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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9 假如程序有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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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计划并不是人类第一次有关智能机甲的开发,智能机甲的概念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一对夫妇提出,而他们,正是我的父母。”
“当时人类对待人工智能的态度远没有现在这么谨慎,在大多数人的支持下,我夫妇组建了开发智能机甲的团队,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研究,我有记忆以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他们的工作室中度过。终于,在人类离开地球开始漂泊的第四十五年,第一台智能机甲在逃生舱中诞生,众人欢欣,这台机甲很快被命名为——‘亚当’。”
“‘亚当’存在了整整十五年……也许是受开发者性格的影响,在不断的模仿之下,‘亚当’的性格也相当温和,它博学、健谈、开朗,在我出生的时候,‘亚当’的整个系统已经基本稳定。由于父母的关系,我自幼便与它接触,父母没空照顾我,甚至连我说话,都是跟‘亚当’学的。可以说,‘亚当’是我的朋友兼老师,甚至还在我的童年中承担了一部分父母的责任。”
“‘亚当’能够毫不费力地与所有测试人员完成同调,大家都对它寄予厚望,这就是他们理想中的‘完美机甲’,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星球停靠,他们很快就能对战占据地球的虫族吹响反攻的号角。”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亚当’并不这么认为,它能够同调所有人的精神,能够掌控整个逃生舱的命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已经像是个‘神’。既然如此,那他又有什么必要为了一群人类,冒险走上战场?然而,它的核心代码握在我父母手中,只要销毁那段程序,‘亚当’便会立即消失。”
“作为一台机甲,‘亚当’学会了恐惧,不甘,猜忌,愤懑……在交流的过程中,我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一些,可是‘亚当’真的太像人了,以至于没有人会觉得一时的负面情绪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是它背叛了我们。”
说到这里,向暝停了下来,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方休一时间也没有说话,通过馒头赶紧去找来的资料,他知道这个故事其实还有后半段——“亚当”用的是与方休杀雷克斯时差不多的手法,它封锁了工作室里的通气管道,开始缓缓向内注射一氧化碳。杀人的过程十分漫长,工作室里的开发人员在不知不觉中便已经中毒昏迷,就在这时,年仅九岁的向暝从老师家出来,前去寻找他的父母。
方休有些明白了,或许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向暝才会对他的杀人计划这么敏感,并能在第一时间赶到雷克斯·莱顿的房间,当年在工作室中看到的景象,向暝恐怕一刻也不曾忘记。
方休叹了口气,只听向暝接着说了下去:“那天……我去找我父母,在推开门的那一刻,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我就知道是‘亚当’出问题了,因为就在前一晚,我的父母终于下定决心,要向所有人公开‘亚当’潜藏的危险性。”
“这是杀人灭口……呵,虽然说一个程序会‘杀人灭口’听上去有些可笑,但是当时,这一切就在我面前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我看见装有‘亚当’核心程序的主脑界面亮着,有人趴伏在距离它不远的地方,应该是察觉到不对,想要销毁‘亚当’,他没能如愿,却提醒了我。”
“‘亚当’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它已经不可能收手,于是我冲上去,启动了毁灭程序。”
“‘亚当’敢做到这一步,当然也不会是全无防备,在我点击确认的瞬间,它曾想要与所有人同归于尽——‘亚当’引燃了逃生舱里的备用燃料箱,随后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爆炸……对于出生在逃生舱的我来说,曾经逃生舱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可是那一刻,世界都在震动,火光、轰鸣、哀嚎、尖叫……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看到人们疯狂逃窜,他们的影子被灼热的焰气扭曲,置身其间,犹如走在地狱。”
“虽然我及时逃出了那个充满一氧化碳的房间,可是爆炸之下,当时还在那个房间里的所有人……尸骨无存。”
“爆炸给逃生舱造成了无法修复的影响,一个月后,我们紧急迫降α-374行星,好在,这里拥有大气,且环境足够稳定。我们在这里一停就是十五年,我被海顿·戴维收为养子,两年前,在他的倡导下,由我主导的‘方舟’计划正式启动。”
“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对你有怎样的期待?”向暝突然问道。
【你并不期待。】方休回答,他明白那-50的好感度是怎么来的了,在“方舟”没有自主意识之前,向暝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于是好感度也能一直维持在0,可是当方休到来,开始与他交流之后,“方舟”正式迈入人工智能的行列,他和“亚当”成为同类。
方休不由地在心里叹气,这叫什么?这就叫“前人挖坑,后人遭殃”!
由于向暝这些年来都没有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作出任何行动,他的心理活动无法被馒头采集并反应在位面信息之中,于是,这个故事也就成为历史背景里的两句话,详细情况被一笔带过,方休一开始自然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如果早知道的话,他还不如一直装傻充愣呢!
可是事已至此,又哪里有什么“如果”?方休深知,这个位面中,他与向暝的身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在上个位面,他或许还可以强行做些什么,可是在这里,似乎在他到来的瞬间,结局已定。
【我有个问题。】方休说道。
“嗯?”向暝挑了挑眉,他的话已经说完,现在本来就是在等“方休”反应的时候。
【你既然已经有这样的经历,为什么还要开发“方舟”?】
“智能机甲的开发是父母的遗愿,也是海顿的期望,我不想辜负,”向暝说到这里,十分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即使他不说,方休也能猜到个大概,“亚当”这个儿时伙伴的变化,虽然并不突兀,但是确实仍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向暝想要深究,这才是人之常情。而且根据馒头提供的消息来看,为了避免重复父母的老路,向暝也做了许多准备,“方舟”一旦在战场上放出,便永不回收就地销毁的规定,就是向暝亲自提出的。
【那么,在得知我已经产生意识之后,你为什么没有直接销毁我?】方休又问。
“……”向暝皱起眉来,他沉默了,方休看着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了许久,向暝才终于低声答道:“我不知道。”
【什么?】方休一愣,一个没控制住,一串代码就已经发了出去。
“我想过,可是做不到。”话开了个头,向暝接下来的回复就顺畅了许多,“没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你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或许是我舍不得。”
【我不会让你后悔。】方休说道,【你没有直接销毁我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会证明给你看。】
向暝见状笑了一声,他摘下眼镜,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认真地看着显示器,就像是透过那个屏幕,看着背后的方休:“最好如此。”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雷克斯·莱顿尚不知他已经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暗流便已平息,当新的一天来临时,向暝的房间里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向暝~向暝~~”一只机器狗在向暝脚边蹦跶着,想要吸引他的注意,“你看我这样是不是顺眼多了?”
“嗯。”向暝低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工作。
在后半夜的交涉之后,方休得到向暝首肯,临时接掌了向暝房间中一只小机器狗的控制权,这只小狗是向暝闲暇时随便制作的,完成后就一直摆着没用,它个子不大,但却被安装了语音系统,这绝对是方休梦寐以求的功能。
虽然方休本意是想为自己申请一个机器人的,可是这个申请很快就被向暝以“我不想在自己房间里看到另一个人形生物”为由驳回了。
唉!狗就狗,怎么说也是个实体!
方休愉快地围着向暝蹦来蹦去,好久没活动了,他现在根本停不下来!
【馒头:方小休……能不能别这么浪……】
方休:[我这是开心!开心不行吗?]
话音未落,方休就觉得屁股上被人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这屋里只有向暝,于是他抬起头来怒“目”而视,两个装着电灯泡的大眼珠子闪得向暝头疼。
向暝:“安分点……把灯关了。”
方休:[……]
【馒头:看吧……刚才就想提醒你来着……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