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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长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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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话拍在心上,苏蓠轻笑,收了泪,仿佛无事人一般。
其实苏蓠自己心里很清楚,南嘉不过是面上看着更好些,若是不好的时候,只怕比在将军府还糟糕。
这天下之大,找个容身的地方不难,若是想找个家,或许对她来说,是痴人说梦。
“你随我出门走走。”
“主子可是要去哪?”莲心一边服侍她更衣梳头,一边轻声问道。
苏蓠不答。离开房间之前她忽然折返,将枕头下的匕首收进袖间。
走出门的时候,远处闪过一道人影,莲心拦住苏蓠却见她含笑摇了摇头。别人没看清人影,她看着了。
“过两日就启程吧。”苏蓠忽然开口道。
莲心一愣继而点头:“属下一会儿为您打理包袱。”
“主子这是要去哪儿?”快走出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云林的声音。
苏蓠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没想到云林身旁还有一女子——水仙。她点了点头:“许久没回来,想在这附近走走。”
“属下还有些事,就不扰宫主雅兴了。”水仙委身一礼转身离去,方才云林吩咐的事情,若是再办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宫主,有些日子不见,怎么看着身子越发单弱?
“可要我带你去?”云林问道。
苏蓠和莲心对视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云林极少主动要求作陪,想来是有些事情要告知与她。
出门走了很久,走到一个小池边。风拂水而来,带着丝丝凉意。苏蓠等了很久,也不见云林有话开口的意思。她也不在意,站了一会儿,便在池边坐下。南嘉这一带风景不错,单纯坐着发呆也挺好。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是从开封赶来,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知过了多久,苏蓠突然开口问道。
云林心猛地一跳,迟疑了许久,才开口答道:“开封和长安的茶庄同时出事,故而到两地看看。”
这事他一直想告诉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还好,他从没想过隐瞒。
“怎么,这天下还有人敢对你云林的东西动手?”苏蓠半开玩笑地问他。
云林被她说得有些无奈,这些茶庄何时变成他的东西了?
“开封的茶庄,有一批货在路上被人动了手脚,方才我让水仙去查了。这茶庄是南嘉的资金来源,宫主倒是放心得很。若是真被我据为己有,宫主就不怕么?”云林在她身旁蹲下看着她问道。
“有何可惧?若是你的,那才让人放心。”苏蓠的笑意有些奇怪,云林看在眼里,忽然不敢辩驳。
风拂水而来,有些凉意。苏蓠皱了皱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忽然感觉一阵暖意,才发现云林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池边寒气重,宫主不如还是早些回去吧。”云林说着,退开了一步。
苏蓠点了点头,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发麻。正想开口,没想到云林已经蹲了下来,他伸手为她将披风系好,然后伸手与她。
苏蓠愣了一下,摆了摆手,但是下一瞬却被云林弄到他的背上。
“属下得罪了。”
苏蓠将头轻轻靠在云林的背上,听着他的步子,慢慢往回走。走了一段路的时候,她想着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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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宫主?”回到房里,云林正想将苏蓠放下,却没想她已经睡熟。
无奈之下,只能小心地将她放下。
“云林,这南嘉,让你如何?”正准备走开,没想到身后的人开口问道。她何时醒的?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察觉。
云林淡定自若地转过身来,看着已经坐起的苏蓠,他含笑应道:“无趣之物,从未念想。”
“你果真如我所料。三日后得子时一刻,你随我南下吧。”苏蓠说完,合眼睡下。她也不知自己在试探什么,但云林的反应让她很是满意,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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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阿蓠又离家出走了?”苏以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罢了,你也别动不动就与她置气,她也不是孩子了,不会不懂得分寸。让她去吧。”长孙沁宽慰道。
苏以锐也没办法,他连苏蓠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明日爹娘就要来了,还是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苏将军和苏夫人到家次日,苏家长孙便出世了。苏父喜不自胜,亲自给孩子起了名字,苏凯赟。
空闲之后,苏赫命人把两个孩子叫到书房来。
“阿蓠这孩子,如今她的婚事,为父还是要亲自入宫和皇上赔个不是。先时有些事情没有和你们言明,如今倒是弄得彼此尴尬。”苏赫有些无奈。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兄弟一起问道。
苏赫摆了摆手,许久才开口道:“爹先前有一次入宫,恰巧圣上提及你们这些孩子的婚事。那时候边关不太稳定,爹怕万一,便将阿蓠的婚事交付给圣上了。当初这事只有爹和皇上知道,当年那一战太过凶险,爹差点就回不来了。”
苏以锐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您这话不和我们提没事,阿蓠可是火气大得很。这丫头我如今没辙了,您看着办吧。再者,阿蓠不在府里的事情,孩儿觉得瞒不了多久,还请爹拿个主意才是。”
苏赫点了点头,虽说女儿不在自己身边长大,但毕竟是骨肉,脾气再如何,他都是可以忍让的。但皇帝是不会想这些的,若是天子发怒,怎可好?
苏母这一回来倒是忙得很,毕竟是添了个男孙,又是苏家长孙,这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各家的贵妇也得她招待一番。等闲了才到长孙沁的屋里,借着闲话的当口问她苏蓠的事情。
“她先时也常出去,倒是没太在意。这回不一样,如今这般,必须得想个法子将宫里那几位应付过去才行。”袁文曦第一次在儿媳面前露出忧愁。
长孙沁心里明白,但是那日,毕竟是自己准许苏蓠走的。如今若是有什么意外,这苏家与她,也真是到了共存亡的时候了。
“娘不必太过担心。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不如我们先去找太后言明,求她帮忙如何?”
“倒是让你忧心了,你如今刚生产不久。我明日进宫一趟,去见太后。你安心在家里休养便好,无妨。”袁文曦再如何也是一个女将,若是论心计,她不见得能输。
长孙沁看着自己婆婆的样子,也只能点了点头。她来这里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苏家的家人,她是比自家人还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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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还想着你没那么快有空进宫,那日还和嫣然说不知道这东西何时才能送给你那小孙子。”太后自然是知道袁文曦进宫所为何事,但她并不想提起,便用话岔开。
说着,便有宫女将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呈到袁文曦面前。见太后示意,她便将盒子打开。是黄金打制的长命锁,看着倒是精致小巧。
“哀家想着,若不是你或者沁儿前来,这东西直接送过去,只怕要被你们锁进库房里。”太后笑着解释。
袁文曦忙起身谢礼。太后此番确实好意,却又给她添了几分不安。
“太后厚爱,命妇惶恐,今日本是进宫向太后赔罪的。”
“赔罪?哦?哀家倒是不知,你这个久经沙场的女将犯了何罪需向哀家来请罪?”太后故意用话堵她,见袁文曦欲言又止,便笑道,“若你是为了阿蓠来,那就算了。不过是两个孩子赌气玩闹,再者,又是皇上急匆匆得下旨。再如何也轮不到你们苏家的人来赔罪。”
袁文曦一愣,倒是找不到话来应答。
“你们苏家上下常年都在边关,为我们大昭立下汗马功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就让那些孩子们自己去折腾,你就别操这心了。”太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手。
袁文曦轻叹:“阿蓠那孩子脾气古怪,这些年给太后添了不少麻烦。”
“你这话倒是错了,阿蓠那孩子聪慧乖巧,若不是这样,阿璟也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若说古怪,阿蓠哪比得上阿璟?孩子还小,由着他们去吧。”
“太后教训的是。”
“哀家听皇上说苏将军先前有将阿蓠的婚事托付他,但是这次,哀家也觉得有些匆忙得过了。只是哀家问时,皇上也不肯说。”太后摇了摇头,“说来,阿蓠那丫头这些日子不在将军府上吧。”
袁文曦闻言,随即脸色惨白。却又听太后道:“前几日收到这孩子的书信,说是听闻阿璟失踪了,她要去寻他。哀家不太明白是何意思,但是这丫头一向有主见,就让她去了。”
袁文曦这才悄声松了口气。这丫头,回来定要好好训她一回,不然还不知下回会如何。这般提心吊胆的日子,她还不如一直在边关不回来。
太后注意着袁文曦的一举一动,心里不由得也有些无奈。苏蓠是她看着长大的,说起来和自己的爹娘都不亲,如今这婚事闹的,皆大欢喜是完全不沾边,大家不成冤家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如今看来,也唯有等字,才能解决这一切。
闲话了几句,太后推说自己身体困乏,便让袁文曦离去。待人走后,便命贴身宫女去请了皇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