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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余鸿鉴回到府上的时候,明显瘦了一圈,且要被人扶着,仿佛膝盖有些不太听话,裴雁知也过去扶了一把:“这是怎么了?”

      余鸿鉴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有话要对你说,跟我来书房。”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通透流光,清澈晶莹,是她肖想多年的。这是当年西域的贡品,赏赐给了余家,已经传了三代人,人人都想得以一见,却从没有人见过它的真实模样。到了余鸿鉴母亲这一代,她最是珍贵此物,是想着以后世世代代传下去,绝不肯假手于人。裴雁知一直想得到,可都没有成功。不仅仅它价值连城,而是余家一直将此视若婚誓。如果她能拿到,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余家媳妇,还有那傅意怜什么事。明明就是她先认识余鸿鉴的。

      人人都只当裴都督来宛州不过三年,可她小时候,就随家人来过了,那个时候,她就认识了余鸿鉴。在傅意怜之前,她就先认识了。

      余鸿鉴扶着膝盖慢慢坐下,裴雁知这才闻到他身上一股药油味儿。余鸿鉴道:“这玉佩与你交换那条银马鞭,你也不算亏本了吧。”

      裴雁知脸上的血色刷地退了下去,方才浮起的兴奋激动,霎那间化成了可怖的嫉妒:“你是怎么拿到这玉佩的?你母亲不是不肯给你的吗?”

      她看到余鸿鉴有些艰难地揉着两个膝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消失的这几日,该不会是去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她才肯给你的吧?”

      余鸿鉴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哪有那么便宜?除了跪祠堂,还挨了戒鞭,饶是如此,都不肯心软。有的时候想想,我这个儿子在她眼里似乎都没有这枚玉佩重要,还是府里的老人千劝万劝,才算把这玉佩给了我,没让她拿了我这条命去。”
      他抬头看着她,眼神中是裴雁知未曾见过的专注。“或者,用我这条命来换银马鞭,是值还是不值?”

      裴雁知难以置信:“你用你家中最珍视的珍藏品来跟我换这一条根本不值几何、出了这个镇就没有任何效力的银马鞭,就只为了赢过傅二小姐,你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余鸿鉴说道:“你只说肯还是不肯,若是你觉得还不够,你二哥一直想要的那个肥缺,我给他弄来。”

      裴雁知笑得荒唐:“你不是向来清正守身,绝不肯做这种苟且龌龊之事?为了她,你就允了。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次,连都督跟你开口,你都不应。”

      她边哭边笑,余鸿鉴有些头疼,疲惫地揉着眉心。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发疯了,自打进了府,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上次傅意怜生辰,在追怜小筑,她还差点闹出人命。

      “余鸿鉴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裴雁知!裴雁知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要为另外一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做过些什么呢?”

      裴雁知砰地一下,将桌面上所有的杯盘瓷盏都摔到了地上,嘁哩喀喳一通响,门外的小厮侍女都吓得站在原地,不敢行动。等到里面的声息静了一些,又没听到吩咐,才敢站远一些。

      裴雁知嘶吼道:“我终究是比不上她啊,是不是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比不上她,我才情不如她,美貌不如她,勾引男人的手段也不如她。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你看她穿的那身衣服,她如今施舍也不办了,抛头露面做起了生意,与那些油嘴滑舌之人为了几分几厘争来争去,不也是一身铜臭之气?你还是忘不掉她。”

      余鸿鉴紧紧攥住座椅把手,左手仍按揉着膝盖,苍白地唤了一声裴雁知,却无力要制止住她。

      裴雁知抹了一把脸,说道:“好,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将银马鞭给你。你为了她以血养蛊,我倒要亲眼看着你怎么一步步走入她的陷阱,万劫不复!”

      那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马鞭,用银色的丝线缠绕着把头,放在一个漆木镂空盒子里面,那马鞭甚至不如这漆木镂空盒子值钱。裴雁知说他的代价太大了,真的大吗?用一件家里面的传家宝去换一个未知的输赢。

      可他如果不做这一场抉择,傅意怜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
      而另一条银白的马鞭上面坠着一根红穗子,明艳鲜亮,那银色的纹饰与余鸿鉴的一模一样。

      “你,你是怎么得来的?”傅意怜前前后后检查一圈,见荣山南的手脚还都好好在身上,一处伤口也没有。荣山南笑她大惊小怪,只好安抚她去烧些姜汤。

      脑中还回忆着那日娇娘担忧的神情,今日已是离家的第三日了。这一来一回总共六日,最早也只能除夕夜赶回家了。

      前面就是黑山了,草丛中早有埋伏,荣山南嘱托老四盯紧了。

      果然,一刻钟后,他们的大当家就现身了。那人一看不是余鸿鉴,虽然认了马鞭,却仍不肯放他们过去。大当家点名要和荣山南赌马。

      白元觉哪里肯:“喂,你们怎么不讲义气,先前答应了的事又想反悔?”

      大当家掸掸袖子:“这只能说,咱们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你们在宛州如何威风,到了这黑山,都得过我这座独木桥。

      他们找了一处悬崖峭壁,那里人迹罕至,从没有去过,大当家说要蒙眼从悬崖跳过去,若是能成功便信了他们的话;若是不成功,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人马俱亡。

      荣山南观其神色,便是算准了他不敢跳过去。猎风再有能力,可那般几丈宽的山涧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驾着猎风,又另外从他们的棚里选了一匹马。一人并驾两马,那些人早就设下埋伏,也不知是自己想的,还是裴雁知那个丫头诡计多端,他们知道荣山南最善相良马,便给那最好的一匹马下了泻药。那匹马跑到途中便不肯再往前行,那般的山涧若是有其中一个拖后腿,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荣山南用那匹马本就不指望他能跑几步,快到悬崖顶的时候猎风就打了个响鼻,他们不知猎风的习性,每次跳跃之前都会打个响鼻,所以荣山南即使是蒙着眼也知道悬崖快到了,于是往右一跨跨到猎风的身上,将那匹烈马往前一扔,烈风跳跃到空中,正要往下落的时候,猎风在那匹马上又跳了一步,如此一弹,便到了悬崖的对面。

      白元觉看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只觉得一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饶是知道二哥有天大的本事,这般场面也是头一次见,其中的定力、技巧和安排布置都绝非常人所能行。

      原来荣山南一开始便没想过要用那匹驽马,不管他们下没下泻药,他挑了这匹马都做好了要让他们折一条最好的马的准备。他们既然不爱惜自己的马,荣山南便助他们一臂之力。大当家见荣山南站在对面,摘下眼罩,拿着手里的黑布条向他们招手的时候,心里更是气得牙根发痒。他们此时又想耍赖说,刚才没说清楚,要一人一骑才行,如今用了他们两匹马,算是违规,做不得数。要再来一次,并且再赔他们一条马。

      白元觉啐道:“赖了又赖,猪狗不如。”

      荣山南止住他,只问再要比什么。大当家正思衬间,荣山南突然开口:“啊呀,我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参,怕它跑了,我领你们现在过去,算是先孝敬当家的,回来之后任凭大当家的处置。”

      那大当家的见钱眼开,一听有人参,他们在这山里寻了许多年都没有寻到,便立刻让荣山南领着他们前去。他们吃准了荣山南对这山中地形不熟,不可能对他们说谎,便对他极为信任。可走了不多长时间,他们却发现这绕来绕去,树木都差不多,而前前后后已经都没有路了。

      大当家的道:“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让我们鬼打墙,迷路了?”

      “大当家的,我哪里知道这里的路。你不是挑了对这里熟悉的路吗?”

      大当家的只为坑害荣山南,这下面的地形他也不熟悉,丛林中还有毒蛇蝙蝠等物,下面的树林中嗡嗡作响,鬼哭狼嚎,大当家的道:“别别别,我们什么都不要了,那人参也不要了,你这便带我们回去。”

      荣山南道:“这回去我也不知道路啊,我怎么带你们出去?”

      “你不是在这山顶中常年打猎,气候变化,山重水复你都知道的?”

      荣山南道:“这么说你是信得过我了?”

      大当家的道:“如今不信你,我们也没有别人可信啊。”荣山南道:“那好,你既信我,便听我的,我保证让你们一个不少的全都出去。若是你们还想着在我背后搞什么鬼的话,便同你们一起葬身在此。”

      大当家的道:“好好,我们都听你的,只要你把我们都不缺胳膊少腿的带出去。”

      荣山南在树上画了几个圆心,表示这是已经走过的路,他们又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却又看到了那三个圆圈,大当家的也有些不耐烦,又要冲着荣山南破口大骂,荣山南忽然道:“噤声。”

      他仰头一看,道:“瞧,这不就是那棵人参嘛?”果然,他们抬头一看,有一棵极大的人参挂在那里,大当家的道:“这哪里是普通的人参,这分明就是参王啊。”到了此时他便不想用荣山南,自己要一步一步过去拿住它,荣山南也说:“谁先拿到便是谁的,这人参认主的,我此刻不敢去,请大当家的前去把它拿下来吧。”

      大当家的往前一走,忽然脚下踏空,那里面有一个网已经网住了他,另外一头思康用力把他吊到半空中,拴在了树上。站在树下牢牢地看着这比他大二十多岁的人,狼狈地在网中挣扎。荣山南举起弓箭对着大当家,他吓得屁滚尿流:“大英雄饶命啊,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以后不敢再坑害你们了。”其他那几人一见大当家的被捉,都想上来找荣山南要个说法,如今看他们大当家的被束手束脚,也不敢轻举妄动,荣山南道:“让你的这些手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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