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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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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看守正在喝酒吃肉,说笑之际,忽觉头顶阴影闪动,抬头一看,便瞧见一个人影向他们压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出声,俱是咽喉一紧——于是下场领盒饭了(这其中的意思,你们懂的。)
外头如今只剩展昭与欧阳春。两人也不迟疑,将那两个看守的尸体拖到暗处藏好,扒下衣服匆忙换上,而后走到门边。展昭拿起那面巾轻轻一嗅,面巾上渗着一股子艾香,登时明白过来。
只怕这门里头熏着都是乱花散制的药香,若是不带面巾,走进去定然被药迷了。
如今有这面巾也刚好,蒙着面,谁也分不清谁是谁。
展昭一笑,将面巾递给欧阳春一块,低声道:“戴上它,里面可能有乱花散。”
欧阳春会意,将面巾蒙住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展昭看那双眸,才知欧阳春并非如传言那般是碧眸,只是眸色浅棕带金,十分特别。
两人蒙上面,推门进去,里头的情形将二人吓了一跳。
只见面前是一间宽而深长的通道,通道两边俱是两排的木笼,一排大约四五个,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大约四五个女子或者八九个孩童,俱是昏昏沉睡,虽然笼子不算小,但因为装的人多,显得很挤。
大致算了一下,这里头的弱女幼童加起来有将近五十人。
好大手笔!!
展昭气得脸色发青。
通道的尽头还有一扇紧闭的木门,孩子们的哭喊和华妍妍那带着哭腔的怒斥从中透出来,回荡在这个阴骛沉静的通道里,十分诡异渗人。
“莫池!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放开他们!!放开他们啊!!!!”
欧阳春全身一震,向那里冲了几步又生生停下,高壮的身躯绷得笔直,双拳握得紧紧的,指甲嵌进肉里,满脸怒容,死死盯着紧闭的木门。
展昭顾不上欧阳春,环视了边上两排木笼,急急忙忙地寻找白玉堂。蓦然发现最末的木笼里一个女子被独自关在其中昏睡不醒。
看那身形装扮,与白玉堂失踪时的妆扮颇有几分相似。
定睛一看,果然是男扮女装的白玉堂,如今依旧躺在笼子里昏昏沉睡,人事不知。
展昭不敢迟疑,连忙上前,从怀里掏出艾香膏,他人中抹上一点,果然不过多久,白玉堂便悠悠醒来。
睁开眼,就瞧见四周光线昏暗,面前一人蒙着脸,露出双眸中透出关切之意,再看周围,发现自己竟是被关在木笼之中,登时一怒,就要发作。
展昭早知他又耐不住性子,连忙出手捂住他的口鼻,低声道:“泽琰勿动,在下展昭。此处正是莫池这人贩子的老巢。我有一计还要泽琰相助,好将这莫池连这老巢都一锅端了,人赃俱获,让他千刀万剐,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连串的话果然让白玉堂安静下来,紧紧盯着展昭:“你说。”
展昭遂低声将计策说了,白玉堂沉吟了一阵,道:“好,我就依你。但万一我又中了这乱花散……”
展昭将艾香膏塞在他手上,低声道:“这艾香膏便是乱花散的解药,你每隔三个时辰便抹一点在人中,自然不会再被迷倒。明日成败,就看泽琰你的了。”
白玉堂点点头,将艾香膏放进怀里,如花艳容显出刚毅狠辣的神色来,艳绝而瘆人。一错眼,忽然看见欧阳春在那里站得笔直魁梧,怒火熊熊,不由问道:“他是谁?”
展昭回过头,见欧阳春仍是死死盯着那木门不动,便知他内心纠葛,便低声道:“是北侠欧阳春。”
“欧阳春?!”白玉堂吃了一惊,“他怎么来了?难道……”他也不笨,一看到欧阳春的神情,心下便明白了八九分,便也住嘴不再说。
展昭站起来走到欧阳春身边,低声道:“欧阳兄,眼下还不是时候。”
欧阳春嗯了一声,脚步却挪不动,半晌才涩声道:“我怕她和孩子们,撑不到明日……”
展昭心中一酸,耳边听得门内华妍妍哭骂哀求,当下也是左右为难,忽听白玉堂低声道:“弟有一计。”
“嗯?”欧阳春与展昭连忙凑了过来,“快说!”
白玉堂简单地将自己的计谋说了,而后道:“如此一来,既能引得莫池出来,不再折磨华娘子,又能打草惊蛇,令他们自乱阵脚。”
“妙计!!”欧阳春大喜,道,“就依泽琰所言。”
三人说定依计行事,展昭与欧阳春匆忙出去,故意开着门,将其中一个看守的尸体拖进来,换上衣服,摆出要逃走时被杀的假象,而后便与欧阳春一道拖着另一具尸首打开暗门出去了。
两人出了暗室,仍是故意不关门,将这尸首拖到水潭边,将外衣和鞋子脱下,连钢刀一并丢在墙边,伪造出翻墙而逃的假象,再将尸首绑上石头沉了潭。
这些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两人便躲了起来各自按照计划继续行动。
而白玉堂在里头估算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扯开嗓子吼了一声:“救命、救……”还故意戛然而止,然后很淡定地继续躺下装睡。
果不其然,内室里冲出几个蒙面人,一看到趴在通道口的其中一个打手尸体就傻了,其中一个又匆忙回去禀报,其余的则追出了门去。不多时便又有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蒙着面冲出来,走到尸体边上,看了看,怒喝道:“怎么回事?”
身边的护院拱手道:“启禀庄主,死的是李四。”
这时门外又跑进两个打手,拱手道:“庄主,暗室的门开着,王二不见踪影,只在墙边发现了他的衣服鞋子与钢刀,看情形像是换了衣衫翻墙逃了。”
那庄主莫池十分吃惊,皱眉道:“王二为何要杀了李四逃走?”
就在这时,之前出去的王先生又匆匆忙忙跑过来,急急道:“庄主,庄主,不好了。库房失盗,少了三万两银票!”
“什么?!”莫池大吃一惊,“三万两?!你们怎么做的事?!”
王先生哭丧着脸道:“适才还在库房好好地清点银票,忽然在外面听到王二说庄主有请,我匆忙出去却不见他人影,心知有异,急忙回来查看,谁知就少了三万两……”
“庄主!”身边有人吃惊道,“莫非是王二杀了李四,盗取银票?!”
莫池大怒:“他为何要如此?!本庄主难道还亏待了他不成?!”
“庄主,”其中一名打手道,“王二好赌,听闻还欠着万福赌庄八千两银子。且前些天还许诺了惠春楼的小翠香,说要赎她出来一道远走高飞逍遥快活。”
这王二究竟是不是欠着人家八千两,又是不是真答应了那什么小翠香要远走高飞,已经无可追究了。这一干人都不是好人,相互之前之间自然也是拜高踩低,明争暗斗。眼下王二这等情形,不管消息真假,先踩他一踩,总不会错的。
莫池倒抽一口冷气,勃然大怒:“好个王二!!给我追!!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庄主,那明日可还要出货?”王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池气急败坏地走了两圈,怒道:“不出货成么?!数个地方俱已约好了时候,迟了哪个咱们都担不起!!”他顿了顿,冷静了一下,道:“如今半夜,料他也跑不远,派人四处搜捕。至于明日,一样出货不得耽搁。”
“是。”众人应了。
莫池心中很是恼怒,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木门,交代道:“给我好生看着那女人,千万不可让她跑了。”
“是。”底下人应了。
莫池随即转身,怒气冲冲地准备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下了,回过身走到关着白玉堂面前,端详良久,若有所思地问道:“这就是谢老鸨儿要的货?”
“是。”其中一名护院恭声答道。
莫池微微颔首:“果然绝色,定能卖个好价钱。都给我看好了。”
王先生道:“谢老鸨此次出价如此之高前所未有,为何庄主却不肯应?”
莫池冷笑一声:“她识货难道我就是个瞎子?这等姿色送去京城,至少能得十倍价钱。”
“庄主果然高明!”王先生奉承了一句,笑道,“如此绝色,可要先送到庄主房中,由庄主先行鉴赏鉴赏?”
莫池似乎真是有些动心了,蹲下身来,捏起白玉堂的下巴,借着壁上昏暗不清的灯光细细端详了一阵,不禁美滋滋地咧嘴一笑,伸手在白玉堂脸上重重地摸了一把,放下人,直起身道:“不差在此一时。眼下找到王二要紧。至于她么,等上了路,自然有的是时候。”
“是,庄主英明。”几人齐齐恭敬。
莫池自以为是地哼了一声,走出门去,身后一干护院也随之跟了出去。
待关上门,通道又陷入了沉静。
白玉堂缓缓地睁开眼,起身坐好,从怀里掏出一盒艾香膏,挑起一点抹在人中,细细揉着,艳如红玉的双唇紧抿,眸光仿佛燃着怒火,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一下一下地按着拳关节,咔咔微响,令这寂静的密室更加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