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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倩男幽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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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高诗岩按掉了手机闹铃扒拉着旁边的顾百川。
“嗯——”顾百川拉长了鼻音闷哼了一声,“知道了!”
顾百川脚趾抓挠,手也跟着紧攥,突然发现好像攥到了什么。
“卧槽!”高诗岩突然到有点不对劲,随即就发现了哪不对劲,“你丫的手攥哪呢!”
高诗岩说完就一个猛虎跳脱往墙角挪了一大截。
“我……”顾百川看着高高挺起快要跳脱出内裤的小岩子,“我刚才是不是抓着你那了!”
高诗岩低头看自己的裤头,又看了一眼顾百川,心头简直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旋转跳跃!
顾百川也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微红,想缓解尴尬地说了句:“挺大哈!”
高诗岩皱缩了眉头。
卧槽!卧槽!卧槽!
你他妈得为什么张嘴?拿胶条封上得了!
“不!不!”顾百川连忙摆手道,“我不是那意思,不是大!”
高诗岩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哎呀!顾百川眼瞅着解释不清楚了并且越描越黑,就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怕什么!都是男的,谁还没有过了!”
高诗岩见顾百川捉襟见肘想要解释清楚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得了你快别解释了,让我坐一会儿,等它下去我再穿衣服!”
顾百川见高诗岩都这么说了,也不再费劲口舌绞尽脑汁地想词辩解,扒拉开被子站起身来想先穿衣服。
不站起来不要紧,一站起来连自己都傻了!
顾百川淡灰色的裤头上湿了一片,这痕迹,这位置,是每个少年再熟悉不过的了。
空气中荡漾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顾百川看了眼高诗岩,再看眼自己的裤头,一下子又缩回到了被子里。
“诶你蒙着头干啥?”高诗岩敲了两下顾百川蒙在被子下面的头,“不上学了?”
“太丢人了!”顾百川哼唧唧地说。
高诗岩笑着说:“你不都说了么,怕什么,谁还没有过了!”
顾百川一听这话,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你也有过?”
高诗岩一脸的无奈,“废话!”
“奥!”顾百川又把头缩回到了被子里。
“你咋还又缩回去了?”高诗岩问。
“我要挂空挡了!”顾百川说。
“空挡?”高诗岩琢磨了一下说,“那倒不至于!”
说罢高诗岩就又开始翻找布袋子。
“难不成你的袋子是哆啦A梦肚子上的那个,想要啥就有啥?”顾百川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
“应该有!应该有!”高诗岩皱着眉头一边嘟囔一边翻腾着,“有了!”
“不是吧!还真有?”顾百川难以置信地说。
“不过我穿过!”高诗岩看像顾百川,“但是洗干净的!”
“你穿过的?”顾百川喊了一声。
“算了算了!你还是挂空挡吧!”高诗岩看顾百川吃惊的表情就想把内裤塞回到袋子里。
顾百川不是嫌内裤是穿过的,而是想不到高诗岩竟然肯把自己的内裤给自己穿,这不是就属于间接身体深度接触了么!
再说,人家都说是干净的了,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我穿!”顾百川一把抢过高诗岩手里的内裤,“我的意思是,你真无私!”
“滚丫的!”高诗岩笑着说,把目光又转向了他湿掉了一块的裤头,“话说,你晚上做什么花梦了!”
顾百川看着高诗岩一脸拿自己打趣的贱唆嗦的表情,老脸一红,把身子埋在了被子底下,迅速地换上了干净的裤头,同样撇下一句:“滚丫的!”
其实顾百川昨天晚上真的做梦了,不过并不是什么花梦,但还带着点花梦的意思,花梦的对象好像是高诗岩,又好像不是。
梦里,自己是采臣,高诗岩是小倩。
方圆十里古气阴森,孤鸦嘲哳,枯木纵横,天布瘴气,明明是三伏酷暑,采臣却深感凉风入骨,寒气逼人。
采臣取下别在腰间的水囊,倾力倒了倒,囊中清水已经不剩半滴。
行路几十里,采臣已经口干舌燥,隔着布袋攥着里面的一块干馍,没有水,实在是难以下咽。
正想着,一琴空谷之音传入采臣的耳朵,他暝闭双眼,竟有丝丝绵柔之意浮上心头,无法抗拒。
那琴音,仿佛是从千里之外缓缓而来,而下一秒,又忽而觉得就在身后,那样近,那样真实,缠绵环绕在耳畔,无限沉沦。
终是被饥饿和干渴所清彻头脑,采臣甩了甩脸,努力让自己清醒,准备马上赶路,寻得一处村子,只愿求得清水一碗,便足矣。
采臣回头看路,着实被惊了神,来时眼前明明并无此块通白通透的镌字伫石,且眼前景象也不似刚才。
环顾四周,采臣最终把目光投向石上红色刻字,那红,犹如鲜血般引人注目。
——兰若寺。
若是寺庙,那定可寻得一碗清水,好让袋中硬馍得以下肚,不受那饥荒之苦。
采臣环扣寺庙大门,“咚咚咚”三下闷声,叫到:“有人么?”
“咚咚咚”,又是三下扣门声响,“有人么?”
片刻,采臣见门内无人回应,便认定这是一座无人废庙,神色颓然准备离去,但就在此刻,木质红门内无人迎候而自开。
采臣转身目视院内,其中景象真是无处话凄凉,野草凄凄,埃尘漫舞,毫无生气。
但转念一想,门既已开,何不去探知一二,天色已晚,即便无人,整理一方铺榻,卧上一宿也好!
穿过院内碎石小道,推开庙宇内门,入眼景象,与院内简直天各一方,大不相同。
堂内红烛千万,照亮每寸角落,无一处遗漏,轻纱万尺,绕于梁宇,环于人心。
采臣撂下身后背篓,取下腰中水囊,轻声探语道:“请问,有人么?”
话毕,方才古琴靡靡之音又入采臣之耳,顺着琴声旖旎,看过蚕丝薄帐之后现出绰绰倩影,采臣立刻用长袖遮脸避之。
“不知帐后有姑娘更衣换之,忘见谅!小生赶考路过,口干舌燥,不知能否讨上一囊清水?”
帐后许久未有人回答,采臣不禁心生疑惑,缓缓移开袖子看人是否依在。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是女的了?”帐后传来男色之音。
“诶?小倩不就应该是女的么?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啊!”采臣说。
“公子所言何意?又为何知道我名为小倩?”账后问。
采臣飞扬的神思瞬间归位,“呃……我是说,公子为何以‘小倩’为名?颇具女儿韵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为身家父母所取,无可挑剔。”帐后语歇道,“公子既来,则受些酒食,以表相遇之幸!”
采臣低头踱步到帐后,方台之上珍馐美酒排列井然,好似专门为自己前来所设。
“啊!”采臣一声叫喊再次遮住面颊。
小倩赤-裸上身,肌色匀白,墨发如稠,白色幔衣系至腰间垂然而下,明眸善睐,着实摄人心魂。
“公子赶快整好衣物,我定僵持如此不换一步!”采臣慌里慌张地说道。
“不必!”小倩笑着拂去采臣面颊前的衣袖,“我等都是男儿身,赤膊相见,有何不可?并且,公子不觉得屋中燥热么?”
说罢,小倩皙手一拂,屋中温度陡然上升。
采臣扯了扯衣领道:“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不如与我一同沐浴更衣,去去身上的露宿之风,好专心享用小倩准备的珍馐美酒!”小倩手指扯开采臣衣襟,言语柔情满溢。
“不可!不可!”采臣躲开小倩的绵柔之意,连声道,“实有叨扰!”
小倩见采臣如此羞涩憨实之态,知他并非贪欲蒙心本性淫逸之人,不禁心生好意。
“那小倩的一番心意可便是生生白费了!难道公子看我生处荒郊野岭,是个孤魂野鬼化的不成?”小倩道。
“不是!我等并无此意!”采臣言语激烈想要辩解。
“那公子便听我一言,沐浴更衣,我在此为公子再弹奏一曲。”小倩说。
“刚才那琴音是公子所奏?”采臣问。
“便是!”小倩回答。
“公子琴技乃是扣人心弦,无可挑剔啊!”采臣作揖道。
“谢公子谬赞!”小倩引路帐内,“请!”
不知帐内何时升起蒸腾热汽,木桶中花瓣点染,水波微漾,空气中氤氲着淡淡清香之气。
小倩退至帐外,片刻,便再次响起靡靡之音。
采臣拭去身上衣物,感觉飘然欲仙,路途中的露宿苦楚似乎全都荡然而去,只剩切心的舒意和满目的花香四溢。
琴音不曾结束,直至采臣换好干净衣物赤脚走出帐外,小倩方才止住拨弄琴弦的手指。
“公子请!”小倩手指环绕住采臣臂膀,挑逗般又倏而放开,径自坐在方桌一面。
小倩腰身侧坐在采臣对面,手中持杯,杯中酿饮清香四溢。
“我一会还要赶路!”采臣推手婉拒。
“不急!月黑风高,公子休憩整顿一晚再上路也不迟。”小倩把手中的酒盏推至采臣面前,“一杯甜酒,不怕的!”
采臣盛情难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可还好?”小倩询问道。
“我从来没有品尝过如此好喝的酿饮,不知所酿此饮为何物?”采臣问。
“人血为源,心头肉为料!”小倩道。
“啊?”采臣大惊失色,面容怖惧。
“哈哈哈!”小倩笑道,“玩笑而已,公子不必当真!”
采臣见自己失礼的样子,实觉不妥,赶紧斟上一杯,踱步上前想要道歉。
小倩施法手指一挥,采臣脚下一绊,杯中酒酿皆尽数倾洒至小倩裸-身。
“公子莫怪!公子莫怪!”采臣低头连声道歉,“是小生唐突了!”
小倩不以为然,站起身来泯然一笑,“定是这路不平坦,怎能怪公子唐突呢!”
采臣见小倩这么说,才抬起头直视,“公子不怪便好!”
“不过这上好的酿饮着实是浪费了!”
粘稠的酿饮顺着小倩的锁骨缓缓下淌,覆盖过境秘之地,些许已经积攒到腰间幔衣结扣,渗透其中,漫溢其里。
小倩用手指揩出肌肤上的一层粘稠酿饮,抹到薄唇之上,身子一个前倾,送到了采臣的唇齿之间。
采臣这才反应过来,霎时间面红耳赤,往后退了几步,“公子不可!僭越了!”
“何为僭越?僭越可是猛禽野兽?”小倩问。
“僭越……”采臣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把四书五经知乎者矣那一套给忘了个干净。
“既然公子说不出僭越为何物,那么僭越有何不可?”小倩说。
采臣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实在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方法,就闭眼坐在原地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小倩见采臣这个反应,简直激起了他更大的探知欲。
“小倩~小倩~”
小倩听到打远处飘荡而来的叫喊声,脸上的笑意霎然消失不见,心头一皱。
——是姥姥。
采臣听不见姥姥的千里传音,只看见堂门被一阵夹杂着枯枝败叶的阴风吹开,堂内的洋洋暖意顿时消泯不见。
“把那个男人给我带回来,我需要他~”
小倩听见姥姥的话,又看了眼想要上前关上堂门的采臣,和颜的脸立刻变成了叱骂:“滚!给我滚!”
采臣不知道小倩为什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决绝,但又不想这么没有礼貌地离开,“公子,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我让你滚!滚!”小倩怒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好你个聂小倩,你竟然想放了他,难道你连姥姥的话都不听了么?”
“没有,小倩没有!他是个好人,请姥姥放过他!”小倩对着被吹开的堂门慌张地说。
“他身上有我想要的至纯精气,我让你给我带回来!”
“姥姥,求求你!放过他!”
“公子,敢问你在和谁说话啊?”采臣上前问道。
“你怎么还没有走?”小倩怒看向采臣,“快走啊!”
小倩挽起采臣就往堂外跑,刚跑到院内,一股气浪就把俩人给掀翻在地。
“你敢违背我的命令!”姥姥把脸抵在了小倩的面前。
“求姥姥放过采臣!”小倩依求道。
“哈哈哈!”姥姥狰狞着狂笑的脸退到十米开外,“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摄像大哥?”采臣这才看清了姥姥的脸,然后看了眼姥姥的一左一右,“赵潜?孙礼?”
“想不到你会喜欢上一个凡夫俗子!真是可笑!”赵潜哼笑着对小倩说。
“小倩啊小倩,把那个男人交给姥姥,老老实实地和黑山老妖成亲,此事我定不再追究。”姥姥说。
“姥姥~”赵潜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他不想和黑山老妖成亲,不还有我呢么!”
姥姥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赵潜只好不再作声。
“姥姥,如果真要这样,那么,小倩这次只能誓死不从了!”
“诶我说你怎么死心眼呢?我就是看顾百川不顺眼,你知道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么?我就单想整他一个人,给你活路你顺台阶下不就得了么?死心眼子!”
“姥姥你说什么?”孙礼问。
“呃……”姥姥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小倩你竟敢违背我的命令,我要你死!”
姥姥玄色宽袖一扬,满天黑沙卷挟野鬼哀嚎汇集院内一方,直叫人心肝发颤,双腿瘫软。
“对了!”采臣拍了下脑袋,“燕赤霞!燕赤霞能救我们!”
“燕赤霞是谁?”小倩问。
说时迟那时快,燕赤霞说来就来,络腮胡子,身着破布烂衣,扛一把灭魂宝刀,伫立于院庭之内,大喊一声:“逮!妖怪哪里跑!”
庆哥?采臣心里嘀咕。
“这不是孙悟空的台词么?”采臣疑惑道。
“孙悟空?”小倩道。
“奥……”采臣结气,抬手指道,“我是说,燕赤霞来了!”
“他能救我们么?”小倩看向燕赤霞。
“能,剧情就是这样的!”
话毕,燕赤霞又大喊一声:“大胆妖魂小倩,竟敢蛊惑人心,妄害人命,还……还坦胸露乳,看我今日不了结你的性命!”
“你不是说他是来帮我们的么?”小倩白了采臣一眼。
“我也不知道啊!剧情跑偏了!”采臣慌张道。
“那还不快跑!”小倩提袖奔走于院内。
采臣跟着小倩跑,燕赤霞跟着采臣跑,仨人在院内兜了一圈又一圈,姥姥在一旁看得不知所以,眼花缭乱。
燕赤霞密语传音给小倩道:“我只能拖延一时半刻,待千年树妖尚未察觉,需要你倾其所有修为,助我一臂之力,方可除之,但你会魂飞魄散,从此,世间再无小倩,可愿?”
“采臣能活?”小倩传音回道。
“然!”燕赤霞答。
两人停止奔跑,原地站定,相视示意,燕赤霞低语念咒。
采臣见二人止步,拉扯小倩臂挽道:“愣着干什么,跑啊!”
小倩狠心将采臣挥之在地,布一金刚罩护其于里,默言道:“此罩为我之生,我在,便不会伤到你半分!”
“天罡杨威,玄武后随,玉彩摇弋,荧惑流辉,神光照耀,太白成瑞,六丙来迎,百福攸归!”
燕赤霞咒毕,小倩将丹田魂气汇集于燕赤霞金光灭魂咒之中,小倩失其所有,扑血而瘫,面目苍白。
“小倩!小倩!”采臣拍打罩内,呼喊不得应。
姥姥见金光灼烈扑朔,自知燕赤霞与小倩以命相拼,不容小觑,待要逃命之时,金光便已烧灼全身,拂而不去,逃而不得。
千年树妖,本质为木,惧火。道家金光,注修为,性纯烈。
“啊——”
随着姥姥一声凄厉尖叫,形破魂散,化为一缕瘴气消弭于半空之际。
方圆十里,云泽开,烟烽祛,沐阳盛,阴浊尽。
小倩气力费尽,命不久矣,金刚罩自然淡而破之。
采臣扶起小倩身肌,泪零涕下,“我等初识,不值得你这样做。”
小倩嘴角勾起一笑,抚采臣手掌于胸前,缓缓道:“妖是没有心跳的,但因为你,它活了,所以值得。”
话毕,小倩双臂垂然,化作散天霓漫,采臣掌前温热瞬间消泯,一滴浊泪炸迸于指间,抬头裂心大喊:“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