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组（第二部）》菠萝蜜瓜包

11、第十一章

　　君甄被“请”进侦讯室的时候，紧张得整个人都在抖。柳殇和成飞虽然刑侦能力不强，但也能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对劲。
　　若非心中有鬼，何至于怕成这样？
　　“进去吧。”柳殇打开门，示意他坐在椅子上，“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审……呃，问你几个问题，不用担心，你要没犯事的话问完问题就可以走了。阿飞，给他倒杯水。”
　　“好。”
　　君甄畏畏缩缩地坐下，双手拽着衣角，显得十分紧张。
　　“哟，已经到了啊？”门外，龙炟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或许是听到熟人的声音，君甄终于抬起了头，眼里顿时充满了不可思议。
　　“……爱德？”
　　“嗯，抱歉吓到你了。”龙炟朝他点了点头，又转身对队友们说道：“殇，阿飞，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单独谈谈。”
　　“哦，好。那老大，我们就在门外，有事你叫我们哦！”成飞不放心地说道。
　　“哎哟喂，连小飞飞都不放心我了，看来我这队长还真当得不称职呢。”龙炟夸张地做了个伤心的动作。
　　“行了啊你，认真点！好歹是S.W.A.T.的队长，别丢人！”柳殇特意当着君甄的面报出了队伍的名号，果不其然，君甄在听到的时候身子明显震了一下。
　　柳殇递了个眼神，龙炟会意地笑了笑。
　　随着侦讯室的门被关上，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龙炟和君甄两人。
　　“抱歉，上次时间太匆忙，没来得及向你介绍。刚才那两位是我的队友，如果他们有吓到你的话，我代他们向你道歉。”龙炟半靠在写字台边，语气轻松地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B区中央警察局特别行动科S.W.A.T.的队长，龙炟。”
　　君甄愣愣地张了张嘴，“呃，爱德……”
　　“叫我龙炟吧。”他说道：“爱德这个名字总让我想起孤儿院里不太美好的回忆。”
　　“……”君甄尴尬地低下头。
　　“本来想找个机会请你在外面吃顿饭的，不过事出突然，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用‘传唤’的方式把你先请进来。你可以放松些没关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虽然环境不够理想，但要谈事的话，还是挺安全的。你看我连笔录什么的都没带啊。”龙炟摊开手，表示自己没有撒谎骗他。
　　君甄依旧低着头，似乎在逃避龙炟的视线。
　　见状，龙炟索性直接摊牌。他说道：“小豆丁，不瞒你说，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脑袋受过伤，所以在孤儿院里的事情我大部分都记不起来了。”
　　“哎？”闻言，君甄立刻抬起头，急问道：“那你伤得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吗？”
　　“当然，否则我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啊。”龙炟笑着说道：“不过影响还是有点。就像我刚才说的，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说实话，除了你的名字以外，我连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在哪儿认识的都想不起来。”
　　“可……可是你明明记得教堂……”君甄结结巴巴地道。
　　“那是因为查案。”龙炟说道。
　　“哎？！”如果说之前是惊讶，那么现在君甄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慌乱和……心虚。
　　龙炟暗暗皱眉，难道关于分尸案，君甄其实知道些什么吗？
　　压下心中的怀疑，龙炟平静地把请他到这里来的理由告诉了他：“君甄，如果你最近常看电视，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几天发生过凶杀案。并且，这四个死者你我都认识。武起凡，费清，屈文，樊玉华。哦对了，樊玉华是后来改的名，他原先叫做董海。”
　　心头猛地一震，君甄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龙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慢慢踱步道：“其实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君甄，小豆丁。我虽然记不清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那是件很恐怖的事。再加上，四起凶杀案的被害者都是曾经在孤儿院待过的孩子，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在那间教堂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又或者是孤儿院出了什么问题！君甄，如果你知道真相，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下一个死的，可能就会是我。”
　　“不会的！他们不敢杀你！”君甄几乎脱口而出。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敢杀我？”龙炟紧盯道。
　　“因为……”君甄踌躇着，环顾四周后突然伸手想去拿杯子喝水，却被龙炟抢先一步拿了过去。
　　“抱歉，不是我不想给你喝水，而是我们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龙炟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人在即将说出秘密的时候都会感到口渴，而这时如果真的给他们水喝，他们就会把秘密和水一起咽回肚子里。所以抱歉，在你告诉我真相之前，这杯子只能放在这里了。”
　　直到此时，君甄才真正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B区S.W.A.T.的队长，而不是当年那个弱小得需要人保护的小男孩。
　　闭上眼，在数次深呼吸平复心绪后，君甄才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
　　“……那间教堂，是个地狱。你还记得孤儿院每年都会有很多孩子死去吗？他们中间有意外死亡的，也有生病死的，但有一部分人……是被毒死的。”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君甄痛苦地弯下腰抱住头：“每次他们都会借口说要惩罚一些不听话的孩子，把他们聚集在教堂里随意殴打。有些孩子身体弱，根本禁不起他们这么打，很快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这时候，他们就会拿出一小袋白色的粉末强行倒在孩子的嘴里逼他们吃下去。然后……然后……”
　　他低声抽泣道：“这些吃了药的孩子就会发狂，会死命攻击周围的人！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受伤的吗？那时候他们看上了你，要拿你试药，我不想你也变成那种恐怖的模样，所以我挡在了你的前面，可是有个孩子吃了药后狂性大发，我根本拦不住……最后，那个孩子支撑不住药性，四肢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死了。我们因此而逃过一劫，但还是有人因为伤势过重，没能熬过那个晚上。”
　　在教堂度过的那一夜，不但是龙炟的噩梦，也是所有侥幸存活下来的所有孩子们的噩梦。
　　龙炟默默地将纸巾盒递给了他，问道：“在教堂外见到我的时候，你阻止我进教堂是怕那些人攻击我吗？”
　　“不。”君甄摇了摇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你是警察，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你。而且，白天你去是查不到任何线索的。他们用孩子试药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十分小心谨慎。我阻止你是怕你打草惊蛇，因为我听说有警察过来查案。”
　　只是令君甄没有想到的是，龙炟竟然就是前来查案的警察，而且并不是为了毒药的事情而来。
　　“……我之所以重新回到孤儿院，是因为偶然在餐厅里遇见了李东南。原本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就好，可是我却无意中在鸡舍里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当时我想也没想就取了些样本悄悄回到大学实验室进行化验。结果，这些粉末的成分里竟然含有甲X□□！”
　　龙炟倒抽了一口冷气。甲X□□，俗称冰du。也就是说，那些害死人的药粉其真面目是du品！
　　君甄捂着脸，双肩颤抖着说道：“二十年了，已经快二十年了他们竟然还在用孩子做实验！！这些人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我没有办法，爱德，我当时就想报警把那些丧心病狂的混蛋都抓起来，可是我的证据不够！所以，我假装留下来做义工，一边想办法保护好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一边伺机寻找证据……”
　　君甄的话对龙炟而言无疑是震撼的。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孤儿院竟然会成为du贩们的实验室！
　　照这么看，当年鸡舍里的鸡仔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必定也与du品脱离不了干系！那么，武起凡他们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杀。可是行凶者会是谁？那些du贩若是要杀人绝对不会这么麻烦，直接一枪就可以解决。那么，会是那些老师吗？
　　“应该不会。”君甄抬起头，心情已经逐渐平息了下来，“我在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没再见过以前的那几个老师。就连院长都换了。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嗯，那个新院长我见过了，还挺年轻的。”
　　“他刚上任没多久，之前的那个院长退休了，好像还卷走了一部分善款。不过吕院长说数额不大，报警也没用，所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龙炟托着下巴想了想，如果孤儿院涉及了du品，那刘庄派S.W.A.T.接手这个案子就能理解了。只是四起分尸案还是没有头绪啊……
　　“对了，君甄，我听孤儿院里的另一个朋友说，武起凡他们当年发明过什么‘惩罚游戏’，似乎经常殴打其他孩子，有这回事吗？”
　　“有是有，但这游戏并不是他们发明的，听说好像是某个老师教他们的。”君甄道。
　　“那你当年有没有被他们打过？我印象中似乎有个小孩不但挨了打，还因为反抗的时候不小心被前来收养孩子的年轻夫妇看见了，因此失去了被领养的机会，那个孩子是你吗？”龙炟问这个问题并不是不相信君甄，因为如果君甄就是当时的那个孩子，那么接下来他又该重新调整思路了。
　　很显然君甄对这个问题略微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摇摇头，说自己不是那个孩子。
　　“我虽然有被他们打过，但是在我受伤住院之前，并没有人愿意收养我。”
　　这就奇怪了。凶手制造了假象想要陷害君甄，却又在关键的地方对不上号……难道又是自己想错了么？龙炟心想。
　　“不过，爱德你说的那个孩子我有印象。”君甄见他一脸沉思，以为这大概是比较重要的线索，于是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那个孩子叫米勒，和我在同一个班。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个子不高，甚至比你还矮一点，但他的年龄比我们都大。米勒平时很少说话，也从不跟人亲近。我听李东南说，他后来好像是被远房亲戚给带走了。”
　　“是吗？”原来他叫米勒，龙炟暗暗记了下来，“谢谢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君甄。我这几天为了破案简直忙得焦头烂额，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想我真是要找地方上吊了。”重新倒了杯热水递给他，龙炟岔开话题聊了些别的，算是活跃一下气氛。
　　“看来，你之前也过得很辛苦呢。”听完了故事的君甄感慨道。
　　“没什么，都过去了。”龙炟笑了笑，道：“哎，君甄，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可以，请说。”君甄以为他大概会问为什么选择当大学老师一类的问题，可没想到龙炟问的却毫不相干。
　　“当初在教堂里，你为什么会救我呢？”龙炟一脸认真地问道。
　　“啊？”君甄一愣，不过转念一想，龙炟已经说过他不记得儿时的事情，也算情有可原。
　　“唔……可能你真的不记得了，毕竟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君甄腼腆地说道：“你曾经救过我。”
　　“啊？”这回轮到龙炟愣住了。以他当时的那种状态，会去主动帮助别人吗？不可能吧？？
　　“是真的。”君甄见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便直言道：“我那时候身体很弱，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有一次我走到二号楼那里饿得晕了过去，是你把我拉到阴凉的地方，又把自己的半个面包给了我，我才没有饿死。”
　　所以，当那群丧心病狂的人将目光投向那小小的男孩时，他毅然挡在了他面前。
　　“其实你真的帮助了很多人呢。”君甄说道。他不会忘记，当他忍着病痛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是龙炟的养父出钱将他们这批孩子送到了医院就医，还找来了很多善良的夫妇收养他们。
　　这个长着淡淡金发的男孩，的确就像是天使一样，带给了他们新的希望。
　　“咳，那什么，这几天我会抽调人手过来保护你，暂时你还是别去孤儿院了，我怕那个变态凶手会来找你麻烦。”龙炟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不会很久的。”
　　“好。”君甄点点头，他打从心底相信龙炟不会害他。
　　亲自送走了君甄后，龙炟立刻召集全队人马到七楼开会。现在，该轮到他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