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601[快穿]》空篌

90、8-7 假如程序有爱情

　　向暝走后，会议也很快结束，其他与会人员纷纷起身离开，但是方休并没有选择马上调转视线，他让馒头先去留意一下向暝的动向，然后继续将自己的视角留在了会议室内，因为雷克斯·莱顿还在里面。

　　“雷克斯元帅，您看这……？”一个男人凑到雷克斯身边低声问道，方休看了看，这人在刚才的会上就十分针对向暝，果然是雷克斯·莱顿的手下。

　　雷克斯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你下去安排一下，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还是按照先前准备的那样，让‘方舟’计划停了吧。”

　　男人闻言还是有些顾虑：“那戴维元帅那边我们应该怎么解释？”

　　“我又没叫你动他的人，怕什么？”雷克斯哼笑一声，道，“我还是那个态度，地球被虫族占领之后，就算我们最后能够将它夺回，也只是为自己夺回一个‘育儿所’而已，这样真的值得？与其一味缅怀过去，将大批资源投入‘方舟’计划，还不如在其他方面动动脑子，让活下来的人尽快适应新环境，至于熬不过的，又何必在意。”

　　[呃……]方休突然觉得这事有点乌龙，雷克斯的主张与先前向暝偶然向他提起的想法异曲同工，如果这两人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方休觉得向暝未尝不会跳反。

　　【馒头：喂喂喂！！！(╯‵□′)╯︵┻━┻】

　　[咋？]方休问。

　　【馒头：方小休你居然趁我不注意偷偷黑我主人！】

　　方休：[呃……我没有黑他吧？]

　　【馒头：我不信！】

　　方休有点头疼：[我这不是……对老吴的节操不抱希望么？]

　　【馒头：……】

　　【馒头：哇——o(╥□╥)o】

　　方休：[……]他该说点什么好？之前几个位面，原本设定里应该和吴煦很亲近的角色，像是“知己”风华和“青梅竹马”丽贝卡之类，方休真的完全没发觉吴煦对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照，该下手时毫不手软，放到这个位面，即使馒头说吴煦很欣赏海顿，方休也并不觉得吴煦会对海顿差别对待。

　　不过看馒头哭得这么惨……算了还是别继续打击它了……方休在心里默默想着。

　　[馒头，来，先别忙着哭，]方休说道，[帮我查查雷克斯·莱顿接下来的行程。]

　　【馒头抽抽噎噎：你、你要干嘛？】

　　[他要杀我，我当然得先下手为强啊。]方休笑笑，突然眼前的主视角一亮，[卧槽向暝怎么突然开电脑了！]

　　向暝其实也没想要做什么，他只是回到房间，习惯性地打开电脑之后，这才突然想起前几天他都在刻意远离这些。雷克斯·莱顿的那些威胁他本来不应该觉得挂心的，开发“方舟”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对海顿养育之恩的回报，如果“方舟”计划因为外力干涉被迫停止，他本来应该能松一口气才对。

　　可是就在刚才的会议上，听着雷克斯·莱顿的那些话，他发现自己竟然会觉得有些舍不得。是开发周期太长，自己已经习惯有“方舟”在的日子了吗？向暝盯着屏幕，陷入沉默。

　　【向暝~】方休这边开始跟他打招呼了，还是一如既往愉悦的语气，就好像看到他真的很开心似的：【好久不见~】

　　“嗯。”向暝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今天测试同调吗？】方休问，他其实挺喜欢用向暝的视角看东西的，在两人的同调指数够高之后，他不仅仅可以见其所见，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其所想，方休不得不承认，这样心灵相通的感觉让他有些上瘾。

　　“不……”向暝本想拒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顿了一顿，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沉默了两秒之后，向暝取出方休已经很熟悉的那枚芯片：“开始吧。”

　　视角很快转换，方休努力感受着向暝的情绪：【……你不开心？】

　　“嗯？”向暝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

　　【撒谎。】当程序就是这点好，察觉到什么可以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向暝见状笑了，这次却带上了几分玩笑的心思：“没有。”

　　“方舟”果然沉默了，向暝也不催促，过了一阵，只见屏幕上又刷出几句：

　　【你不告诉我，是不是和我有关？】

　　【我不愿和其他人同调，是不是连累你了？】

　　“……”这会变成向暝不说话了，“方舟”是他近几年的生活中心，每一串代码，都是他心血浇筑，如今因为“方舟”在测试上的一次小任性，被人抓住把柄，导致有人借机发作，甚至“方舟”也有可能被彻底摧毁，自己多年成果付之一炬……如果要说“连累”，这“连累”还真不知道该从何算起。

　　看着眼前的代码，向暝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些感慨来，他突然想要触碰它，可是现在，他只能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屏幕上的字符：“要连累早就连累了，我能解决，作为一个程序，你只管好好呆着，别多想。”

　　“……”方休觉得如果他有实体，现在绝对已经脸红了。

　　【馒头凉凉地来了一句：你别忘了，主人现在的好感度还是-50呢。】

　　方休：[……]以前他怎么没发现馒头有这么记仇？

　　方休想了想，决定不搭理馒头，先跟向暝好好聊聊，有些话，他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对吴煦说了：【你可以告诉我的。】

　　向暝此时已经收回手，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很是随意：“告诉你什么？”

　　【不能跟其他人说的话，你都可以告诉我。】方休说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话，绝对保密。】

　　方休说罢，想了想，觉得还有些不够，于是接着补充道：【那些憋在心里无处可吐的话，你都可以告诉我，如果有什么想发泄的情绪，我都可以接收。】

　　“哈哈……”向暝突然笑出声来。

　　【怎么了？】方休茫然，他能感受到向暝现在的情绪是真实的，可是他也没说什么吧？怎么突然就戳中向暝的笑点了？

　　“我突然发现，现在给你包装包装，你直接就是一款不错的智能陪聊软件。”向暝还真特贴心的给解释了。

　　“……”方休沉默，不管什么时候，要说破坏气氛，老吴永远都是一把好手。

　　不过这次，方休没打算让向暝就这么把话题给岔过去，他都已经是个程序了，说话做事本来就可以全凭心意毫无顾忌，结果就在这时，馒头的消息传来了——

　　【馒头：方小休这是你要的雷克斯·莱顿行程表~】

　　[谢谢。]方休草草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与向暝的对话：【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方休看到向暝的笑容收敛下来，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你知道有人想摧毁你，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方休当然立即联想到了雷克斯：【我就先摧毁他。】

　　方休当然知道他这样的回答对于一个程序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只不过，向暝在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想试探向暝的态度？

　　果然，看到这样的回答，向暝微微一怔，他低了一下头，方休没有看清他那一瞬间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刹那间，通过两人的同调，他从向暝那端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恐惧？原来，他也是会害怕的吗？方休不由地有些愣神，一时间，他有些不能把“恐惧”和吴煦联系起来，这个人仿佛生来就该是强大的模样，有时候，方休都忘了要把他也当做一个同样拥有各种情绪的“人”。

　　可是没有谁会是生来强大的，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硬抗。方休并不知道向暝在恐惧什么，或者说，这是潜藏在吴煦本能里的情绪？如果真是这样……方休觉得心疼，他想要分担，吴煦却从来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

　　向暝也没有给方休发问的机会，他很快就接着问了一句：“如果是我要摧毁你呢？”

　　[啊？]这是方休的第一反应。

　　[我能说我都习惯了吗？]这是方休的第二反应。

　　然后他才想起来要回答：【你不会的。】

　　“嗯？”这个答案并不在向暝的意料之中，“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方休笑了，要是在刚认识那阵，吴煦对他动手，他一定会逃，可是现在？下杀手？大家都这么熟了，这种玩笑还是不用开了吧？

　　【你最多就是想想。】方休又补充了一句，在刚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他也曾被向暝突如其来的杀意给吓了一跳，可是后来想想，向暝再没有记忆也是吴煦，吴煦都已经把收集灵魂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记忆的缺失就连彼此之间的信任都一起丢了？不存在的~

　　“最多就是想想……”向暝喃喃着这句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在发现“方舟”产生自主意识的时候，他确实想过要将整个项目推翻重来，当时他已经准备将这件事写成报告递交到海顿手里，可是之后几天，他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动笔，再往后，这件事竟然就此不了了之。现在，向暝虽然对“方舟”仍旧有些防范，但是要说毁掉程序，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这个想法了。

　　“也许，你真的会不一样。”向暝这句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但就在方休一个愣神之际，向暝已经同他说了声“晚安”，将电脑关闭了。

　　【馒头：方小休方小休，主人的好感度变成-30啦！(～￣▽￣)～】

　　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主视角，方休想了想，锁死在-50这么久的好感度数值突然松动，向暝最后这句话或许就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