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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爱不释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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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日月光签了约。
为了坚定决心,还在日月光附近买了新房子,宽敞明亮的复式公寓,价格不菲但私密性极好,我即刻搬了进去。
尽管第一张个人专辑要在拍完电影后才开始录制,小熊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为我选歌。我大胆问他,能不能在新专辑里加一首粤语歌,他说他需要想一想。两天后,他便给了我一首新歌,我粗略读谱便知是首好歌,而且那歌词竟让我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唏嘘。
《一代歌后钟湘》的拍摄全部在本市郊区的一个影视基地进行,剧组租下了基地的一栋小楼作为内景场地,这样内外景场次的安排就更加灵活。
因为我在之前一个月的休假里吃透了剧本,也反复练习了钟湘在剧里唱的歌,演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林立翔的戏份虽然只有我的一半,但他很适合这个才华横溢的乐手角色。我们在戏里是默契的搭档,在戏外交谈自如,我所预想的尴尬场面从来也没有发生过。
一切看起来都很简单,只有我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力气在他面前云淡风轻。
我的戏份在整部戏里占到百分之八十以上,难得没有外景戏份的时候,我借口休息,一个人躲进小楼里。房间里摆着剧情需要的钢琴,我刚好能见缝插针地练习新歌。
小熊的钢琴功力应该十分了得,他给我的粤语歌谱是用钢琴写的,层层叠叠的旋律复杂华丽,弹起来并不容易。歌词也是连珠炮式的难以喘息,加之还是粤语词,我暗忖自己自讨苦吃,一段主歌不知弹了多少遍,演唱和伴奏始终和不到一起。
崩溃地再次重来,哼完前四句,心里开始打鼓,身旁却有熟悉的声音跟着我的琴声唱了起来:
“然后凑巧与你能够手牵手,谁又会知我们有多久。
谁亦明白火花多猛烈,始终烧不到这世界尽头。
但我未意会这么快,便行近分手的门口。
若抱在臂内也不够,承诺又哪有力去守。”
林立翔双手插袋站在钢琴边,神情放松,歌声舒展,音色丝毫不逊色于旋律的华丽。我练了好半天的歌,被他这样信手拈来,真是气人。
可他的歌声拥有致命的吸引力,我停不下双手,一直为他伴奏到最后。
“你的戏份不是要下午才开始吗?”我为自己没注意到他的出现而汗颜。
“刚结束一个杂志拍摄直接过来了,他们说你在里面,我就进来看看。”他慵懒地倚在钢琴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洒进来,在他的周身镶上一圈晃眼的金边。
“你在旁边听我练了多久?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他笑了一下:“你真当我是天才吗?这首歌是我写的。”
我惊讶地望进他的眼睛,确认这不是个玩笑。之前的歌都是小熊写的,所以这份谱子上没有写作者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出自小熊之手。
“很意外吗?不像我写的?”他挑眉,像是戏谑,也像是质问。
“只是没想到……”现在再看这歌词,内心百感交集。
“小熊的粤语水平很烂,你让他写粤语歌,他快愁死了。”
“那他可以直说啊……”害得我现在很窘迫……
“好不容易把你签回来,他可不敢得罪你。”
“说得我有多大牌似的……”我在心里翻了小熊无数个白眼,“你这首歌充分让我认识到,我还是只能靠脸吃饭。”
他笑出声来:“至少你钢琴弹得不错。”
我被他噎得来气,刚想起身走人,又被他按回琴凳上:“哪里有问题?”
见他要倾囊相助,我也不客气:“首先,歌词不是那么简单上口,对我半吊子的粤语来说已经是个难题。然后你刚刚唱的那几句,还有后面那几句,歌词太密了,气息很难把握,太反人类。”
他陷入沉思,我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太过直接,他突然俯过身用手指在谱子上比划:“这几句是吗?”
呼吸拂过脸颊,却像挠在心口,明明是冬天,空气却无比燥热。
“嗯。”我不敢动,乖巧地回答。
“这里,”他随手拿起谱架上的笔,“这里,还有这里……你试试在这几个点换气。不过换气点是少了些,我写的时候没有考虑到,抱歉。”
“你本来是写给自己的吧?”以林立翔的气息,唱这样的歌游刃有余。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你再弹一遍,我来唱,给你录个demo吧。”
“好。”
我平复心情,重新演奏,这一回,他唱得分外认真,音准、气息、咬字,几乎无可挑剔,字里行间的情感也被诠释得丝丝入扣,我听着,心底涌起一些莫名的情绪,似是感伤,又不只如此。
“你把这首歌拿回去吧,”我诚心诚意地说,“这么好的歌,应该由你自己来唱。”
“我的歌,我自然知道什么样是最好的,我知道你能唱好,这首歌让我来做制作人吧,你的粤语也还是会需要有人指导。”
他说话的时候满眼小心翼翼,我无法拒绝:“好,那就交给你了。”
因为这首歌,我和林立翔的关系又近了些。在片场休息的时候,他会陪我练习,渐渐地,我们也会一起哼别的歌。片场的工作人员很喜欢听我们唱歌,不知是谁起的头,一到休息时间,大家就会起哄让我们唱,剧组的气氛融洽,我们也乐此不疲。
有时,林立翔唱到我喜欢的歌,我坐在他身边,会有一种错觉,好像时光从未走远,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
这种错觉,只有一首歌的时间。
林立翔没有戏份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片场,会觉得寂寞。
“嗨,若绮,发什么呆呢,吃饭啦!”剧务姑娘唤醒我,把盒饭塞给我。
“哦,谢谢你。”我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掀开饭盒,顿时食欲全无。两荤两素的搭配已属丰盛,但葱油鸡的葱味太大,我实在难以忍受。
过二十分钟又要拍我的戏份,没有时间再去买别的,幸好做这行久了,饿着肚子工作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午的戏是内景,大冬天穿着旗袍有够呛,但比起外景已经幸福很多。我拍完两场个人的戏份,晚来的林立翔已经换上戏服化好妆,准备拍下一场我们的对手戏。
这场戏很简单却很关键,男主角轻轻拥住女主角,用一个无声的拥抱确定了两个人的关系,我们需要表现的是那个年代含蓄内敛却又暗流汹涌的爱情。
机位正对着我,我的表情至关重要。对手是林立翔,这一点也不难。
导演令下,我们四目相对,静静地注视对方,漆黑的眼睛里流转着我所熟悉的深情,寂静的片场只有我的心跳声剧烈。
我害羞地微垂眼眸,他伸出手将我揽近,我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有些僵硬。
他的唇贴着我的耳廓,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气声说:“我买了流沙包,放在你的椅子上了。”
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闭上眼睛,把头枕在他的肩膀。
腰上的力道加重,整个人被他的拥抱淹没,两颗心贴在一起,跳出同样的节奏。
“Cut!非常好!”
腰间的手滞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抽走,我抬起头,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那一抹不自然。
有喜悦漫上心头,却要在他面前藏起来。我别过头,带着不可抑制的笑容走回自己的椅子。流沙包还是还是温热的,香甜的味道让人觉得幸福。
林立翔拍完下午的戏份就离开了,我留下来继续拍夜戏。
灯光和道具准备就绪,我刚起身就位,早就离开的林立翔风风火火地闯回片场。
所有人都一片茫然,他扫视一圈,迅速找到了服装师:“我刚刚穿的戏服呢!”
他平时对谁都彬彬有礼,此时因为急躁而大了嗓门,把服装师吓坏了:“那个……你等等……我给你找……马上……”
林立翔紧蹙眉心看她翻出戏服,急不可耐地抓过来在每个口袋里摸索:“我放在里面的戒指呢?”
“没有啊……你换下来的时候就没在里面吧……”
“怎么会!戒指挂在项链上,我下午拍摄时解下来一起放进口袋的,”林立翔再次把所有的口袋摸了一遍,依旧无果,转过身发现大家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黎导,对不起。”
“没事,”黎湘离导演向来善解人意,招呼大家,“先暂停五分钟,大家帮立翔四处看看。”
所有人都听命地跟着林立翔弯腰寻找起来,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我看着林立翔离开时失望的神情,竟有些可怜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