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随心所欲》夜将明

10、第 10 章

　　要问柳香儿最讨厌谁，她一定回答讨厌玉随心，真的很讨厌。
　　歇了一晚上，早上起来，抬一抬胳膊都很酸。在床上赖了好久柳香儿才起床，今天手臂比昨天还酸痛得厉害，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一举一动都特别吃力，做事慢了许多，等柳香儿穿戴洗漱好，再吃了早餐，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了。今天要休息一天，反正是不可能再去剪头发的了，她非疯掉不可，那就去找找玉随心吧。
　　玉随心虽然没有告诉过柳香儿他住在哪家店里，不过他那一头短发实在是太好认了，一路走一路问，问了十几个人后柳香儿就知道玉随心的住处了。不过他找到地方的时候玉随心已经出去了，伙计说玉随心这两天中午都不会回店里，所以柳香儿只好离开了，在大街上到处溜达看看能不能碰上他。
　　柳香儿的运气很好，在吃中饭的时候看见远远看见一头短发进了靖州最豪华最贵的酒楼“知味斋”，短头发除了玉随心还能有谁。柳香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借着路边一个小摊上的铜镜整了整仪容，嗯，还挺漂亮，脸蛋因为走了太多的路红扑扑的，更好看了。
　　柳香儿在一楼大堂没有看见玉随心，便上了二楼。二楼也不是包间，只是桌子要隔得开些，安静些。柳香儿在玉随心旁边的一张桌子下坐下，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不知多少男人的目光。柳香儿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玉随心看，可恨那玉随心太不解风情，连眼角都没有给她一个，点好了菜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柳香儿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玉随心不是那种花心的人，见了美人就喜欢；生气的是自己的美丽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好多人都在怯怯私语，她不信她没听到，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或许是柳香儿的怨念太强了，玉随心被她盯不住，终于抬了下眼皮看了她一眼。还没等柳香儿回神，玉随心又闭上了眼，好像他刚才看到的再平常不过了，可惜了柳香儿为他准备的让人神魂颠倒的一笑。
　　“小姐，请问你要点些什么？”伙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柳香儿恶狠狠瞪了店伙计一眼。伙计在心里擦了一把汗，腹诽道：美人脾气就是怪，无缘无故就生气。
　　“我就是坐在这里歇会儿，怎么，不可以？”
　　“那个，小店是做生意的，现在是中午生意正好的时候，小姐又占了这么好个位子，恐怕不妥。”伙计尽量保持声音平和，这女人美则美矣，就是太蛮横了。看她穿衣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口气倒挺大。
　　“好了，你真烦，我要一个馒头。”
　　“这个······小姐开玩笑的吧，本店中午不卖馒头。”这家酒楼不愧是靖州城最好的，伙计都这么有素质，到现在没有赶人，反而平心静气地解释。
　　“闭嘴。把我点的菜送到这一桌，再加一碗饭，麻烦了。”柳香儿还想胡搅蛮缠，玉随心也就听不下去走到她这一桌来了。
　　“啊？好好好，原来这位姑娘是公子的相识啊。”伙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回道。
　　“我不认识她。”真丢脸，他真是昏了头了，居然同意她留下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带着林砚书呢。
　　“啊？公子不认识啊？”话才出口，伙计就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他多什么嘴啊。柳香儿的目光真冷，大夏天的他想穿棉袄了。只好装作没有看到，迅速补了一句道：“公子真是个大好人啊！”得罪了一个可要把另一个哄好，可是伙计又反应过来这话也不是什么好话，谁知道这位爷会不会认为他在讽刺他另有所图呢，对面坐的可是一位美女。
　　“谁叫爷是开济贫所的呢。”玉随心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笑意，好像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可是伙计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虽然不知道济贫所的意思，伙计也猜到了这两个人认识呢，正在闹矛盾，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可是为什么两人穿的衣服差那么多呢？不管怎样这些都跟自己没关，伙计适时地退下去了，这两人的战争还没完。
　　“济贫所？”虽然刚开始没听懂，可是柳香儿是多伶俐的一个人，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谁要你救济了，多管闲事。”
　　“是自讨苦吃。”天作孽尤可赦，自作孽不可活啊！真理！
　　柳香儿当然明白玉随心的意思，哼了一声，笑眯眯地问：“你认出我来了啊？不可能啊，我们只见了一面，当时我的连还很脏。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漂亮？和初见的时后简直是两个人吧？”
　　“换汤不换药。”
　　“你······”柳香儿很生气，玉随心最讨厌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美好的意境。”
　　“你喜欢我脏兮兮的，穿破烂的乞丐装？”柳香儿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不良癖好。
　　“我记得初见时，呵呵，你在挨揍。”玉随心勾起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好像想起了那一刻他的心情就会很好，气得柳香儿直磨牙。
　　“我这么漂亮你就没有什么想法么？”柳香儿有些泄气地问。玉随心好像永远都不会按牌理出牌，毒舌得很，明知道他不会有好话，柳香儿还是忍不住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你很漂亮么？爷我见过的美人多了，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坐在一起吃过饭的少说上百个，哪样的美人没有，你有什么特别的么？哎，还别说，你还真的可以算一类，够特立独行，够大胆。”够不要脸！
　　“你就损我吧，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说，你明知道我在损你你干嘛还非要跟我在一起？”
　　“原因我说了，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跟定你了。”
　　“受虐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柳香儿又忍不住开口了，问道：“你也说了那些美人是你见过的，也就是说都过去了，现在你面前只有我一个大美女，你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那些美女你见她们的时候就是美女，可是我不一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很狼狈，现在变得这么漂亮，你一点惊艳的感觉都没有吗？”
　　玉随心这次是对柳香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抗打击能力太强了这姑娘。“我跟你提过你眼光有问题你没想过治一下么？你望望四周，美人也不少吧，哪里是只有你一个。”
　　柳香儿不信，刚才她一路走过来虽然目光都在玉随心身上，可是她还是知道这里的客人今天刚好除了她都是男客，难道这期间有大美女上来么？望了望四周，美女没有，美男倒是有好几个。柳香儿这才反应过来，对哦，刚才玉随心说的一直是美人。
　　“你喜欢男人？”柳香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注意惊呼出声，惹来一片探究的目光。
　　“我，男，女，通，杀。”玉随心一字一句道，声音不很大，可以说是很平和的，嘴角还有一抹很好看的浅浅的笑容，可是柳香儿从中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感觉身周阴风阵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幸好，伙计在两人斗嘴的时候已经把菜上齐了，柳香儿不再看玉随心，埋头苦吃。
　　玉随心很高兴，遇到柳香儿以来虽然自己没少挖苦她，可是她总是不痛不痒的，倒是自己老是吃瘪，一腔怒气无处发。终于看到柳香儿完全认输，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很无耻的心情很好。
　　玉随心性子不容琢磨，柳香儿神经强大，而且从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柳香儿是上天派下来克玉随心的，她不如玉随心的愿也就可以想到了。玉随心的笑还挂在脸上，柳香儿突然抬起头来，快速地说了一句话，她说：“太好了，那我就还有机会，我不会放弃的。”柳香儿说这话的时候嘴里包了满口的饭菜，刚才吃得太急，现在说得太快太突然，毫无悬念的，她喷了一桌子。得，这饭也不用吃了。玉随心放下刚刚拿起的筷子，拿出手帕擦掉喷到自己衣服上的饭粒，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因为又闯了祸而把头都快低到桌子下的柳香儿。玉随心发现他跟柳香儿一定是有几辈子的仇恨，不如为什么自己不管多生气只要看见柳香儿吃瘪出丑心情就很好呢。
　　柳香儿并不觉得害怕，相反的，她现在正在偷偷地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玉随心也发现了，他不会相信柳香儿会因为这事而窘迫得哭出来，那么，她在笑。果然，柳香儿没有让他失望，脸笑得都快抽筋了，道：“爷，我越来越稀罕你了。”
　　别人可能听不懂，但是玉随心懂。柳香儿这是笑自己拿她没办法呢！柳香儿这是在报复他呢！睚眦必报的小女人。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子诚不欺我。自己有这样的好脾气还真是多亏了以前二十几年的忍耐呢。不好，一点都不好。除了母亲对我的影响其他的都不想要。
　　“还吃吗？不吃走了。”
　　“我还没怎么吃呢，换一桌好不好？”
　　“你付账？”
　　“你明明知道我没钱。”
　　“没钱还糟蹋东西。叫小二重新换，我有话问你。”
　　柳香儿叫来伙计，很快的伙计就把桌上的菜全撤了下去。
　　“你的手还好吗？看你刚才拿筷子很艰难的样子，你到底为多少个小乞丐剪了发？不知道循序渐进么，我看你除了有时有点疯也不像是个没分寸的。”
　　“你是在关心我么？”柳香儿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灿烂得让人无法忽略。
　　“关心你？笑话。我只是为了我的头发着想，如果你实在不行的话我好先准备几个备胎。我说，你能不能别笑了，傻死了。”玉随心不会告诉柳香儿他已经同意她贴身跟着他了，虽然对她接近他的目的有猜疑，可是撇去这一份猜疑，玉随心感到的是温暖。从柳香儿身上，玉随心看到了林砚书的影子，都死缠烂打地要跟着他，笑起来都那么单纯明朗。没有林砚书，玉随心或许不会留下柳香儿，反而可能因为她的主动纠缠而痛下杀手。曾经有一个女孩，主动说爱他，用三年的时间温暖了他那颗冷漠的心，可是却在最后背叛了他，把一柄利刃插入了他的心脏。就在这一刻，玉随心发现自己对以前开始释怀了，不然在遇到柳香儿的时候，他对前女友的恨怎么会被对林砚书的喜爱给压过去呢。也是在这个时候，玉随心发现他愿意不顾林砚书神秘身份可能带来的麻烦而接受他。
　　“我一定会一定会做得很好的。第一次么，难免手疏，你学东西能一学就会啊。不过你为什么要剪短头发啊？我虽然没有念过什么书，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的。”
　　“短发干净利落又清爽，好打理。大夏天的，长头发不热么。你刚才说你没念过几年书，我记得前天某人还在我面前夸海口说什么能歌善舞，能说会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今天就变成没念过什么书了，原来我被骗了啊。初次见面就不说真话，这以后还能信她吗。”
　　“我是没念过什么书啊，我一本书都没有读完过，我认的都是字嘛，谁骗你了。”三娘说不要撒谎，撒了谎也要装作没撒谎。除了最开始几次撒谎被人拆穿之外柳香儿撒谎就从来没被怀疑过，所以在玉随心似笑非笑地注视下她也能保持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过他们两个真的可以说是天生克星，玉随心拿柳香儿没法，柳香儿遇到玉随心再厉害也要吃瘪。
　　“呵呵，你没有骗我，那太好了，以后娱乐我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娱娱娱娱乐？你不是说只要我剪头发就好了嘛？”老天，那些都是胡夸的啊！打肿脸能充胖子，打死她也扮不来才女啊。
　　“对啊，主要是找一个剪头发的，解决了首要需求，那就该解决次要需求了。放心放心，剩余价值我一定会榨干的。”玉随心笑眯眯地，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猫，看着柳香儿脸色开始发黑，那叫一个得意。
　　小二重新上好了饭菜，有了前车之鉴，玉随心赶紧着扒拉了大半碗菜，堆成一座小山。柳香儿还在无限怨念中，剩余价值她是听不懂的，可是榨干她听得懂。知道玉随心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呛他一呛也没关系了，谁叫他笑得那么嚣张。
　　“我很欢迎你把我榨干的，今天晚上我等你哦。”柳香儿换了表情，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周围一干关注着他们这一桌的食客荡漾了，还以为他们在天香楼头牌的房间里和那美人调情逗笑。
　　“这么急？不用等到晚上的。”对于柳香儿时而冒出的惊人之语，玉随心早已处变不惊，闻言，细细嚼了口中饭菜咽下，顺着柳香儿的话回了一句暧昧不清的话。什么时候自己调笑人这么顺口了？难道说这才是自己的本性么？玉随心轻轻蹙起了眉，想不通。管他呢，反正自己又不吃亏。
　　“哎呀呀，你羞不羞人，白日宣淫，有伤风化，姨娘知道了会骂我的。”柳香儿眼含媚态地瞪了玉随心一眼。
　　这一次玉随心没有再接她这句话，他向来视别人为无物，当然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说久了就没趣了。玉随心对柳香儿口中的姨娘有着莫大的好奇，能教出这样奇葩的女儿的女人该有多奇葩！改日一定要好好见见，增长增长见识。
　　“话题都被你扯远了，言归正传，你是怎样说服那些小乞丐把头发交给你的，你们不是很在乎这些么？”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以美食动摇之，以银钱收买之，搞定。”
　　“什么美食？多少银钱？”
　　“肉包子三个，银钱二十文，加起来二十九文。太贵了，以后绝对不会心软，只给十文钱。”没钱的孩子伤不起啊伤不起，三十文，到后面她就只有勒着裤腰带卖身了。
　　“你把人家的头剪成······三十文你还嫌给多了，看了你的杰作，恐怕一两银子都没人让你剪吧。哎呀呀，怎么办呢？”
　　该示弱就要示弱。七叔说的，还没用过呢。撇撇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道：“你欺负人家女孩子。”
　　“找抽么？”玉随心夹了一筷子醉虾，轻轻道。柳香儿现在都还没有开始吃饭，没有人抢真好。
　　装可怜失败。好吧，以智胜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资助点银子呗。你找其他人学肯定没有我用心，而且他们断不会为了你一个人专门学理发的，你一个人能给他们多少钱啊。只有我，只有我是全心全意为了你，你把找他们要用的钱给我分点呗。”是啊，你不是为了钱来的，你更直接，你为了人来的。
　　以智胜之，完胜。玉随心随手抽出一张银票给柳香儿，一千两。柳香儿笑眯了眼，大娘说：“要找一个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看着柳香儿又开始发花痴，玉随心一句话打破她的美梦，道：“每个人一两银子，不够的补上。”
　　柳香儿瞬间不干了，照她昨天的经验来看，在玉随心头上动刀之前她起码还要摸过几百个头才行，到时候能剩下多少银子啊。老天啊，你为什么把我的手生得这么笨！柳香儿在心里指天控诉。当初，她学洗碗的时候不知摔了多少碗碟，卖碗碟的为了感谢她特意从镇子上驾了马车给她送来了香软可口的桂花糕。那个时候九婶赚了一大笔钱，为了折磨她银子大把大把地花。现在，现在心疼了，这用的是自己的钱啊！
　　软磨硬泡，说道了大半天，柳香儿看见玉随心嘴唇微张，想他是要妥协了，立马闭嘴等着他答应。玉随心说：“剩下的钱记得还我。”瞬间，柳香儿怒了，恶狠狠道：“一两银子怎么够，起码要给二两！”
　　“你还吃吗？不吃走了。”
　　到现在为止，柳香儿一口菜都没吃呢。桌子上的菜还剩大半，已经凉了。败家子。柳香儿在心里骂了一句，唤来伙计把饭菜端去厨房重新热了热，一个人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我帮你管钱吧。”不是柳香儿得寸进尺，也不是她厚脸皮，而是玉随心真的不知钱为何物啊！居然随手就是一两小费，一天三顿饭，他不是得平白花出去三两银子，这一年就是一千多两，家里有座金山也得被他败光啊。
　　“好啊，等我有钱了请你当财务大臣。”玉随心无所谓地一笑。柳香儿被气炸了，没有钱还这么大方，以后跟着他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玉随心在酒楼门前的台阶上等柳香儿，过了好一会儿柳香儿才下来。这个伙计也够倒霉的，玉随心给过那么多人小费，偏偏只有他因为小费被一个看似柔弱实则剽悍的美女给瞪得差点跪了。妈的，他对美女的梦幻破灭了，还他美好的感情！
　　其实，柳香儿已经不生气了，可是她还是要摆出生气的样子：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惯不得。不管以后他会不会是自己的夫君，跟着他的这些年一定要保证自己有饭吃。这是柳香儿第一次承认玉随心不会娶她。好伤心，她看上的第一个男人不爱她。柳香儿第一次真真正正伤心了。
　　“哎，怎么要哭了？放心，不会没有钱用的，我敢这么花钱就有本事挣更多的钱。昨天爆做了一天，胳膊酸酸软软的、胀胀的很难受吧，我们去扎银针，再找点药敷敷。你慢慢学，我不急，银子不够向我要，跟着我了就不要客气。”
　　难得的，玉随心对柳香儿好言好语，可是柳香儿却更伤心了，扑到玉随心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原本最亲近的人突然间把自己合伙赶走，一分钱都没有给。离开家乡颠沛流离，一路上都没遇到几个好人，这个人虽然嘴巴坏，可是对自己最好。明明看起来最不可相信了，可是能相信的却只有他。柳香儿在玉随心怀里哭了个痛快，哭累了才歇下来。
　　玉随心看着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冷着脸把哭够了的柳香儿带走了。自从遇到柳香儿，他被围观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他那一头短发也遭来了不少的议论，可是还没有当着他的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