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青狐也九尾

41、第四十章

　　洛惟在山庄外守了许久依然不见展昭信号，心中不免担心了起来，就在这时却忽然发现聚柳山庄中蓦然吵闹，一时间山庄上下灯火通明，人影往来，大呼小叫，好像在找什么人。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展昭暴露了，急得百爪挠心，正迟疑是否要闯进去，却忽然瞧见一抹人影轻飘飘地向这里急掠而来，很快落在她面前。

　　洛惟定睛一看，认出是展昭，高兴地迎上去：“你可回来了！被人发现了么？找到白玉堂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展昭喘了一会气，笑道：“这么多问题可没法一两句说清。我已安排好了，现在我们回城，叫来韩绛一同面见杭州知府。请他派兵支援。其余事容后再谈。”

　　洛惟点点头，与他一道翻身上马，两人一路疾驰向杭州城而去。

　　到了城下，城门自然仍是紧闭未开，展昭纵马至门下，高声叫道：“开门，开门，紧急公务！！”

　　过了一阵，城门上探出一个人头，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哗？！”

　　展昭昂首朗声道：“我乃崇政殿修武郎、御前四等带刀护卫展昭，特有紧急公务。”

　　“等着！”人头缩了回去。

　　过了一阵，城门上开了一扇小窗，一张脸出现在窗口，警惕地盯着展昭：“阁下可有通关凭证？”

　　展昭掏出金牌递了上去。

　　守门将领接过确认不假，便留下记录，送还金牌，打开了城门拱手道：“展大人请。”

　　展昭也不迟疑，与洛惟两人纵马飞奔进了城。

　　…………

　　杭州知府还在梦中被推官郎云硬给叫醒，自然心情不爽，正待大怒，听了郎推官一通耳语之后却吓出一身冷汗。

　　他倒不是怕了这两个京官，他们又不是钦差，不过是离京办差而已，要论官阶，自己还比他们大一两级呢！他只是惊于韩绛与展昭所带来的消息。

　　明日有人将携十来名拐来的弱女幼童，伪装成商队从水路北上交易？！

　　“韩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千万玩笑不得！”杭州知府祝潜疑不定。

　　韩绛不由看了展昭一眼，展昭笃定道：“朱大人还请放心，若有不是，下官愿一力承担。就请大人依下官所言，在那里带兵埋伏，以期人赃俱拿，一举破获。”

　　祝潜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展护卫可知此案系何人所为？”

　　展昭踌躇了一下，笑道：“不瞒朱大人，下官不知。此案内情乃是陷空岛查得，只是五鼠也以为此案干系重大，唯有将一应凶犯绳之以法方能大快人心，若无官府出面，仅凭江湖道义行事，总是师出无名。”

　　祝潜眉头微皱，仍是迟疑。韩绛急了，恐吓他：“朱大人不知，此案不仅在开封府，就是在官家面前也是挂了号的，本官此来杭州明为查莫颜生一死，实为查此案而来。若因大人迟疑而错失良机，这回头官家问起罪来，下官可不好回啊！”

　　祝潜吓了一跳，忙道：“韩大人言重了。如此大事，本官岂敢有失？这就安排下去，务求天亮之前埋伏妥当。两位尽可放心。”

　　两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对祝潜齐齐拱手道：“祝大人辛苦了！”

　　………………

　　凌晨时分，天还没亮，莫池就率领着队伍出发了。

　　这次的货，量大，质好，由不得马虎，所以他才决定自己亲自押运，免得出岔子。要说聚柳山庄建在城外就是好，走山路直接绕过杭州城，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一车货的猫腻。

　　山路崎岖，马车摇摇晃晃，令车里的莫池昏昏欲睡。

　　这一次的货真是不错，想必能赚不少。嗯，那个美人真是可惜了，如果是在别处拐来的，他一定留在身边享用。

　　不过，再美的人也美不过银子啊。

　　美人总有人老珠黄的时候，白花花的银子可从来不会变色。

　　莫池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仿佛已经看到面前的金山银海。

　　马车摇晃着，忽然停了，管家王先生从车外探头进来：“庄主，到了。”

　　莫池懒懒地挥挥手，道：“上船。”

　　“可是……”王先生欲言又止。

　　“怎么？”莫池皱眉。

　　王先生道：“有点怪，船上似乎没人。”

　　“什么？！”莫池吃了一惊，掀开门帘向外看去。

　　漆黑的河面上静静地浮着两艘大商船，随着水流微微晃动。船上漆黑一片，既没有灯，也没有人。

　　莫池皱眉，心中有些怪异：“都睡死了么？”

　　王先生道：“昨日特来确认过，也特别提醒过船老大，说今日庄主会来，要他小心做事。料想不该出现这等状况。”

　　莫池沉吟地望着寂静的商船，道：“派几个人上去看看，要小心。”

　　“是。”王先生自去安排，莫池缩回车里，有些不安。

　　哪里出了状况？会不会有岔子？

　　料想未必可能。就算是逃出去的王二走漏了消息，他也不该知道是在这里，更不该知道是在今日。

　　他不过是看管地牢的，出货交易一事，可从没他的份。

　　再说从王二跑了之后，他也知道地牢不再保险，立刻将货都装车，还把华妍妍和那些孩子都一并转移到另一处藏着，就算王二过后带了官兵来，也搜不出什么东西。

　　至于华妍妍，只要那些娃娃在他手上，她能死犟多久？

　　等这次出了货再回来慢慢问她不迟。

　　莫池冷笑一声。

　　正在这时，王先生忽然慌张过来禀报：“庄主，事情有异。”

　　莫池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我派了十个人上去，岂料这十个人至今都没出来，向船上喊话也无人答应。”

　　莫池心里咯噔了一下：“中埋伏了！！快！！快走！！！”

　　王先生也慌了，吆喝着，招呼大家速速回头。

　　但这样的车队又岂是说跑就能跑的？

　　忽然山路两旁杀声震天，猛地亮起了许多火把，将这漆黑的夜路照得一片通明。

　　而整个车队也由此暴露在火光之下。

　　“慌什么！！！”莫池大声呵斥乱了的车队，站在车头仰首望去，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两边站满了手拿钢刀长枪的禁军，当先一人，身着绿绸武官袍，手执长剑，身边立着一个俏生生的紫衣美人，冷冷地看着他。

　　这些官兵在此设伏已久啊！！

　　饶是莫池镇定，深吸一口气，瞥眼见那些装着货的车辆上，蒙布依然盖得严实，便心生一计，咳嗽了一声，镇定道：“未知诸位官爷有何赐教？”

　　为首那绿袍武官肃然道：“聚柳山庄庄主莫池，我乃崇政殿殿内值修武郎，御前四等带刀护卫展昭。今以拐卖弱女幼童之罪拘你到案，你可还有话说？”

　　莫池身子一抖，强自镇定下来：“展大人这是说得什么话？莫池何曾拐卖弱女幼童？”

　　“你还不承认？”展昭怒极反笑，“你们一行人鬼鬼祟祟三更半夜出现于此，又将这些弱女幼童伪装成货物，难道是为了散步么？”

　　莫池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微微一笑，拱手道：“展大人容禀，这些所谓货物，的确都是些弱女幼童不假。但并非莫池所拐，正相反，莫池正要将这些弱女幼童送往杭州城，请知府大人安置。”

　　展昭愣了一下，想不到这莫池竟敢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当下只觉好笑：“哦，那还请莫庄主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莫池笃定道：“草民自然是要解释的。只是这些人，草民是要送到杭州知府手上，自然也该向知府大人解释。请容莫池将人护送至杭州城内，再解释如何？”

　　展昭冷笑：“莫庄主不必如此麻烦，杭州知府就在此，请莫庄主好好解释吧。”言罢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的祝潜与韩绛来。

　　此时祝潜与莫池都是暗暗叫苦。

　　这祝潜在杭州任上多年，跟莫池相处甚欢，虽然一直以来并不知道莫池私下里干的是这种勾当，但平日里收他明礼暗财数目不少，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今却面临这样一种情况，自然令他为难。

　　一想到家里那些宝贝钱财，都是莫池拐人赚来的钱，他不由一阵肝颤。

　　身边的韩绛将祝潜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又气又好笑，跨上一步，冷然道：“而今杭州知府已在此，还请莫庄主好好解释。”

　　莫池的额头密密麻麻都是汗，盯着祝潜看着。对方却垂下眼帘，避过了他的目光。莫池无法，知道此时无论如何该有个解释，当下喘了一口气，笑道：“正是如此。几位大人不知，昨日深夜，有一队商人路过本庄请求借宿，莫池心想，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帮的自然要帮一把。于是便请了他们入庄歇息。”

　　“请他们入庄之后，莫池发觉这些人形迹可疑，那些货物也颇为奇怪，便暗中派人查探。谁料这些商贩，卖货是假，卖人是真。只因情势危急，莫池不敢耽搁，本该及时入城禀报，奈何城门已关，莫池一介平民无法叫开，便只得设计将那些商贩迷倒，自己先带着这些被拐的弱女幼童离开聚柳山庄，以期天亮之后带他们入城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