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而驰》北彩云

8、衣服

　　何秋纪整日借着出门玩的由头整日跑到望禾楼去。
　　一切都在她的指挥下进展地十分顺利。

　　这天早上，她吃完早膳正要出门。

　　许霍忽然问她：“京城有这么好玩吗，值得你整日出去。”

　　一听这话，何秋纪心里的一根弦立刻绷了起来。
　　他不会开始怀疑自己是在骗他了吧……

　　她佯装镇定，笑说：“当然有啊，城西有一整条街都是好吃的，还能在茶馆听戏。”

　　“嗯，”许霍问，“那你有什么比较喜欢的东西吗？”

　　“我啊……”她想了想，欲盖弥彰，遮遮掩掩地回答，“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只要是好玩的，漂亮的，我都喜欢。”

　　“那……”

　　“好了好了我要出去了。”何秋纪打断他，说完话后直接跑了出去。

　　许霍今天怪怪的。
　　感觉他已经有些怀疑了，这样可不行。

　　来到望禾楼后，她一整天都在被这件事情烦心着。
　　查案的事情不能让许霍知道，可望禾楼的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一下子要暂停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底该如何是好。

　　“小、小姐？”
　　何秋纪猛然回神。

　　“您在想什么呢？”小厮将账本放在她桌上，说，”这是秦展柜吩咐小人拿来的。”

　　何秋纪看着这又厚又繁杂的账本，心里有些烦躁，摆摆手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您别太了劳累了。”小厮说完就下去了。

　　她翻开账本。
　　因为这样的营销手段，这段时间望禾楼已经入不敷出了。

　　可现在这种程度还不够，她想要的人还没来。

　　她想了想，随后拿起笔写些什么。

　　片刻后，她放下笔，将纸拿起来折叠几下，变成小小一个，放进信封。

　　“来人。”

　　符绿走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何秋纪将信递给她，说：“告诉林伯父，有个事请他帮忙。”

　　“还有，告诉林芝，我过两天去找她玩。”

　　符绿说：“知道了。”

　　看到符绿拿着信封离开后，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事情能如愿吧。

　　现在翻案路途艰难又遥遥无期，许霍又要发现她的所为。

　　真是哪里都不顺心。

　　晚上，何秋纪带着一身疲惫从望禾楼出来。
　　秦展柜瞧见她脸色不好，在后门不停地嘱咐些什么，她没怎么听清。

　　一路上，她都在想回到家，要怎么和许霍掰扯。
　　要是他真的怀疑起来，又该如何掩瞒。

　　到了府门口，她做了会心里准备才走进去。

　　一进门，服侍许霍的小厮就跑来。
　　“夫人，大人在后院等着您。”

　　“等着我？”

　　“是啊，夫人快些去吧。”

　　何秋纪有些不相信。
　　他这是……发现了？

　　不会吧，这么快？！

　　她心惊胆战地一步步往后院挪，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别紧张，发现就发现了，不会有事的，许霍最多震惊一下，最多说她两句而已。
　　不会有事的。

　　等到她走到后院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出了许汗。

　　许霍正坐在院子的小亭子里，见到她来了，问
　　“你怎么这么慢？”

　　这话的语气落在她耳朵里算不上温和。
　　“啊…那个我……”

　　许霍站起来，说：“一盏茶之前就听下人说你回来了，怎么走到现在才来后院。”
　　他难得地笑了一下。
　　“我给你买了些东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啊？”

　　许霍起身要往后面走，发现何秋纪站在原地没动。
　　他回头问她：“傻愣着干什么，走啊，东西在库房。”

　　何秋纪反应过来，忙跟上去：“好，好我来了。”

　　真吓人，送东西就送东西呗，还搞得怎么大架势，吓死了吓死了，他没发现就行。

　　两人一块来到库房。
　　许霍推开门，房间内烛火明亮，桌上摆放着一件衣服。

　　何秋纪走上前，拿起来。

　　“喜欢吗？”许霍期待地问，眼睛睁的大大的，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灵动。

　　衣服的款式很好看，布料摸上去很舒服，是极好的那种料子，各个方面都能看出这件衣服价值不菲。
　　只是她看着手中鲜艳的，大红大紫，让所有女孩子都讨厌，而大部分男人却觉得好看的颜色，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何秋纪收回视线，看向他。
　　“好看，我喜欢。”心里斟酌片刻后，她选择违背真心。

　　“真的？”许霍不敢相信地笑问。

　　轮廓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许霍其实长得很好看，只是他很少笑。

　　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见到许霍笑的模样。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她忽然岔开话题。

　　许霍蓦然一愣，不知所措地将笑容僵在了脸上。

　　何秋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后多笑笑，真的好看。”
　　“自从六岁那年分开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也没什么彼此的消息，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没有小时候活泼爱笑了。”
　　“这样不行，”她说，“你看我，何家都成这样了，我还整天傻乐着出去玩。”

　　“衣服我很喜欢，谢谢你。”

　　许霍半晌才回答，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你喜欢就好。”

　　两人放下衣服，回到了后院的凉亭下。

　　“我没想到你会送我东西，”何秋纪说，“真的谢谢你，不只是这件衣服。”

　　“我这样的罪臣之女，因为父亲怕我离开京城后吃不了苦，所以就求了皇帝嫁给你，从来也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其实来之前，我以为你会讨厌我，责怪我利用小时候的友情绑架你与我结婚。”’

　　“但嫁过来之后发现你对我很好。”

　　“真的，谢谢你。”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就从来没想过反抗吗？”
　　“我知道何叔叔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贪污的。”

　　何秋纪眼睛闪了闪：“你相信我父亲？”

　　许霍下意识回避视线，声音低低的：“相信。”

　　“相信就好了。”她说，“清者自清，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陛下是明君，一定会还何家清白。”

　　“他……若是不会呢？”许霍问。

　　何秋纪摇摇头：“我不知道。”
　　“希望他会吧。”
　　“你为什么会忽然送我衣服啊？”何秋纪再次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我今天在街上看见的，觉得你穿上它会好看，就买了。”

　　“你……”何秋纪语塞。
　　”你确定我穿上好看？“

　　许霍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不好看吗？“

　　她抬手捂住脸，无语地笑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霍纳闷地说，“我听那个店家说这件衣服好看，我就买了，他们也都说好看啊……”

　　何秋纪笑个不停。

　　“买得很好，下次别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