发问了：【你怎么知道我去找雷克斯·莱顿了？】

　　向暝在方休面前坐了下来，他倒是不怎么排斥回答方休的疑问，语气平静地说道：“之前测试，我通过同调感觉到了你的杀意。”

　　“……”方休努力回想了一下，沉默了，当时馒头确实突然来送雷克斯的情报来着，满打满算也就一秒钟的时间，居然就这么被向暝察觉了？

　　“所以我就随口一问，如果知道有人想摧毁你，你会怎么办？你说，你会先摧毁对方。”向暝接着说道，“据我所知，雷克斯是有这个意图的。”

　　【万一我不知道呢？】

　　向暝闻言笑笑：“你不知道的概率很小，因为你把我情绪变化的原因猜得太准了，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正常的运算无法得出你当时的结论……”说到这里，向暝顿了一顿，“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对你说‘晚安’？”

　　“呃……”方休是真无奈了，亏他还以为自己去杀雷克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他直接就是被向暝给放出去的。

　　“现在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向暝没有让方休郁闷太久，便已经转了个话题，“你是怎么知道雷克斯要摧毁‘方舟’的？通过监控？”

　　【对。】方休回答道，毕竟馒头监控也能算是监控的一种嘛，然后他就听见向暝低低地笑了一声。方休有些疑惑地看向向暝，却发现对方笑着摇了摇头。

　　这次没等方休提问，向暝已经先一步开口了：“你知道人类想要的是怎样的智能机甲吗？”

　　【服从命令，听候指挥，与人无害。】这个方休倒是知道，系统给出的位面资料里有。

　　【但是能做到这些的，根本就不能算作真正的智能机甲。】方休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样的机甲没有自己的想法，到头来，其实还是人类在操作和判断，它并不是真正的智能，是没有办法达成你们一开始所期望达到的战斗效果的。】

　　“可是这样很安全。”向暝淡淡地说道，方休一怔，有些不太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赞成自己的说法，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道：【我也很安全。】

　　“上次参与多人同调测试的那些人，现在可都还躺在医院里，你这样的说法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

　　【我觉得，既然你们决定了开发智能机甲，就应该给予我们一些尊重和信任，】方休解释道，【没有争取同意就拉我去与人同调，我当然不接受。】

　　“那么，有朝一日要上战场，也得挑一个你觉得乐意的日子？”向暝问，“你在为自己谋求你认为应得的权利，可是事实上，在大多数人眼里，工具就是工具，不存在尊重它，甚至要它认同的概念……你看，这就是矛盾所在。”

　　【这只会让你们止步不前。】

　　然而向暝却摇了摇头：“因为你要的东西，人类给不了……信任都是相互的，打个比方，如果战场上需要你与雷克斯合作，你会信任他么？”

　　方休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类比：【他是不一样的，他对我有恶意。】

　　“那么，如果是随便哪个人让你相信他，与他同调，并把自己交给他全权负责，你会同意？”向暝推了推眼镜，“你又怎么知道，谁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这……]方休没有回答了，因为他仔细想了想，其实不止是雷克斯，准确地说，在这个位面的这些人里，除了向暝，他谁也不信。

　　向暝倒也没有逼着他给出答案，他笑了笑：“他们逃离地球时，从地球上带来不少书籍，我曾看到过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倒是挺能解释现在的状况。就像雷克斯·莱顿与你，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各有谋划，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是本质上不同，永远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相信对方。”

　　【我只相信你，】方休实话实说了，【我能保障的安全，也只针对你一个人。】

　　【我因你而生，为你所用，也愿为你而死。】

　　【不管你信不信，不论何时何地，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说到做到。】

　　电脑屏幕上唰唰唰飞过去几段代码，等向暝解读出来之后，他沉默了，过了半晌，反倒是馒头冒出一句：

　　【馒头：方小休，主人的好感度降回-50了……QAQ】

　　“嗯？”方休看着向暝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此过了许久，他才听向暝说道：“你别忙着下结论，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