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随心所欲》夜将明

9、第 9 章

　　或许是猜到了林砚书会在城门口等他，玉随心并没有走城门，而是沿着山走，最后通过一条偏僻至极的小路进的城。只是这一来多花了接近一天的时间，第二天中午才找到一家客店歇息。这一次，玉随心找的是一家非常小的客店。
　　马车很快就到了靖州城下，林砚书要等玉随心，就让车夫在城门外停下等玉随心。太阳日渐西移，拉长了翘首以望的少年单薄的身影。天越来越暗，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少年眼里的光彩越来越黯淡。要关城门了，车夫催促林砚书进城，可是林砚书好像不会动了一样，一直傻傻地站着，直到后来站不稳了倒在地上被车夫抱进车里。幸好这几天吃得更多的是玉随心打来的野味，找来的野果，车里还有一整天的干粮。
　　第二天中午林砚书才同意进城，问明了城里最大最豪华的酒楼，林砚书叫车夫直接把他送到那里。可是，没有找到玉随心。等了两天，这两天里林砚书去了最出名的妓院，最大的赌场，靖州城里景致最美的地方，可是还是没有玉随心的消息。然后他决定到平城去，他曾经听玉随心提过要去平城。或许玉随心躲着自己早就去平城了，他可能不会猜到自己会去平城找他，到时候说不一定要好找些。
　　玉随心一点儿也不担心林砚书的安危，不是他这个人没有人性，而是他确定林砚书不会有事。林砚书身上有那么多银子，不管怎样也能活下来了。除此之外，玉随心不相信燕氏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真的受委屈，一定有暗卫跟着林砚书的，事实上，他一直觉得有人一路上跟着他们，而且有四个。唯一想不透的就是那些暗卫为什么没有拦住自己，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些人眼里，自己的速度虽快，那些人不放自己也走不了。
　　林砚书是个大麻烦，即使没有他那身份神秘复杂的娘亲，林砚书也是个麻烦。甩掉林砚书，玉随心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虽然心里隐隐有一点不舍，为了庆祝，玉随心第一次放纵自己睡了一天一夜还多，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起床。
　　万籁俱寂，觉饱难眠，玉随心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考虑起自己的未来。其实也不一定要去平城，靖州城也挺繁华的，在这里安家也不错。首先得置一处房产，自己一个人住，将来也添不了几个人，买个二进的小院子就够了。土地也要置一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至于饿死，平时也可以收收租，必要时还可以卖出去。还得开两家铺子来财，总不能坐吃山空，虽然靠着一手好赌技也可以吃穿不愁，甚至大富大贵，可赢得多了总要遭人嫉恨，惹了麻烦就不好了。闲暇时去赌两把，娱情娱性，还能为商铺赚点流动资金。就这样，平平凡凡，简简单单地过一生。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把玉佩要回来。该死的阮三娘，那是他特意挑选的送给萧越的重逢礼物。
　　想好了，夜还没过半，睡意也没来，想来想去在屋子里练身手。天刚亮，玉随心就叫伙计烧了热水沐浴，今天事多要早点出去。吃过饭，问了掌柜的城里哪里有空房子卖，哪里有商铺要盘出去，哪个地方的地好要卖，知道了大概，玉随心就出门了。
　　在城中转了大半圈，玉随心看了房子，找到了铺子，寻到了田地。房子是一座颇为优雅的别院，不仅有假山、竹林、颇有些名贵花木的花园，还有一个挺大的池塘，里面种着荷花，塘边环着一圈柳树。主卧，书房，客房，待客厅，厨房分开，因地制宜，分处于院中，由回廊曲折相连。不大不小，中等规模，家具都搬走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很合玉随心的意。这处别院是城中大户金屋藏娇之所，最近被妻子发现了，在家中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已只好弃了情妇，房子也忙着脱手，好还家里一个安宁。无奈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哪个人敢买，除非他也想他家里也来一出，所以一月有余，房子还没脱手。主人急的没法，价格好说，让玉随心捡了个大便宜。
　　和主人家写好契约，交了钱，拿了房契，玉随心就在那人家里吃午饭。其间向主人家打听了铺子的事，刚好他家有两个铺子生意不好要关门，玉随心遂把想买下铺子的意愿说了，两人当场敲定了价格。两间铺子都挺大的，后面还有一个附带的小院子可以住老板伙计，地方也还不错，所以价格并不低。因为玉随心今天跟他做了几桩生意，付钱豪爽大方，铺子没看就买，所以主人家给了他不少的折扣。
　　从主人家出来，玉随心就拐进了附近一家赌场。他现在身上只有六千多两，房子要住的话还要收拾住房，制家具，还要买田，还要雇人，还要进货，还要留一笔以备不时之需，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出来的时候才两点多，玉随心再赌场里呆了四个时辰，去了三家赌场，出来后腰包鼓了不少。其间碰到了一个冤大头，从他一个人身上玉随心就赚了接近万两银子，典型的财大气粗败家子，他还叫玉随心明天到他府上去赌呢。看见他，玉随心很自然地想起了林砚书，可是他不像林砚书那样可爱，那趾高气扬的做派简直找抽。从旁人那里听说，那人是东丽除三大世家之外的第一富商郭世富唯一的宝贝儿子郭成杰。郭成杰有很多个姐姐，只有他是个儿子，而且是郭老爷最喜欢的小妾生的老来子，因为这个原因郭老爷在元妻去世后把他娘抬为正妻。他娘原是靖州人，为了讨他娘喜欢，郭老爷特意在靖州修了一座大宅子，让他娘回靖州扫墓的时候有个住的地方。有个这样的爹，还有个纵容溺爱他的娘，家里财产多得花不完，也难怪他花钱如流水了。
　　这个时候去买田已经晚了，玉随心便溜达着回客栈了。时运不济。这是玉随心对这一天的唯一看法，好不容易摆脱了林砚书，又来一个小乞丐。
　　“臭婊子，也不看看这儿谁做主，爷爷赚钱还不够呢，你也想来分一杯羹，找死。给我狠狠地打，不把今天讨来的钱孝敬爷爷，老子送你见阎王。”
　　玉随心听见巷子里传来嚣张的叫骂声，踢打人的闷响声，看来是乞丐争地盘，以多欺少，欺负新来的。本来不想管，但是今天心情实在好，而且要做一个好人啊，反正是举手之劳，帮帮他咯。
　　“喂，拿着银子滚。”玉随心谁手扔出几两碎银子，那些乞丐一看都去哄抢，也不打人呢，说着感谢的话跑远了。“他们都走了，这些银两拿去看病吧。”玉随心扔下一个十两重的银馃子，转头离开。或许是他的钱来得太容易了，玉随心每次出手都很大方，给个小费也都一两一两的给。
　　被打得很惨困死都不能爬起来的小乞丐在玉随心转身后迅速爬了起来，捡起银子收好，一瘸一拐地跟在玉随心后面。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玉随心觉得心里发毛，这人不会也像林砚书一样要赖上自己吧？是的，小乞丐决定跟着他了。如果世上真的有报应的话，玉随心觉得自己遭报应了。
　　“我给了你银子，你该干嘛干嘛去，跟着我干什么？”玉随心口气很坏，突然间发现好人当不得。
　　“公子救命之恩，赠银之情，大恩无以为报，香儿只好以身相许咯。”
　　看着这个自称香儿的小乞丐，衣服破破烂烂的，手上脸上脏脏的，头发乱蓬蓬的，听着她说的话，迎着她那理所当然的表情，玉随心凌乱了。虽然她的声音清脆圆润，很好听；可能她洗干净了，穿一身好衣服也是一个清丽佳人，可是她真的不是玉随心的菜。从某一刻开始，玉随心决定讨厌太主动的女子。除去这些不说，刚才被人欺负得站都站不起来的小家伙居然说出如此不合常理、如此劲爆的话，难道她也是穿越来的，可是不符合穿越定律啊，太弱了。对了，刚才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更别说求饶哭泣了，倒有几分骨气。
　　“以身相许？你配得上爷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别找我晦气！”玉随心口气很不好，因为他看见了某种很熟悉的曾多次在林砚书眼中看到的某种称之为坚定、执着、死缠烂打的东西。
　　“反正我把你给出来的所有银子当做卖身钱了，我，要跟着你。”柳香儿定定地看着玉随心，玉随心仿佛间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砧板上的肉，只有任她柳香儿宰割的份儿。
　　“呵！我给钱还给错了，你把钱还我。”
　　“不还，我认定你了。”
　　玉随心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突然间想到自己铺子里需要人手，还可以把她送到农庄去，也可以让她守门，留下她也无可厚非，也就缓了颜色，道：“算了，我不和你浪费时间，正好我需要人手，你就留下来吧。”
　　“先说好哦，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我要跟你在一起哦。”柳香儿笑容甜甜的，可惜脸太脏，看得玉随心胃抽搐。
　　“别给脸不要脸，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玉随心气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这丫头之难缠不下于林砚书，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么！。本来可以一走了之的，不过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做好事，总不能半途而废。所以，忍耐！
　　“我不需要人贴身照顾，你能做的我自己都能做，你跟着我我做什么？我不允许任何人把我变成废物。好了，你自己选吧，离开，还是留下？”
　　“留下，留在你身边。”
　　“我说······好吧，败给你了，为什么非要呆在我身边？”
　　“如果你非要我说的话······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姑娘，你的矜持呢？你的教养呢？你的羞耻呢？好吧，从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知这些为何物。可是，胆子也太大了吧，万一我是个花花公子呢！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这样的意识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不然以后麻烦大了。玉随心换上一副花花公子的痞样，口气轻佻地说：“喜欢爷的人多了，排队去。都像你这样那还不乱了套了，喜欢爷就要守爷的规矩。最基本的一条：听话。”
　　“可是听话的女人就只有被你抛弃的份儿，我才不要做那独自哀怜的黄花呢！我才不是那些傻女人呢，这队我插定了，这规矩我也破坏定了，你待怎样？”
　　“我最近心情好，不拿你怎样。我不留无用之人。”
　　“洗衣做饭，笔墨纸砚，吹拉弹唱，我都会！脏活累活苦活我都能干，而且我吃苦耐劳，心甘情愿，也不计较工钱，这么好的下人哪里去找。”
　　“这么说我请了你好处多多，低投入高回报，是很划算的生意咯。可惜你没有眼光。你看不出来本帅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大活小活轻活重活都不在话下的标准新好男人一个，你这小丫头只会碍手碍脚么······哎呀，有一件事情我自己还真做不了······”
　　“是什么是什么！”
　　“激动什么，你又不会。我要一个理发师，懂？”
　　“你的头发？我还真不会。不过我可以学啊！哈，我很聪明的。”
　　“我等你一天。”
　　“那你这一天就要全部归我了，好开心。”
　　“什么？归你，嗯？”
　　“你不让我看着，我怎么学得会啊，你是君子不能答应了又故意为难人。”
　　“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学成了到城西“寓客居”找我。”“好。其实我不喜欢伪君子，我喜欢真小人。”
　　柳香儿没有再跟上来，玉随心暗中松了一口气。呵！牛鬼神蛇，你们按捺不住了么！刚才，柳香儿明明被打得那么惨，可是却能跟上自己，他走得可不慢啊。明明刚开始还一瘸一拐的，刚才却开心得蹦起来了好几次。
　　第二天一早玉随心就起来了，今天他要去买田，也是时候去搜刮人才了。身上还有接近两万两，最好的地要十两银子一亩，看来良田千亩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暂时买个一百亩好了，只是好地不好买啊。
　　玉随心拜访了城中三家地产大户，一个早上跑下来，没有一家愿意出售好地的。也是，人家又不急缺钱用。好地没有，贫地倒是可以让出个两百多亩的样子，挨得又近，只是中间有几块农户自己的地横在中间，到时候多给点银子估计很容易就可以拿下来。玉随心也不嫌弃，贫地就贫地吧，大不了多施肥，前两年不要效益，本来他也没想过要靠土地挣大钱，只是随大流罢了。一天下来，地的事情总算搞定了，花掉了一千两银子，挺便宜。
　　晚上躺在床上，玉随心想起了柳香儿，那女孩还真是说干就干，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目的不明，玉随心其实还是有点欣赏她的。今天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看见好多头发剪得奇形怪状的小乞丐，那发型，真的是······啧啧，再过一个月他都不敢把头发交给柳香儿打理。
　　柳香儿对于玉随心交给她的任务十分重视，昨天分别之后她就开始行动了。昨天晚上磨了半晚上的嘴皮子，今天从大清早到晚上挥动了一整天的剪子，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了，钱也花出去不少，要是知道玉随心的想法一定会气得吐血。
　　昨天分别后柳香儿先是想去布店买两套衣服，可是那些伙计看她脏兮兮的不让她进，遭了不少的白眼讥讽，后来拿出银子还被污蔑为小偷，要拿她去见官。幸好遇到一个中年妇人心肠好，撒谎说她是她逃难来投靠她的远方亲戚，路上遇到好人赠了些银子，本来是想先买一身衣服换上在去她家，没想到在街上遇到了才解了围买到了衣服，买好衣服后还让她去她家洗了澡换了衣服。
　　那个妇人姓林，夫家姓季，丈夫早年经商，可惜年纪轻轻就得恶疾死了，留下一笔还算丰厚的钱财和才满四岁的儿子季知书。十八年过去，当年的黄毛小儿如今已经长成一个斯文俊秀的成年人，没有按照他爹所希望的那样识文断字，参加科考，而是成为了一个颇为成功的小商人；不过，你靠近他的第一感觉便是那满身的书卷气息，不是读书人，胜似读书人，也算告慰他爹的在天之灵了。
　　林氏做好饭菜没多久，她的儿子季知书就从店里回来了。看见桌子上摆着三副碗筷，季知书皱了皱眉，不会又是他娘相中了哪家姑娘请回家来吃饭吧，都说过好几次不娶妻了。东丽国的民风其实很开放，相亲的时候女孩儿可以到男方家去吃饭，女孩儿可以帮忙做一顿饭菜讨男方家里人欢心，如果男孩看上眼了可以留女孩住一宿，这样大家就知道这门亲事成了。男方到女方家里去吃饭也是一样的道理。
　　季知书还没来得及问，柳香儿已经洗好澡出来了，到饭厅里来谢谢林氏今天为她解围，还让她到她家洗澡。柳香儿这一出来把两个人都给惊到了，特别是林氏，谁知道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居然是个大美女呢，要是换上那些小姐的装饰，保证比那些小姐还像小姐。
　　眉如远山含黛，眼比平湖秋波。玉白的小脸儿，两颊腮红浅浅。皓齿朱唇，一张一合间，言语知书达礼，声音清脆动听，宛如黄莺出谷，又如清泉击石，溅起点点水花，搅动一腔春情。一头半干乌发，柔顺地贴在肩上，更增添几分婉约秀致。本是简简单单的一件普通白底蓝点布裙，她却穿出几分空灵灵动之韵。她态度自然，落落大方，没有其他小女儿的惺惺作态，一举一动都是情感的自由流露，让人好生喜欢。
　　柳香儿看着季知书的痴态，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道：“这位就是季知书公子了，一路上都听大娘提起你，本来还以为是大娘偏袒爱子，把你都快夸成一朵花儿了，现在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季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当得起大娘的称赞。大娘，你也别再抱怨季大哥不娶妻了，他要是真的娶了妻，不知道要哭红多少深闺佳丽的眼。像季大哥这样的人物，当然要千挑万选才对得住季大哥的才貌。”
　　这一番话把林氏说得眉开眼笑，拉着柳香儿上桌吃饭，热情地给她夹菜盛汤。本来林氏想问一问柳香儿有没有定亲的，一想又怕吓着人家姑娘家，暂且作罢，想着留她几天再说。她对她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到时候两个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真可成一段佳话。想到以后，林氏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惜柳香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吃午饭不顾林氏阻拦帮她洗了碗后坚决告辞了。
　　这厢一向心高气傲，伤了许多姑娘家芳心的季知书第一次动了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腔情谊错付，不知能不能修成正果。季知书一向喜欢的就是柳香儿这种长相清秀可人，有着小家碧玉气质，却又不真的像那些小家碧玉一样羞羞答答，扭扭捏捏上不得大台面，相反在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能举止有度，谈笑宴宴，落落大方，聪明机智又有幽默感的女孩子。这个要求实在不低，季知书虽然能干，奈何家里本钱太少，不能让他大展拳脚，正在符合他要求的女子多半又看不上他，而且他把全部精力都扑在生意上，也没有多少机会去主动认识女孩儿，现在天上掉下个柳香儿，他怎能不动心。以后才知道今天的柳香儿是柳香儿，但不是平常的柳香儿，这个女孩子举止有时堪称疯狂，惹到她了说话气死人不偿命，哪里是落落大方，明明就是她根本不把世人看重的道德礼法放在眼里。虽然知晓了柳香儿的真实面目，可是季知书总是忘不了初见时的美好，果然是第一印象害死人。
　　在林氏的苦苦挽留下，季知书的又期望又失落注视下，柳香儿坚决谢绝了林氏母子的挽留，去了一条偏僻的街道。那里有个乞丐窝，住的大都是些孩子，要趁今晚人多多骗几个小朋友。
　　天已经黑了，小乞丐们正聚在一起吃饭、分钱，看见一个仙女提着灯笼缓缓走来，不管在做什么，大家都停下了动作直着眼看着仙女走进了破屋子。这个地方是从来不会有有钱人来的，一时间大家都有几分羞窘，生怕脏了仙女的鞋子。他们只是看柳香儿长得漂亮就把她默认为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了，也不想想有钱人家的小姐那个不是乘车坐轿，丫鬟三五成群的。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了柳香儿今天下午还是和他们一样的乞丐，而且被那些乞丐合伙欺负是什么表情。
　　柳香儿走进破屋，对着一屋子乞丐盈盈一笑，在乞丐眼里真可以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倾国倾城了。柳香儿的声音宛如仙音，大家听得如痴如醉，柳香儿话说完了大家还陶醉在她甜美的声音里，哪里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柳香儿不由哑然失笑，是人都好色，不知道玉随心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都看傻了，我比仙女还漂亮吧？不是我自夸，我不仅比仙女还漂亮，我还比仙女更善良。我是来给你们送钱的。只要你们把头发交给我打理，我就一人给你们十个铜板。十个铜板哦，你们乞讨一天也不过几个铜板而已，而且我剪头发用不了多久，剪完了你们还可以继续去乞讨。答不答应啊？你们不答应我就去找其他人了，要知道这么好的差事大家都是抢着做，我是看你们可怜才找你们的。”
　　“你剪我们的头发干什么？”其中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孩问道。这个地方也是盛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之说的，虽然他们是乞丐好多人从小就没了爹娘，但是也不能为了十文钱不明不白剪了发。
　　“练手。我喜欢的人喜欢留短头发，可是那个帮他剪头发的人最近死了，我就想学会了以后帮他剪。你们考虑得怎么样？我很忙的，没时间跟你们耗。这样吧，你们再想想吧，我明天一大早再来找你们，答应的就留下来等我。反正一大早出去也讨不了几个钱，好好想想。我走了。”
　　柳香儿说走就走，他一走，屋子里就闹开了锅，叽叽喳喳的各种意见都有。不管明天答应不答应，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先吃了饭，然后继续出去乞讨，夜市要开始了呢。
　　柳香儿果然一大早就来了，今天的她看起来比昨天还漂亮，昨天头发未干，云鬓未梳，今天她挽了一个松松的髻，用一根银钗别住，看起来精神不少，有一种利落的美。
　　柳香儿不是空手来的，她提着两个大篮子，上面用一张丝帕盖住，不知道提的是什么。柳香儿来的很早，大家才起来，有的人在准备早餐，有的人才开始梳洗。他们能吃上什么好的早餐，还不是一碗稀稀拉拉的粥，最多再有个馒头，因此当柳香儿揭开帕子，露出里面装的又香又白又大的包子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流口水。
　　柳香儿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道：“你们想好了没有啊？只要你们答应，就可以领到三个香喷喷、热乎乎的肉包子，还可以得十文钱，这可是一笔好生意啊。你们一共有三十一个人，我这里一共有九十三个包子，每个人都有份，当然你们不吃的话我只好提回去了。”
　　柳香儿故意装出没有耐心的样子，才等了一会儿就想提着篮子走人，这时有一个比较小的孩子终于忍不住了，怯怯地走近她拿了包子吃起来。大家都是小孩子，平时又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看见最开始的那个孩子吃得“吧唧吧唧”响，都忍不住向柳香儿靠近，最后几个最坚定的大孩子也走过来了。这一场，柳香儿完胜。
　　其中一个篮子的底部放着一把锋利的大剪刀，还有一把小木梳，等孩子们吃完柳香儿就要靠着它们大展拳脚了。虽然吃了东西，大家还是有些怵，柳香儿又哄又吓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胆大的孩子走出来。
　　不得不说剪头发也是个技术活，第一次成果简直惨不忍睹，用一句四川话来说：比狗啃了的还难看。那是个年纪较大的女孩，到旁边水里一照，当即哭了起来。其他的孩子看见了本来就有些害怕，女孩儿一哭，其他的女孩子也哭了起来，一些胆子小些的男孩子也哭了起来。一时间虽不能说哭声震天，大家哭成一团还是让柳香儿慌了手脚，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剪的，呃，不堪入目。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哭了，这次是失误，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我保证。哎呀，你不要哭了嘛，我到时候把梳子送给你，好不好？”
　　“好难看，呜呜呜，我讨厌你，呜呜呜，人家是女孩子，怎么出去见人啊。呜呜呜，有短头发钻到衣服里去了，好痒好难受，呜呜呜。”
　　“对不起，我不知道，啊，下次我要用一张步围起来才行。好了嘛，不要哭了，快去洗个澡就好了。你是小孩子，长头发很快的，再说了，反正大家都要剪，他们不会笑话你的啦。啊啊啊，都给我住口。呼——终于安静了。我再加十文钱，一个人二十文，好了吧。你们谁去找一张布来，好围着脖子免得头发屑钻进衣服里难受。还有去两三个人烧水，剪了头发把头发洗一洗，免得头发屑夹在头发里了。”
　　剪了一整天，柳香儿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可是要达到玉随心要的效果还差得远。这一下加上她自己用的一共花了接近三两银子，还剩下七两银子，远远不够嘛。还是自己太善良了。柳香儿默默地想，心痛得流血，暗暗发誓下次只给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