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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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我抬眼紧盯住对方。
“嗯啊，”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话说什么时候警方的效率那么高了啊，一大清早就停在那里，比起干劲满满，倒不如说是……呀勒，风间你见过现场的照片吗？”
“怎么可能见过啊！”
“好恶心！”
耳边突然传来女生的惊叫，我被吓得一抖。不知不觉间，整个人都被围得密不透风，布料的摩擦声，膨胀的体温……挥舞的手臂，还有横过视线按在桌上的手臂，仿佛会活动的牢墙。我按捺着不舒服的感觉，见对方往后一靠，笑嘻嘻地说：“其实我也没见过——”
“切！——”众人顿时怒了：
“那你嘚瑟个什么劲！”
“不许走！你，你，你还有你！——有没有一点求人八卦精神！真是的好歹听我说完吧……”
好容易将大家再次聚拢，他倒也没耍花招，开门见山地说：“虽然没见到，我也算是少数看过犯案现场的重要人证了，我说的可是真的哦……今天早上出门，正好看到几个警察分别抬着担架拉着布幔出来，将死者运上救护车，穿着防护服的人员正在清理现场，似乎外围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呢……
虽然被封锁以后，没法再看到现场很可惜。绝对是大新闻啊！现场连记者都来了，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对方似乎对这类事件很有研究的样子，还拿出了一张黑漆漆的手机照给我看……真可怕啊！你能知道吗？”停顿片刻，对方压低声音，用神神秘秘的声音补充：
“完全不似人类造成的伤口，倒像是被野兽啃食似的，真可怕呢。”
场面一时间沉默下来，这份冰冷的，名为死亡的扭曲。
“哦啊，这可真是……”一名男生喃喃着，声音像蜡烛一般熄灭了。
“听说，这件事是喰种干的……”
“喰种？”
“哎？你不知道吗，就是会吃人的那个，有的人也叫食尸鬼，是与人类外貌相差无几，却只能吃人为生的可怕怪物哦。”他捂着嘴，漆黑的眼睛藏进刘海里。
“高仓！你又在班里传播奇怪的话了吧！”
一个元气满满的女声突然响起来，接着两只细长的胳膊从他背后伸出来，交叉勒紧对方的脖子：“哦哦哦，真是不听劝呢！接下来你就要宣传你的‘让世界变得更可疑社团’了吧！”
“什么叫做让世界变得更可疑啊喂！快松手！暴力女……要死了！”
“高仓同学，喰种……是谁啊？”
“啊？”对方在女生的180°侧身摔中努力挣扎，依旧勉强回答：“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吃人怪物的统称。”
“原来如此。”
我说着，忍不住为话题的歪楼速度扶额。
依照学生们发散思维的惯性，一旦话题被打断，就很难再拉回来了。接着话题便朝着幽灵，贞子，碟仙……（以下省略）一路狂奔。不过这也从侧门证明了本国妖鬼文化之浓厚，何况死亡这一类象征黑色，禁忌，神秘的主题，总是容易和怪力乱神一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我所忐忑的，并不是这一类东西。相比起人类而言，妖怪实在是单纯可爱太多了。
“……听说喰种跟正常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在进食的时候，眼白会变黑，眼睛会变成红色哦。想想都可怕，一个平常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人，居然会在吃人时变成可怕的红眼恶魔……这么想，果然喰种有种超乎寻常的拟态能力吧，就好像变色龙一样随着环境改变自己的外貌。”
“红眼恶魔，你是指教导主任吗！”
“别说了！我会吓得发抖的。”
在一叠叠的笑声中，虹野犹豫地看向我。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单薄得像一页微微颤抖的白纸:“风间，我说……该不会……”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我也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庆幸。我摇摇头，强调说:“……不要多想。”那声恐怖的惨叫直到现在依旧刻在记忆深处，清晰可闻，如果说他真的遇到杀人犯或者类似不好的事情……只能说对方运气不好吧，何况，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被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虹野却摇摇头，用细如蚊蚋的声音:“我在想……果然还是应该……比较好吧……”
她用力咬着嘴唇看着我，浑身绷紧了。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秋山突然问。
虹野吓得颤抖了一下，惊恐地瞪着秋山，一瞬间发怒起来：“晶人你很烦诶！没什么！……”
伴随着低弱的尾音，是她仿佛逃跑的背影。
秋山满脸莫名，四下小声嘀咕着:“她那个来了吗……”
“秋山，虹野知道了会生气的哦。”我伸手在他眼前挥动着，拉回他的注意。
“啊啊，我知道了，女生真麻烦啊。”秋山挠着脑袋，对我说：“对了风间，你是一个人住在外面公寓里的吧，千万要小心啊。”
“谢谢你。”
吸引过秋山注意的左手自然地垂放在胸口，背在身后的右手却在微微发抖。
我起身前往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四下无人，我用力揉搓着发抖的指尖，对着镜子展露出僵尸一样难看的笑容。这样不行，不只是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连秋山都会发觉不对劲的。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学生而已，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吗？我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拉住了虹野，要是她不小心看到什么就糟糕了，依照她冲动的个性，恐怕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中午，自称为警察的人前往进行调查，从学校内部流传的八卦看，貌似并没有得到什么决定性的消息。我告诉虹野，无论最近有什么急事，都不要再去三番町，尤其是这个星期。她忙不迭地答应了。
至于高仓惊人的“喰种”之论，我倒是不特别担心。毕竟专家早就辟谣了，不是吗？——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人类的天敌存在，而且外表还跟人类一模一样。如果生活就像奇幻小说一样刺激，那么生活在其间的我们不就像温室里的笨蛋了吗？
一个粗糙的计划在心中缓缓成形。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我决定提醒高仓不要为了好奇心参与这件事。人类的好奇心就像诱惑夏娃的蛇一样可怕，如果不是它，人类也不会因为偷吃禁果而被上帝驱逐出乐园。
“你是骗人的吧？”
我写下这样这样的纸条丢给高仓，他耸耸肩，状似不在意地把枝条塞进抽屉。
“我不会揭穿你的，作为交换，我希望高仓同学不要太深入这件事……毕竟是很可怕的事情对吧，而且丧命的还是隔壁班的同学，我能够理解高仓君的心情。所以在警察调查完整为止，不要轻易冒险好吗？”
“风间你想太多了吧？”高仓不以为然:“谁会把小命丢在这种事情上啊，我自由分寸，你就别再瞎操心了。班~长~老~妈。”
……我愣了片刻，发现班长这个身份还意外地好用呢。不过在大家眼里，帮助不合群的同学融入集体，似乎本来就是班长的本分吧。
掌握着重要拼图的一角，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仿佛空无一物的指尖触碰的，将会是打开重要之门的钥匙。然而面对警察，无论如何也称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尤其是在经历两年前的那个冬天后……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无法信赖陌生人了。
尤其是披着权威外衣的陌生蠢货。
如果虹野真的向警方提供了证词，她的话会在这群想象力过剩的家伙手中变成A.虹野是凶手B.虹野进行着不正当的□□交易C.风间与虹野是共犯……这样的猜测，并进行逐一排除。我确定自己必须要帮助虹野，然后由此获得的奖励将会是，名为“虹野琉奈”女生的，独一无二的友谊。
带着跃跃欲试的心情，我在剑道社表现得格外卖力，把训练对手当做不存在的敌人凌厉打倒。社长饱含询问的目光格外富有深沉的意味，表示照这个势头下去，他迟早也会变成我的手下败将，接着要求西谷练习挥刀10000次，并威胁说西谷再走神，一辈子只能停留在街头混混的水准。
“要死了！绝对在记仇这混蛋！”
毫无形象地瘫在地板上，西谷的头发完全被汗水打湿了。
我蹲在他身边，竹刀抱在肩膀上，歪着头问：“西谷君，你是不是在躲我？”
“没有这回事！”
简直欲盖弥彰啊……虽然几天后我很后悔要是自己当时再多问几句就好了。
但此时的我已经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
虽然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是我的本意，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听天由命的话，虹野受到调查无疑是时间和几率的问题。从拉住虹野的手，对惨叫置之不理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选择……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做全套好了。我不喜欢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