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随君一世安》凌晨筆缘

18、南下

　　“皇上还是不肯明说吗？那便罢了。反正苏家也有那意思，这些日子，太子可有来看你？”太后说着，便换了话题。

　　皇后点了点头，含笑应道：“有的，或是一人来，或是他夫妇二人一起，不过是家常闲话。”

　　“也好，也好。阿璟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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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一刻，云林一个人坐在南嘉大门不远的树上。

　　这丫头不会在逗我吧？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云林有些头大。

　　“你在树上看什么呢？”莲心好半天才找到人，一时有些心头火起。

　　“你两这般悄无声息，倒是让我好找。主子可是想好了去哪？”云林倒是不生气，反而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

　　苏蓠抿了抿唇，伸手示意他下来，自己随即上马去。

　　“直接南下？”云林仿佛自己听错了耳朵，这主子还真是听风就是雨，想一出是一出。

　　“怎么，不行？”苏蓠一挑眉，自己先拉起缰绳往前去了。

　　云林笑而摆手：“怎么不行，只是路途遥远，主子若不是急着办事，属下倒是可以择一条风景好些的路线过去。”

　　“随你。”苏蓠淡淡点头答应。选择深更半夜出发，也是想着知道的人少。再者，云林办事她放心，想来也可甩掉一些可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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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几日，在一个名唤雨前的小镇停了下来。小镇的街道繁华，苏蓠走走停停，在街边的小摊处随意地逗留。云林走在身后半步远，偶尔竟觉得有些恍惚，这人，没有半分赶去办事的感觉。真是奇了。

　　“云林，这附近可有歇脚之处？”

　　云林点点头，带着苏蓠二人到了一家客栈，进入客房后，苏蓠靠着窗户坐着，望着窗外。她一言不发地坐着，竟也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谋划什么。

　　“你去哪？”莲心见云林转身欲出门忙出声问道。

　　“出门办点事。你照顾好主子，我去去便回。”

　　“主子，要跟上去吗？”云林走后，莲心皱眉问道。

　　苏蓠笑：“罢了，他要去便让他去，你若跟，不出店门他就知晓了。”她对属下的行踪没有太大的兴趣，尤其是云林。

　　毕竟南嘉里，没有几个人的武功能与云林匹敌。她只想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妨碍她，其他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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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主子过来了？”竹海见云林到来，多少有些吃惊。虽说前两日已经收到书信，但是他没想到宫主是真的一起来了。

　　“岂能有假，她这下在附近的客栈歇脚。你呢，是打算过去，还是等她？金茗呢？”云林看了看旁边。

　　“她有事外出了。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我们和主子见不见都可以。”竹海多少有些不满，好歹他在南嘉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云林笑着摇了摇头：“主要是，此行我也不知宫主的目的，不过是陪着她走。”

　　“如此，那晚些，我和金茗一道上门去。说起来，我也就当初前代在的时候见过她一次，想必她已经不记得我们这些小喽喽了。”

　　云林看着竹海很平静地回应：“这我可说不准，不过宫主记性不错，说不准一眼便叫出你二人名号。”

　　“我没看错吧，云林大哥？”身后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子声音，那女子两步快走，到了跟前坐下。
　　云林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女子笑了笑，把身上那件金线绣成祥云的黑斗篷脱下放在一旁，里面那件缀着白边的桃红色显得整个人越发得娇小。

　　“金茗，你要不去看看带什么去见宫主？”竹海笑着，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要带什么。

　　“宫主喜茶，选一些好茶过去吧。这么说来，宫主已经来了？”金茗倒是有些开心，她和苏蓠一起在南嘉待过一段时间，二人交情不错。

　　“若得空，你二人今日可前往，时候不早，我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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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海金茗？这金茗我知道，另一个，却是真的没有印象了。”苏蓠想了想，摇头表示放弃，“怎么，你去了这半天，就打算让我见两个人？”

　　“那不然？”

　　“我还当你是去买什么好吃的给我，罢了，当我没说。”

　　云林被她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忙道：“是属下考虑不周，劳烦主子再等上一等，属下去去就来。”

　　“打住，我说笑呢，不必忙活了。对了，我没打算久留，明日便走，你看着往哪去吧。”苏蓠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像是要沏茶。

　　云林发现自己是真的跟不上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自己要出门，结果不知道要去哪里。现在好了，他这个引路人还得想着目的地是在何处。

　　“你不打算在这处玩玩？反正都是玩，不是么？”云林在桌旁坐下，半开玩笑地问她。

　　苏蓠的手顿了顿，她偏头看向云林。他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只是她如今也不知该到何处去。
　　“属下竹海拜见宫主。”“属下金茗拜见宫主。”

　　说话间，外头进来两人，见到苏蓠便行礼问安。

　　苏蓠彻底停下手里的东西，看着来人，好半天，她笑：“赶巧了，过来坐着吧。”

　　“主子这回可是难得，竟会到我们这小镇来。”金茗挨着苏蓠坐下，“许久不见，主子如今越发出落成美人儿了。”

　　苏蓠一言不发地把茶沏好，倒好之后也只是默默地品茶。

　　“主子，这竹海金茗，可还行？”云林慢悠悠地问。

　　“还不错，算是提神好物。我都差点忘了两位在这里，故而来时也没有什么准备。”方才所沏的茶正是云林回来时带的，还想问他是不是，结果他自己说了。

　　“我前些日子本打算回一趟南嘉，没想到宫主亲自来了。”竹海笑着回禀。

　　“路是云林挑的，你可以问他。但是你们还是可以回南嘉，反正，我来不来，你们回去都不一定见到我，不是么？”苏蓠说着，给个人的杯子加了点茶水。

　　竹海摇摇头，这主子，有的时候说的话确实不好让人接下去。不过她说得也没错，确实如此，到南嘉去能经常见到主子的，怕是只有云林了。

　　“宫主若是不着急去哪，不如明儿我陪你各处逛逛？”金茗赶紧抱住苏蓠的胳膊。

　　苏蓠再度沉默，她也不知道是该答应留下还是继续往前。莲心站在一旁，也不好多话。

　　“你二人近日若是闲着无事可做，我倒是有一桩差事给你们。”云林见苏蓠不接话，想来是又在犹豫。

　　“又是什么苦差事？”竹海额头一紧直觉不妙。

　　“不忙，明儿陪着宫主玩儿一日再办。”

　　苏蓠也终于开口：“明儿在这镇上走走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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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今日如何改了主意？”入夜，莲心忽然问道。

　　“想来这镇子是出了点事，不然，金茗不敢那般。”苏蓠笑，“你我二人出来，又不急着回，权当散心便是。”

　　“主子说的是，就是不知家里如今如何了。”

　　苏蓠没再接话，像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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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茗来到这个镇子，是五年前的事，她原本在苏州一带，是为了配一种茶，主动提出要过来。恰逢云林到苏州办事，便应允了。

　　“怎么不见另一个？”苏蓠有些好奇，一早金茗就来等她，却也只有她一人。

　　“主子有事找他？”金茗问。

　　苏蓠摇头，她走得很慢，似乎在想什么。

　　金茗还想问，却被云林拉着退了一步：“别多话。”

　　“主子这是怎么了？”

　　“她心情不好，出来散心。”云林淡淡的回应，金茗却惊讶地张大了嘴。没搞错吧，洛阳离雨前镇那么远，散心？这心散的可真是够，真不愧是主子。

　　不过看着莲心，却感觉很平常，两个人在前面不知聊了什么，竟是有说有笑了。

　　夕阳西下，一行人回了客栈。苏蓠只说自己累了，也不吃饭，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客房。不多时，只感觉门轻轻推开了，果然，是云林走了进来。

　　“要变天了。”云林说着，拿出了一瓶药放在床旁。

　　苏蓠脱了鞋坐在床上，用手一直按摩着脚踝处。人来，也没有抬头。

　　“还是会很疼么？”云林看着她又不好伸手过去。

　　“这些年已经好多了。你拿的是什么？”苏蓠叹了口气，今天忽然间走了那么多的路，加上似乎马上有雷雨，这下已经不是隐隐作痛了。

　　“这药你可以试试，许是能缓解一二。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没必要让身子跟着一直受罪。”云林说着，将药瓶打开，倒了些许在手心，伸手到苏蓠面前。

　　苏蓠看着他半天没个动静，云林干脆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处。握住的瞬间，手心的温热传来，感觉已经缓解了很多。脚筋被挑断的痛苦，如今真是时不时都会被提醒，想忘都忘不了。

　　“幸而你被人发现得早，否则除非神仙下凡，怕是连行走都难。”云林将她的袜子褪下一半，露出脚踝，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按压。一晃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初见到的时候，差点没把云林吓到。

　　“是啊，得亏你这神医妙手，不然如今，都不知道我身在何处。”苏蓠半开玩笑地冲着他一笑。

　　“你要谢也别谢我，最初救你的人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