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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跳 ...

  •   “明天?!”何秋纪有些震惊。

      许霍点头,说:“明天是重阳节,京城中会组织赏菊和晚上的花灯会,还会放河灯,听说会很好玩。”

      “重阳节?”
      何秋纪想了下,蹙眉疑惑:“可我记得历年的重阳节城中都没有这些的。”

      许霍说:“今年有。”

      “真的?”她有些半信半疑和期待。

      他神情恳切:“真的。”

      何秋纪想了下。
      下面的人调查户部明天应该不会出来,而且她现在在许霍眼里是一个平日里无所事事,只待在家里的人,若是不同意,许霍万一怀疑她在干别的事情就不好了。

      何秋纪说:“既然你想出去,那我陪你去好了。”

      “那说好了,明天出去玩。”

      何秋纪点头:“嗯,说好了。”

      “好,那你早点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许霍说完转身离开。

      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行为让何秋纪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见许霍走远后,何秋纪关上了门,没多想,上床睡觉了。

      偏屋内。
      棋未和峰月站在房间里,四眼懵逼地听着自家殿下荒谬的言论。

      “一晚上,把我说的这些全都弄出来。”
      许霍坐在桌上淡定地说,仿佛搭只是一个戏台子。

      棋未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这...是不是有些,太难了。”

      许霍抬眼扫去:“有问题?”

      峰月像个软柿子,窝囊地摇头:“没有殿下,完全没有问题。”

      “我和她说了明天城中有这些,若是明日去时街上空空如也,那你们可以准备唱戏哄她玩了。”

      棋未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这个办法不是太好,也过于仓促,但许霍一时间想不到别的。
      只希望玩带来的快乐能填满她离开家人的心痛,也能暂时转移她想翻案的心思。

      隔日,何秋纪一早得到消息。
      果然如她所料,户部藏得深,短时间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她嘱咐了他们小心行事,然后就等着许霍来找她一块出去玩。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何秋纪正在房间里坐着看书,许霍走进来,抱歉地说:“等很久了吧,走吧,马车在门口。”

      何秋纪淡淡地摇头说:“没有,走吧。”

      许霍带着她走到府外。
      何秋纪听见不远处传来热闹非凡的声音。

      何秋纪向那边望去,看见街上有人在耍火球,还有口技和武术表演,精彩绝伦,眼花缭乱。

      她忽然有些好奇:“今年为何忽然如此大肆地庆祝重阳节?”

      许霍耸耸肩,说:“我不知道。”
      “走吧,”他催促道,“再不走就晚了。”

      何秋纪收回视线,转头在许霍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行驶的马车晃晃悠悠,听声音,他们并没有进入那片喧闹的地方,而且越走越安静。

      直到过了很久还是没有欢闹声传来。
      何秋纪掀开帘子向外望去,外面人迹稀少。

      “我们要去哪?”

      许霍说:“那些杂耍表演到晚上才会好看,我们往城西走,赏花。”

      “赏花?菊花?”何秋纪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向他。

      “谁言秋色不如春,及到重阳景自新,随分笙歌行乐处,菊花萸子更宜人。”
      “茱萸难移,但菊花易觅。”

      说着,许霍拉开了车帘。

      远处大片的金黄色菊花引入眼帘,一瞬间,让人仿佛有种目睹一场金黄色海啸的冲击力和震惊。

      “天哪!”

      马车恰到好处地停下,何秋纪飞快从车上下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灿烂的花海漫无边际,天边悄悄落下的夕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晖,同色系却不同色彩的天地链接在一起,揉出一番无限延绵美好,完全像是另一个世界。

      “城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她问许霍。

      许霍随意且快速地说:“不知道。”

      花圃边,围着许多前来观赏的百姓,都在震撼于这种难得一见的景观。

      “你知道吗,这片花海是一夜之间移植来的,听说好像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为了哄心上人开心......”
      “啊真的?”
      “天呐真不敢相信这么一大片都是为了她一个人种的!”
      “何止啊,听说一整个花灯会都是为了她!”

      身边围在一起的女子们正在激烈地讨论着。

      何秋纪忽然想起,许霍昨天晚上突然来找她的事情。
      她看了眼许霍,小声问:“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

      许霍没注意:“知道什么?”

      何秋纪指了指那些人:“她们说的,这些都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为了哄心上人开心组建的?你在督察院任职,提前知道了,所以才带我来玩的是吗?”

      许霍眼神有些不太对地撇了那几个一眼,说:“算是吧。”

      他说:“我们走吧。”

      “走去哪?”何秋纪纳闷地问,“我们不是才刚刚来吗?”

      许霍指了指身后的城墙:“重阳节怎么能不登高呢?”

      说完,许霍拉起何秋纪的手腕往楼梯口走去。
      走过一节节楼梯,两人来到城墙上,俯瞰下去,那片花更为震撼。

      看着看着,何秋纪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你还记得五岁那年冬天吗?好像就是在这里。”

      “那年雪下的很大,我们偷跑出来堆雪人,当时辛苦堆了很久,结果那雪人第二天便化的差不多了,然后你就说什么,要是在雪花落下来的一瞬间就接住它,它是不是就会永远留下。”

      “于是我们就跑到城楼上接雪花,”何秋纪笑着看向他,“当时还觉得城楼特别特别高,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许霍的眸光沉了沉:“小时候的事了,我都记不得了。”

      “当时我从未想过会嫁给你,”何秋纪问:“你呢,也没有想过我们会从朋友变成夫妻吧?”

      许霍摇摇头:“没有。”

      何秋纪低声道:“抱歉啊,如今何家变成这样,是我连累你了。”

      许霍看向她,眼里夹杂了细微的情绪,片刻后才说:“没事的。”
      因为我也骗了你。

      “天马上要黑了,回去吧,灯会快开始了。”

      何秋纪恋恋不舍地望着那片花海,问:“真希望这些明年还有。”

      “应该会的。”许霍说。

      京城,中心城街道上此刻人满为患,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突如其来的重阳节灯会。

      夜晚,人群中亮眼的俊男美女不早少数,能让人一眼便印象深刻的少之又少。
      而有一对男女衣着朴素,身姿却有着不符合衣服的气质,在人海中十分耀眼,明媚。

      两人并肩走在人群中。

      “没想到这次街上竟然这么多人,如此热闹。”
      她望着灯火通明的四周感叹。

      “来人啊!!!抓小偷!!!”
      不远处一个身着朴素的女子指着远处跑走的乞丐大喊。

      更远处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乱,隐约能看见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慌忙逃跑,不过没一会就被人按下了。

      他被人打了,叫声十分凄惨。
      那个荷包最后物归原主,乞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热闹结束,人们散去,无人在意那个骨瘦如柴的乞丐。

      因为他们无处不在。

      热闹的花灯会,熙熙攘攘的街边,角落里三两个乞丐孤零零地靠在一起,看着世间与自己毫无干系的繁华。

      何秋纪抬脚想走,却被许霍拦下。

      “去干什么?”他问。

      “我想帮帮他,”何秋纪说,“他不是有意的,饿极了而已。”

      许霍却说:“你帮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若你帮了他,下一秒所有人都围上来为你要吃的,你是给还是不给。”
      “他们饿极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自己的人生安全最重要,还是别去了。”

      何秋纪轻轻挣开他的手:“人心是肉长的,而且我若是不救他,他马上就死了。”
      说完,她就抬脚迈进了人群中。

      许霍担心她受到伤害想挽留,却只摸到了她的衣裙。

      何秋纪提着裙子向前方跑去,人挤人的街上,她过了好一会才十分费劲地跑到那个乞丐身边。
      此刻,乞丐旁边还有一个女子。

      “这是我刚刚从那边买的饼子,你先拿着,”她拿出了一个小罐子,“这里面是专门治跌打的药,也给你。”

      那个乞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奄奄一息地感谢她。

      “只是我今日没有带什么银子......”

      何秋纪走过去,伸手:“我有,我给你。”
      “拿着这些银子去买吃的吧,给旁人也分一些。”

      “何秋纪!”林织蓦然转头,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她就一把抱住了她。

      何秋纪难掩笑意:“我今日正好和许霍出来玩,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

      乞丐小心翼翼地接过银子,道谢半天才离去。

      人一走,林织小嘴一撅,开始吐槽。
      “这段时间爹都不让我出门,还好这次操办花灯会匆忙,我趁父亲不注意跑才出来的。”

      “你呢,这段时间如何,许霍对你还好吗?”

      何秋纪点点头:“他对我挺好的,我倒是担心你们,林伯伯被降位了之后不好过吧?”

      一说到这个林织就来气:“别人都还好,父亲在朝中这么多年有些声望,他们不敢来找事。只有那个马上要上位的宁绪远,现在宁家神气的像开屏的孔雀一样,那个大小姐宁玉琼还天天穿金带银,张扬的很要死。”

      “朝中向来如此。”

      林织气呼呼地说:“我呸,她是个什么东西,好好的贵女穿得像暴发户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金钱的恶臭味。”
      “现在凉国乞丐这么多,不如拿来捐给乞丐呢!”

      何秋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伯父伯母都是如此沉静的人,你这个性格到底随谁啊。”

      林织“哼”一声:“不知道,反正我生下来就这样。”

      何秋纪正要打趣,忽然发现周围出现了些声响,似乎是一些会武功的人正在大肆找人,就在不远处,暗流涌动。

      像是在找人,而且似乎就在她们附近。

      不行,虽不确定是不是来找她的,但现在非比寻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思考片刻,眼疾手快地拿出银子丢在一旁卖面具的小摊上,同时拿走了两个面具。

      “带上,快。”

      林织没多问,只是吐槽了句“好丑”,就接过面具戴在脸上。

      何秋纪这才看了眼手里的面具。
      青面獠牙,张牙舞爪,横眉竖眼,奇丑无比。

      她被吓了一跳,险些丢了。

      “你眼光真好宝贝。”林织说。
      何秋纪嘴硬:“那必须。”然后戴在了脸上。

      随后两人看着对方,没忍住,爆发出笑声。

      “天呐哈哈哈哈,它怎么能做到又吓人又好笑的哈哈哈哈哈哈……”林织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大声放肆地笑着。

      两人正笑着,忽然身边一个路人停在了林织身边。

      十分突兀地说。
      “小姐。”
      “您该回去了。”

      林织一听到声音笑声就戛然而止,连眼神都没给一个:“怎么又是你?你好烦怎么找到我的,我告诉你我不回去!”

      “老爷让小人看着您,这都是老爷的吩咐。”

      何秋纪看了眼这人,问林织:“林伯伯又给你新买的护卫?”
      林织点头,不满道:“对啊,这都是第三个了。这个最烦了,赶也赶不走。”

      “小姐,回去吧,今晚不安全。”

      “我不回去。”林织态度强硬。

      “那小姐您藏在书房第三排架子中间夹缝里的几张银票小人就……”

      “陆之你敢!!!”林织一把扯下面具,“你要是敢拿本小姐的私房钱我就告诉父亲把你赶出去!”

      “您现在跟小人回去就没事了。”

      林织气得小脸鼓鼓的。

      何秋纪想到刚才那些人,思考了下后,说:“我感觉今晚确实不太平,你要不还是回去吧。”

      林织一下就委屈了:“可是我舍不得你……”

      何秋纪上前抱了抱她:“我也舍不得你,但安全最重要,我有自保能力你没有,还是跟他回去吧。”

      “好吧,”林织委屈地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有风险的事不要做,记得想我。”

      何秋纪点点头:“知道了,你也是。”

      说完,林织就被护卫强行带走了。

      目送人离开后,何秋纪原路返回,刚才那些人并没有走还在附近徘徊。

      不久后,她在人群中看见了许霍的身影。

      他正在焦急地到处询问着路人,好像是在找她。

      看了片刻,她拈了拈手里的面具,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自从她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许霍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问了一个又一问人,可每个人的回答都是“没见过”。

      派出去的人也迟迟没有消息。

      正当他看着来往拥挤的人潮一头雾水,满心焦急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他立刻回头,猛地看见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近在咫尺。

      一瞬间他被吓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秒,面具被摘掉,后面一张熟悉牵挂的脸露出来。
      何秋纪歪着头,笑吟吟地打趣:“原来你也会被吓到啊!”

      那张近在咫尺的连让许霍忽然愣住。
      他的世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都停止了。

      此刻周围灯火通明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处在一种模糊的状态,唯有面前与他近在咫尺的人清晰可见,深入心髓。

      身体里逐渐变大的心跳声将刚才漏掉的一秒延续了下去。

      咚、咚、咚。

      每一下都在加重,如雷贯耳。

      那份来自他心底最深处,悸动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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