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只赤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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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周六午后，风和日丽。歌舞伎町一隅的小居酒屋，洁白的天光映在它木板的墙壁上。四周安静得只有新生的蝉断断续续的叫声。
樱坐在门口的木头长凳上，微眯着眼，腿一晃一晃。她穿着黑色的薄丝袜，规整的校服裙下一双小腿骨肉匀停。
“久等了，樱。”
穿着洛山校服的赤司走来，少年挺拔的身形被衬托得气势凛然。
“不久，会长。”樱笑着走在赤司后一步，“出发去车站吧。”
一路上赤司和樱交流着这次例会的内容。京都学生会例会聚集了所有高中的学生会，举办地点在京都一女和洛山两地轮换，内容其实没什么新意。但今年校方考虑和一女联合举办学园祭，赤司和樱在会后还得留下来确认具体情况。
“会长，本学期预算还剩三分之二。作为大头的社团经费已支出，根据往年数据，预算相当宽裕。”樱刷卡走入车站，“会后我会把具体条款整理成案。”
“你要大干一场。”赤司颔首。
“正是如此。”我希望会长主办的第一个学园祭在校史上也是最光彩的一笔。
周六的电车，这站人不多不少，车厢也比较空旷。赤司和樱坐下，不约而同从各自的书包里拿出一本书。他们并不习惯在电车上发出声音。
樱那本《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快要看完了。赤司看着女孩看书看得一脸正经，眼睛里却是戏谑的兴味，突然愉悦起来。
她的侧脸很美。赤司这样想着，翻了一页。《荆棘鸟》的女主角是梅格安，她喜欢人们叫她梅吉。梅吉在十几岁时参加了第一次舞会，她有着一头泛金的橘红色长发，灰色风起云涌的双眼，白皙娇嫩的身体。当她身着那身玫瑰灰的礼服出现在会场上，像一只眼神澄澈的小鹿，连稳重而风度翩翩的天主教士拉尔夫都忍不住赞叹她少女的美丽，并为她的成长感到无措与黯然。
玫瑰灰。樱与这种颜色也应该是相宜的。赤司面不改色，又翻了一页。拉尔夫见证了梅吉的成长，而他只见了樱华彩的岁月。优雅、狡黠、进退有度，似乎那段在下雨的长夜拖着被大人踩断的腿回家的日子并不存在。透过那几张薄薄的纸，樱的一切仿佛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赤司突然起身离座，走到对面拉了个拉环站着看书。樱笑着跟上。
他们的背后，是一个提着菜篮子的柔弱妇人，领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感激地笑着坐下。
会长不喜欢说请坐，还是担心对方误解吧。会长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呢。樱笑着埋下头，继续看书。
疾行的电车上，少年少女并排站着，各自阅读。少年一手执书一手拉着拉环，西服被拉扯着，肌肉线条优美流畅。少女双手捧书，每一个词句都斟酌再三，认真的神情中透着几分可爱。
“啊。”
电车忽然停下，樱猝不及防，向赤司倒去，赤司连忙一迎，樱就倒在了赤司怀中，头枕着他的颈窝。
樱下意识一抬头，会长俊秀的面庞在眼前放大，依旧帅得让人脸红心跳。身下的温度比她稍高，传来微微的热量。少年坚实的肌肉与宽厚的肩膀触感如此明晰，樱一瞬间红了脸。
“你没事吧？樱。”赤司将樱扶起，面色淡淡的。
“对不起，会长。是我的疏忽。”樱咬了咬唇，“我会注意周围情况的。”
“嗯。”
赤司和樱再次埋下头阅读，连余光也不分给对方。然而樱的脖颈泛起了温暖的桃红色，赤司面色白皙，耳后红红的。
一注意起四周，女孩的敏感让樱发现了不对。
“会长。”樱有些迟疑地说，“那个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赤司顺着樱的目光望去。那是车门附近，人刚上了不少，一个女孩子被另一个身穿灰色套头衫的男性掩盖着，从赤司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在微微地颤抖着。
他皱了皱眉，拨开人群走了过去，樱也面色凝重地在他的身后一路说着“对不起请让一下”。到了女孩子旁边，那个穿灰色套头衫的男性动作更是一清二楚——他发出低低的笑声，一双干枯的大手在女孩子短裙内侧抚摸着，手指挑逗般用粗硬的指甲慢慢划着圈，与女孩子白嫩的大腿形成了鲜明对比。
“住手。下一站下车。”赤司一下擒住色狼，眼神冰冷，下颔微扬。
人群哗然，不少人向这边望去，交头接耳。
“你、你干什么呢！”灰衣男人气急败坏，想要挣脱却被抵住脊背的手肘压得生疼，叫出声来，“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平白无故干什么！”
“你自己清楚。”赤司语气平静，他并不把这种辣鸡当人看。而且那个女孩子多半不愿意昭告被摸的事。
“我清楚，我、我清楚什么了！”迫于赤司的气场，灰衣男子的双腿在肥大的裤管下不停打颤。没问题的，只是高中生罢了，他对自己说，慢慢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说你小子，该不会只是想出风头吧。人家女孩子那么漂亮，你道一声歉说看错了就能跟人家搭话聊天啊这真是个热忱直率的男生我好喜欢他之类的。”男人嘴角弧度扩大，“居心叵测啊，小鬼，冤枉无辜人可不好。”然后就用尽全力甩开赤司逃难似的跑到边上。
人群也开始摇摆不定。但单凭赤司的脸，就有人相信他，一些女性甚至小声地声援起来。
赤司皱眉，冰冷强势的帝王气场开始浮现。他向前迈一步，男人竟忍不住退了好几步，赤司正欲说话，樱来了。
“会长，我找来了巡视的警察，他会把人带到下一站保安室。”樱领着警察走过来，笑靥如花。她亲近地站到赤司旁边，挽着他的手臂，偏头撒娇一般说，“没成想一来就听见不好的话，没事吧。”
“嗯。”赤司的脸色稍有缓和。
“什么嘛，有女朋友了。”
“这个女生好像更好看些啊，要是我女友我才看不上那个咧。”
“喂，你才是色狼吧。”
“咳，就是他，警察哥哥。拜托你了。”樱转身。年轻的巡警点了点头，适逢又到一站，揪起那人就下去。
“怎么又是你啊！”
“我也没办法嘛，警察哥哥~”灰衣男子色迷迷地看着制服扣子扣到第一颗、唇红齿白、身材颀长的警察，嘴里喷出酒气。
“滚！”
“失礼了，会长。”樱松开赤司的手臂，赤司突然有些不舍，“还有松原小姐，已经没事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学校吗？”
“当然，樱同学。”依旧惊魂未定的松原薰优雅地撩了撩头发，“还有赤司会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学校。”
“会长，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松原薰，和我同年，担任一女学生会书记，是松原家的二女。”樱顿了顿，等待赤司示意是否需要更详细的介绍。
“嗯，樱。”赤司点点头，樱顺从地走到他身后，“好久不见，松原小姐。你的父亲还安康吗？”
赤司和松原薰说过几句话，那是在去年晚宴上一次例行的寒暄。虽然松原家底蕴深厚，赤司家这种商业新贵没法儿比，但赤司委实不了解她，或说是一位本身能力中上、归宿将为联姻、没有继承权的二小姐。
“好久不见，赤司会长。家父很有精神，不知赤司伯父近况如何？”
寒暄过后，三人点头示意，各做各的。赤司、樱还在看书，松原本想拿出手机，却莫名觉得自己低了一头，只好看窗外的风景，暗中打量着樱。
她和樱也不熟，只是去年一次辩论会上樱得到了最佳辩手，表现十分出彩，细一看，也不得不承认是个美人儿，幸而出身不好，不然又是个自家会长一样的人。而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抱好了大腿，变成小秘书了嘛。
这种人，设定里肯定有暗恋赤司，不然就是炮灰，不然就是活该暗恋一辈子，以后也就那样了，混得还不会有自己好。松原找到了一种优越感，微笑着摆出礼仪课上最优雅的站姿，精致的妆容与卷发散发出大家闺秀的气息。
樱也不再闷头看书，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深不见底。
“奏、奏，帮我系鞋带。”明媚的少女在一女的校道上停下，向身旁的未婚夫撒娇。
“别傻了。你的皮鞋哪儿来的鞋带。”这么说着，少年也笑着蹲下，猛然扯开皮鞋的系扣，大笑着跑远，“哈哈哈，你来追我呀！”
“你个负、心、汉！”少女一咬牙系了扣子，拼命追上去。
赤司和樱目睹了他们疯疯癫癫地追赶，仿佛嗅到了一股炙热的恋爱的酸臭味。
“会长，我们进去吧。”
“大家下午好，我是京都一女的学生会长水泽檩子。”方才还在追赶少年的少女神采奕奕，脊背挺直，笑容极富亲和力。
“我宣布，京都联校会议第八届，现在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只赤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