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下）》季夏薇安

20、突发事件

　　萧进来接我之后的第四天，就到了合家团圆的中秋佳节，学校难得地放了一天假。

　　今年的中秋节，照例是在我家过，届时，整个家族的一大家子人都会来我家，一起欢度中秋，气氛热闹又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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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我接到萧进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我：“要不要来我家过节？”

　　我想了想之后拒绝了他的提议：“呃，今天就算了，我家会来很多人，估计走不开。”

　　“我家也有很多人，除了亲戚，还有那群朋友也在。他们说晚上去烧烤，我还说带你一起去呢。”萧进在电话里诱惑我。

　　“嗯？你们要去哪烧烤啊？”我有些心动。

　　萧进：“应该是北江那边的河滩上，但是出发的时间会比较晚，估计九点多才走。”

　　我：“……，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萧进：“依照之前的惯例，应该会到凌晨；如果实在晚了，就在那边扎营，反正通宵烧烤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常有的事。”

　　我于是坚定了决心回他：“那算了，你们玩吧。”对我而言，晚归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更别提通宵。再说，我第二天还要上课啊，可不比他们那群已经自由了的人。

　　萧进再次向我确认：“你真的不来么？”

　　我无语：“呵呵，萧进，我突然觉得你是故意的，故意来刺激我是不是？”

　　萧进：“呵呵，没有啊，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起去烧烤的。你不是说，我回来那么久，都没有时间陪你的么？”

　　我：“可是也不能挑这个时间段啊，算了，你和你的朋友们玩吧。中秋快乐，再见。”

　　萧进：“哦，那好吧。中秋快乐，再见。”

　　挂了电话，我安心地留在家里和弟弟妹妹们准备过节的材料，这一个晚上倒也算过得开心，毕竟是很久都没有见面的亲人，而中秋本来就是一个团圆的节日。

　　——

　　晚上，李欣给我打来电话，说她跟林智杰买好了烟花，问我要不要来。我想了良久，终于还是带着三个小的一同出了门。在路口的电话亭，我给萧进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是他妈妈接听的。

　　听到有人接听，我赶紧出声：“阿姨，萧进没在家么？”“嗯，他跟他的朋友们刚刚出门，说是去烧烤了。怎么，你没去么？”“呃，我明天要上课，不能通宵，所以没去。那算了，阿姨再见。”“再见。”

　　挂了电话，我带着弟弟妹妹们看完了烟火表演，又随便在街上乱逛了一会儿，就回了家。没想到，还是没赶上，我原想着，让萧进陪我一起看烟火表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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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中秋已经过去了两天，萧进仍是迟迟没有消息。

　　也许他是在忙着找新工作吧，又或者，是朋友太多所以应酬也相应地较多？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暂时不管他了。反正他没回来的时候，我不是也一样照常地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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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想着今天周末，闲着也是无事，我就跑到网吧准备上网打发时间。没想到□□刚刚登陆就弹出了一条离线消息。

　　“是我，我现在和杨蕊在一起。”

　　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居然是萧进发来的！我再一看日期，9月22日20点22分。

　　那个瞬间，就像是有一桶冰水，突然之间从我的头顶浇灌下来，抽走了我身体里所有的温度，让我冷到颤栗，浑身抖个不停。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没找到人。一个人如果不想陪你，会有很多的理由和借口；然而如果他心里有你，那么所有的理由和借口都不会成为阻碍的因素。

　　呵，亏我还在替他着想，可是他的身边原来早已经有佳人相伴。

　　杨蕊，这个名字我只见过一次，但是它就像是刻进了我的脑子里一样。两年了，我仍没有忘记。这个名字，就是当年萧进生日，而我意外留宿他家之时，在他房间床头的同学留念册里，看到的那个被大家纷纷祝福的女主角的名字。

　　严格地说，她并没有晚来，迟到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可是萧进，如果你选择了跟她在一起，为什么不是挑明了对我说，而要遮遮掩掩，拖到了最后？那你现在的留言，是摊牌，还是挑衅呢？

　　我看不懂，我也不想看懂。即使再笨的女生，到了现在都会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我只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是我不够好么？还是我注定了晚到？如果是这样，萧进，你为什么又要选择跟我和好呢？

　　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不堪重负的泪水立即跟着流了下来。看来我还是不够坚强。

　　“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你主动来找我解释。如果到时你没有出现，那么，我只好认为，你已经放弃了我们的感情。那么，我只能认为，我俩已经分手。从此，各自安好。”由于眼前模糊一片，我很费力地打完了这段话，然后退出□□，关机，下网。

　　——

　　交钱的时候，老板娘抽了几张纸巾给我，关心地问道：“小姑娘，没事吧？”

　　“嗯，没事，刚刚发现我喜欢的一个偶像死了，所以忍不住哭了。不过偶像又不能当饭吃，所以一会儿我就能好。谢谢阿姨。”

　　“哎，现在的小女生，都喜欢追星。快擦擦吧，要不回家大人得担心了。”

　　我接过纸巾，道了谢，决然地离开了那家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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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两天、三天，萧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半点消息。

　　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突然想到他或许是没有上网，所以很有可能是没有看到我给他的留言回复。思及此，我在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用电话连续call了他五次，只是希望能够听到他自己亲口对我的解释。直到我再次返回学校上晚自习，我家的座机，始终保持着沉默，从未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已经到了连对我说一句话都不屑的地步了？

　　“呵，安羽婕，你看，你现在，果然连个原因都找不到。之前是粟俊贤，现在是萧进。无论下一个是谁，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还是放弃吧。死心吧。绝望吧。”头脑里，这个声音不停地响起，时刻提醒着我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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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没有了解真相之前，我是不会死心的。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是多么地冠冕堂皇，至少他也应该对我说啊，这样吊着，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意思？

　　晚自习课间休息的时候，我跑到一班，找到了蒋浩。

　　“能到操场上走走么？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我觉得我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

　　“……”蒋浩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想里面更多的是带着一种可怜。

　　“就一会儿，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我几乎是在求他了。

　　“……，走吧。”

　　于是，我跟在蒋浩身后一起走到了操场。坐在那排石阶上，我问蒋浩：“中秋的时候，你也在萧进家吧？”

　　蒋浩：“嗯。”

　　我：“那天晚上你跟他们去北江烧烤了么？”

　　蒋浩：“第二天要上学，所以没去。”

　　我：“萧进给我在网上留了言，他说他现在跟杨蕊在一起。”

　　蒋浩：“……”

　　我：“我只想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蒋浩：“这个你应该问他啊，我怎么会知道。”

　　我：“我找不到他，我call他了，但是他没有复机。”

　　蒋浩：“……”

　　我：“我知道你是他的表弟，其实找你问话，似乎也不是那么恰当。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撇开了所有的感情，只凭你对你表哥还有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跟他在一起，合适么？”

　　蒋浩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是不想说，还是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总之，良久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回答了我三个字：“不合适。”

　　我很想继续追问，是我不合适他，还是他不合适我。但是，我终究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呆呆地坐在石阶上，沉默，发愣。

　　——

　　或许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蒋浩在我身旁突然发了话：“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直到我发音，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至此，我再也忍受不住，开始无声地哭泣。我听到蒋浩在我身旁那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话，陪着我静静地坐在操场的石阶上，看我安静地流泪，偶尔小声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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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确定到底过了多久，然而晚自习放学的铃声已经响过很久，可是我仍然坐在石阶上，不想移动，也不想说话。

　　蒋浩突然站起身，对我说道：“你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然后，他就跑开了。

　　也许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总之，在我呆得不耐烦，差点准备自行走掉时，蒋浩才再次从校门外的方向跑动着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怀里，捧着两瓶水，还有两颗大大的果冻。

　　蒋浩一边递给我那两颗果冻，一边帮我拧开矿泉水的瓶盖，一边向我解释道：“刚才跑到小卖部，没想到小卖部关门了，所以又跑到学校外面去买，耽搁得有点久。呃，那家商店也没有你喜欢吃的水晶之恋，所以这两颗果冻是喜之郎的，你将就着吃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蒋浩带来的这些东西，又目瞪口呆地听完他的解释，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啊？”我不解。在此之前，其实我跟蒋浩并没有过太多的交流。至于我对水晶之恋的偏好，我想也许是因为之前我有跟萧进提起过的原因。

　　“……，开心点。”蒋浩说。

　　“谢谢。……”我回他。

　　“很晚了，回去吧。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劝我。

　　在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我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不，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也许，如他所说，睡一觉之后，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

　　可是，在回家之前，我还是想先完成一件事情。

　　“我们一人一个，把这颗果肉果冻吃掉好不好？”我笑着问蒋浩。

　　“如果吃掉可以让你心情变得好一些，那么我们就吃掉吧。”蒋浩也笑着回了我。

　　“那么，开始了哦。”

　　然后，两个人同时撕开了果冻的那层薄膜，开始进食……

　　蒋浩，谢谢你。无论我跟萧进最后的结果如何，但是，谢谢你今天晚上的陪伴，至少这让我不是那么地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