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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成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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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慕的拖拉政策受到众人或自愿或非自愿的响应,一行人慢悠悠地往回声山谷挪。
然而不管速度多慢,他们的确是在一点一点靠近目标。就在散鬼宣布马上就要进入回声山谷的范围,箫慕随即宣布原地休息的时候,队伍里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抗议者,而且还是个相当出人意料的抗议者。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焰儿问一旁的严亦青,后者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正在喝水的马的马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言,严亦青回神问道:“什么声音?”
焰儿仔细听了听,道:“好像是水声。”
严亦青无语地指了指两人面前的小溪。
“不是这个,”焰儿皱着眉头,“像是从高处倒下来的那种水声。”
严亦青道:“那不就是瀑布?”
“就是瀑布。”矹矶插话道。
严亦青道:“可是这一带地势都很平缓,连座小山丘都没有,这瀑布要怎么形成?”
矹矶道:“这就说明两点,第一,接下去的路地势会有很大的变化;第二,那个瀑布相当大。”
焰儿很给面子地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矹矶,果然见多识广。”
矹矶摸了摸胡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严亦青撇嘴,拆台道:“散鬼说的吧。”
“去!”矹矶不满道:“年轻人,真不懂事。”
严亦青“嘿嘿”笑了两声,“说到散鬼,他人呢?”
矹矶道:“说胸口疼,溯儿给他把脉呢。”
焰儿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胸口疼了,不会耍花样吧?”
矹矶摆了摆手,“可不是好端端的,都疼十几天了。当时你是没在场,主子最后踹散鬼那一脚可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疼得慌。溯儿说那伤急不得,只能慢慢养着。”
严亦青缩了缩脖子,对焰儿道:“你家主子真够狠的。”
焰儿瞪了他一眼,道:“主子人可好了。要不是箫慕受伤,主子才不会生气。”
“既然你知道箫慕是你家主子选的人,就别老给人家脸色看了,多别扭。”严亦青逮着机会帮他兄弟说好话。
焰儿脸色一沉,“你知道那段时间主子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们在后山住了两百多年,她跟我们说的话不超过十句!箫慕倒好,什么都忘了一了百了,竟然还敢当着主子的面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眼看着焰儿越说越激动,严亦青连忙打断,“行行行,他罪大恶极、罪该万死。但是他绝对没做过对不起你家主子的事,我可以保证。”
焰儿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好啦。”严亦青伸手在焰儿额头一弹,“我们去找溯儿姑娘,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帮什么忙?”焰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溯儿那自有秦殿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去凑什么热闹。”
“你也看出来秦殿的诚意了,多帮他说说话呗。”严亦青跟她打商量道。
“不用你说,就凭他痴情三百年不变心,我也很看好他。只是感情这种事,不是外人可以插嘴的。”
“我这不是看他们拖拖拉拉的着急吗。”
“所以说你不懂。当初要不是澜潇突然变成了箫慕,溯儿和秦殿早成一对了,现在箫慕回到了主子身边,溯儿和秦殿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现在这样,八成是在享受过程。你啊,少瞎操心。”
焰儿说完,半天没听到回应,扭头就看见严亦青一脸的若有所思。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嘘~”焰儿把食指放在嘴唇上,道:“天机不可泄露。”
严亦青不满道:“搞了半天,你们还有事瞒着呢?”
焰儿耸肩,“这是两族族长共同的命令,除非箫慕主动问起,否则谁也不准提当初的事。”
“指望箫慕不是等于叫我别问吗?那小子现在一心一意和你家主子相亲相爱,对过去半句疑问也没有,也不知道是真不好奇还是装不好奇。”
“那你也别好奇了呗!”焰儿说完,猛然发现身边空了好多,“马呢?”
听她这么一说,严亦青才发现两人聊得太投入,原本在溪边喝水的马早跑到对岸散步去了。
“真悠闲啊!”严亦青无不羡慕地感慨了一句,拉着焰儿就往溪里踩。
焰儿惊道:“你干嘛?”
“把那几匹散漫的马抓回来。”严亦青说的理直气壮。
“抓你个头!马又跑不了。要去你自己去,放开我!听到没有,都弄湿了,喂~~”
两人打打闹闹跑远了。
“年轻就是好啊!”矹矶感叹了一句,偷偷对楼杏招了招手。
楼杏年纪小,性格又乖巧,矹矶就想要这样一个孙女,所以时不时就喜欢把她叫过来敲敲背、说说话,享享天伦之福。只是平时楼楸看得紧,他很少有机会得逞。
好在最近楼楸一门心思扑在了下棋上,他也才终于得偿所愿。
说到楼楸迷上下棋这件事,还得归咎于这磨人的行进速度。楼楸多次抗议无效后,只得自己找乐子以免被无聊死。
这荒郊野外能选择的娱乐方式实在少的可怜,幸好马车上随行带着棋盘。
鉴于一行人中多是成双成对的,楼杏棋艺太烂,俩老头又太影响审美,楼楸最后找上了泽枫。
对于两人近日的战况,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边倒”。
在一次次惨败中,楼楸从最初的沉默,到后来阴笑着口吐毒箭,然后又回归沉默,无限循环。那本就不多的对于本族二公子的礼节算是被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楼楸的不高兴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而是明明白白摆在脸上。比起满脸挑衅的楼楸,面无表情的楼楸更叫人看着难受,于是纷纷找罪魁祸首诉苦。
泽枫也很无奈,整天被人像看仇人一样盯着,谅谁都不会舒服的。
要不让让他?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一过,对面就响起一句阴森森的“你敢!”
泽枫一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楼楸瞪了他一眼,接着研究苦大仇深的棋局。
泽枫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脸去看旁边围观的两人。
箫慕和篱鸢与其说是在看人下棋,不如说是恰好坐在旁边。自始至终,两人都处于一种“我的眼里只有你”的状态,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抱着视而不见的态度。
气氛相当和谐,如果没有马车里突然的骚动的话……
离得近的箫慕等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马车,伴随着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一个古木盒子破门而出。众人都认出来了,是篱鸢装剑的盒子。
“它不会是想出来吧?”楼楸好奇道。
泽枫摸了摸下巴,“看来是的。”
“嘭——”
盒子四分五裂乱飞出去,空中只剩下一把剑。还没等人看清楚,剑身便自行出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随后剑鞘向下插入土中,而剑身则直直像他们刺来。
楼楸眼疾手快,立马护住棋盘,底下的石头则被一剑穿过,一分为二。
泽枫摸了摸切口,感慨,真滑啊!
“怎么回事?”箫慕把下巴架在篱鸢肩膀上,闲闲地问。
“耍脾气呢。”篱鸢同样闲闲地回答他。
聆潇飞了一圈,击起水花泼了严亦青和焰儿一身,把秦殿、溯儿和散鬼所在的那颗树砍成了秃树,擦着楼杏的脸颊飞过把她吓了一跳,还顺带削了矹矶一截胡子,然后就开始绕着篱鸢一圈圈地转。
“看来没找错地方。”离得近了,聆潇开始暴躁了。
看着欲哭无泪的矹矶,箫慕抱着篱鸢直乐,“这是被关了多少年,一出来就这么疯?”
“三百年。”篱鸢淡淡道。
箫慕笑容一收,在她额头吻了吻,无声地安慰。
篱鸢伸手,聆潇“嗖”的一声落到她手里。她侧头,用眼神示意箫慕。
箫慕会意,又在她唇角亲了亲才放手。
足尖轻踮,篱鸢带着聆潇落到远处,开始舞起剑来。
箫慕目不转睛地看着,感觉心里满满的。
以前的他总是挣扎着想要找回些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而现在他安分于和爱人的相守,不再纠结于过去,那些记忆的片断却开始在头脑中肆虐。
就像现在,透过肆意潇洒的篱鸢,他仿佛能看到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烟绫。
然而,管他呢?
不管是烟绫或者篱鸢都是眼前这个人,不管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她都属于他。
……
“真怀念。”眼看着自家主子一天比一天开心,溯儿也止不住感慨。
身后,秦殿望着她浅笑的脸,满目柔情。他小心摘去她身上的落叶,见她没有反对,又试探性的牵起她的手。
溯儿心猛地一跳,慌忙道:“散鬼呢?”
说着,就转身去救被树叶活埋的散鬼,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
“我说的没错吧。”焰儿得意道。
严亦青正专注地用自己干净的袖子搓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闻言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丫头,还是快去换衣服吧,等会生病就不好了。”
焰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么柔弱。
……
“别看了。”楼楸不悦地把泽枫的头掰回来对着自己,“我下好了,到你。”
原来的石头被劈成了两半,一时找不到替代的,楼楸只好把棋盘摆在自己腿上,棋子也被他捡了回来,百分百还原成了被打搅之前的样子。
泽枫一边感慨这人记性真好,一边随意落下一子。
于是,楼楸又沉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