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志愿]遇见》若依_

38、造化弄人

　　我出现在林立翔演唱会上的照片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一来林立翔每场演唱会都有艺人来捧场，二来，《一代歌后钟湘》剧组正式公开了演员阵容。

　　林立翔如今在歌坛已是天王，却许久未出演影视剧，而我在赴美发展三年后也已今非昔比，我们的合作备受关注。说来也怪，我和立翔交往的那两年，从来没有机会合作，如今物是人非，却偏又有了这样一部让我们两个都无法割舍的作品。

　　所谓造化弄人，大抵就是这种感觉。

　　而EAMI唱片公司的邀约，令我感慨更深。倘若五年前我初出茅庐，一定会为此激动，但现在，我却有了别的顾虑。

　　当年进YOGO有些不情不愿，却意外和古芊菁建起了友情，也深得钱永富照顾。离开时太仓促，始终心怀歉意，如果可以，我还是愿意回到YOGO。

　　我去了YOGO找钱永富，却被前台告知，钱永富已于不久前离开了公司。我愕然，虽然这半年时常在八卦新闻里看到钱永富和金媛瑄感情破裂的消息，但并不知钱永富已经离开公司。

　　我拨通了钱永富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含糊其辞，要我过去找他，随后发来一个地址。

　　循着地址找过去，竟是一片别墅区。早知是他私宅的地址，我绝不会贸然前来，虽然在公司那两年相安无事，但传闻钱永富生性风流，我与他又只有过工作往来，不可能完全没有戒心。

　　现在再打退堂鼓又太说不过去……想来想去，我拿出手机向最可靠的人求助。

　　“黎华，你现在有空吗？”

　　“我在台北，晚上有演唱会。”

　　“那就是现在有空？”

　　他被我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呃……能帮我个忙吗？我要去个地方，十五分钟后你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不接，你就报警，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

　　他沉默了三秒钟：“你要去做什么？”

　　我将现在的处境和所在位置如实告之，黎华听了，轻松地说：“你去吧，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

　　“确定，不过你可能会有惊喜。”他故弄玄虚。

　　我信任他，所以玩笑道：“那我就相信你了，你可要对我的人身安全负责。”

　　“若绮，”他在我挂电话之前叫住我，“你跟林立翔怎么样了？”

　　他难得主动地关心我的感情世界，但我并不觉得意外，他对自己三年前怂恿我离开林立翔仍有些耿耿于怀，现在我回来，他很难做到不闻不问。“合作电影而已，在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避不开的，其他的，我现在也不知道。”

　　“你OK吗？”

　　“放心吧，”我故作淡然地调侃他，“就当是普通同事，装模作样嘛，我尽得你真传。”

　　我在人迹罕至的别墅区找到了钱永富的住所，虽然有了黎华的安抚，等开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紧张，见到开门的人，却是彻底愣在了门口。

　　“若绮！”古芊菁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本能地回抱她，跟着她走进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便见到钱永富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他们两个都穿着家居服，我脑子里晃过最震惊的可能性。

　　“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古芊菁说着，吩咐佣人给我倒茶。

　　“钱老师，好久不见。”黎华说的一点也不对，这哪里是惊喜，根本是惊吓。

　　“三年不见，美人更惊艳了。”钱永富还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样子，文质彬彬却出言轻佻。

　　“去你的，给本小姐一边呆着去。”古芊菁娇嗔地睨他。

　　他好脾气地朝我笑了笑，独自上楼，将客厅留给我们。

　　“傻站着干嘛，坐啊。”古芊菁招呼还没回过神的我。

　　“你们这是……？”

　　“他已经在跟金媛瑄办离婚了。”她说得轻描淡写。

　　即使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依旧很难相信。不是钱永富不好，而是他们两个太不像一类人，何况钱永富还是有妇之夫。

　　“我看到八卦新闻说钱永富有外遇，没想到会是你。”跟古芊菁说话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我不在乎这些。”她喝着茶，举手投足间尽是富家名媛的矜傲。

　　我轻叹道：“他是为了你放弃YOGO的？”

　　“YOGO是当年金家为他成立的，虽然这些年他是靠自己将YOGO发展成顶尖的唱片公司，可那还是金家的东西。只要金媛瑄肯跟他离婚，他净身出户又有什么所谓，反正金媛瑄能给的，我都能给。”

　　她说得理直气壮，却傻得可以，我无权干涉，只能好言提醒：“可他毕竟是有妇之夫，你们的关系如果曝出去，就是一桩丑闻，会让你的家庭蒙羞的。”

　　“现在知道的人很少，在他们正式离婚之前，我们暂时就留在这里。之后，我会帮他重新开一家唱片公司。”

　　“你可能会承受很多。”

　　“你在美国过得好吗？”她突然问我。

　　“就那样吧。”

　　我以为她想岔开话题，没想到她说：“我们承受得还不够多吗……在真相大白之前，我整整一年都睡不好觉，闭上眼睛都是范晓爱的脸，连心理医生也帮不了我。我一个人躲在欧洲，没有人理解我，只有钱永富担心我，飞到欧洲来看我，是他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

　　当初如果不是林立翔牺牲自己保我周全，如果不是黎华带我去美国陪我拍了几个月的戏，我也未必能独自面对风浪。在爱情里，她固然不是无错，但我没有资格去谴责她。

　　她眼中有泪，我轻声安慰：“已经经历过最大的困难，什么都会过去的。”

　　“你呢，”她吸了吸鼻子，扬起下巴，“你和林立翔和好了？”

　　“没有，只是合作电影，”我顿了顿，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不过，会越来越好的。”

　　从古芊菁那里回来，我几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入EAMI，却意外地被日月光唱片公司的小熊约出来见面。

　　我知道那是林立翔的唱片公司，理智要我拒绝，行动却不听使唤。

　　与坐拥整栋大楼的EAMI不同，日月光位于市内一处艺术中心，三层的小楼，极具自由感和现代气息。

　　唱片公司里贴着不少林立翔的海报，盛满星光的眼睛看得人怦然心动。

　　我在一些公开活动中见到过小熊几次，印象中的他特立独行，从骨子里流露出音乐人特有的不羁，离开SUN单打独斗后的他沉稳了很多，但语气里总还有那份恃才傲物。

　　“我知道以方小姐今时今日的名气，有很多选择，但是日月光一定是你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我只抱着来看看的心态，因此对他接下来的话颇为好奇。

　　“虽然我们规模不大，目前只有两组艺人，但是你看，林立翔和SD组合现在势头都很好，目前为止，我们做的专辑每张都过百万，这是实力。”

　　SD组合是最近冒头的组合，两位成员一柔一刚，相貌出众又相得益彰，音乐造诣竟也不错，一出道就吸引了大批年轻歌迷。

　　“的确，我个人也非常欣赏SD组合，林立翔更不用说。而且你在SUN的时候我就很希望能有机会与你合作，但是现在全公司也只有你一个成熟的制作人，却已经有两组大红的艺人，在这种环境下，我必须自私地说一句，我对自己在这里能分配到的资源并不乐观。”

　　“这点你大可放心。林立翔的每张专辑都由他自己制作，我目前只做SD的，今后再做你的制作人也完全有余力。我从SUN出来，就是希望纯粹地做音乐，不被太多其他因素束缚。你加入之后，日月光既有男歌手也有女歌手还有组合，你们之间既可以竞争，又不互相冲突，而我呢，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挥，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局面。”

　　“不得不承认，你的话很有说服力。不过，我在音乐方面的期望比在电影上更高，签唱片公司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选择，我必须要慎重考虑一下。”

　　前一刻口若悬河的小熊见我仍有犹豫，竟急了：“方小姐，不要再考虑了，请相信我的诚意，我愿意满足你所有的条件和要求。”

　　我见他大概误将我的踌躇看作婉拒，解释道：“不是条件的问题，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好好想一想，而且坦白说，现在也有其他公司在等待我的回复，我还是需要再衡量一下。”

　　他起身从办公桌上抓起一个计算机，按下一串数字摆到我面前：“签约金我给到你这个数怎么样？业内还没有公司能给到这么高。”

　　我哭笑不得：“你太让我受宠若惊了。我不过是个连一张个人专辑都没发过的歌手，你何必花这么大代价来争取？”

　　“所以说，不会有公司比我们更有诚意了！你就签了吧！”

　　我怕自己一时冲动做下错误的决定，无视小熊迫切到不正常的神情，抽身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心里五味杂陈，我发现自己居然辨不清楚，对于和林立翔同处一个公司，究竟是害怕还是期待。

　　正想着，就有电话进来，屏幕上赫然是林立翔的名字。

　　“若绮，你来过日月光了？”消息真灵通。

　　“嗯。”

　　“你会签吗？”他问我。

　　“我会在日月光和EAMI里做选择，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我坦言。

　　“来日月光吧。”

　　他还是这样，直接到让人猝不及防。“为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说：“我跟小熊很熟，清楚他的能力，我也很了解你，相信我，你会在日月光得到你想要的。”

　　车停在街口等红灯，没有遮挡的十字路口，阳光肆意。我想起五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夏末，我从SUN唱片公司出来，在林立翔的车上，听他的话决定靠脸吃饭。

　　五年后，又是一个轮回。

　　“好。”我立刻做出了决定。车再次启动，我听到电话那头他清浅的呼吸声，像是在笑。

　　我不知道你还爱不爱我，但不管过去多少年，我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