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录》安古意

7、庆国故事第一版

　　尧法棣说：“我早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但也只是听说。我们这些年是时常更换地方，听的消息大多没个准信，但你一说，就□□是真的了。”说着搓着酒杯若有所思地转到另一面，看江景去了。
　　漠北祭说：“关于那城我打听过。你二位听说过这两人否：沉渊、飞鹄。”尧法棣眼珠儿一转，捻起胡子，沉吟说：“好像是听过，怕是多年前的了吧，记得不确切了。”
　　漠北祭笑道：“若是听过，至少也是两百年前的事了。”向苍野竟然插了一句话：“这么远？”漠北祭说：“更是久远前，沧执夜贯人世而达三清，几乎灭了仙人两界，是大剑仙赵寒烟令其重归幽冥，直至现在也未出现。想来沧执夜是受了极重的伤，可他重创，他手下却有七个极强的妖物，沉渊、飞鹄便是其中两个。”
　　“原本这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个体，只因两百年前作恶太多，被东海仙家打得肢体不全，最后活生生把沉渊的灵魂打到了飞鹄的体内，故此后两人共用一个身体，法力自是更强，手段也更为残烈。也是在这两人操作之下，才半月内建起了这么一座害人不浅的幻城，称作‘繁都’。”
　　原来那所谓温柔富贵乡是一处害人不浅的妖魔之地，向苍野静静听着，尧法棣说：“我倒听说过，两百年前我也不过是个小角色，跟着跑都容易跑丢那种，听说过这件事。”
　　漠北祭眉毛一扬，显然是来了兴致，说：“这便是来找二位的缘由。在下已经散了帖子给各路仙家真人高僧大德，邀大家前往繁都围剿妖孽，但目前尚有两事未定，所以他们都还犹疑，怕事不能成，一件是繁都底细，二件就是繁都跟前那些花的底细。我知道天下有志之士多，有勇之人却少，做这两件事所不在人众，却要机敏有胆识，法力自然也不能弱，之前在下已经力邀几位仙家前去探个究竟，谁知准备不足，进去了负伤回来，几乎没个全身而退的，在下也负了些许伤，现下好得差不多也看不出什么了。我对此是耿耿于怀，于己于苍生都想要再去，琢磨着若再找修仙不除魔的老仙家怕蹈覆辙，论修为论经验，自然就想到二位了，二位怕还不至于怪我唐突吧？”
　　尧法棣别过头蔑了他一眼，说：“我介意！”漠北祭笑着把酒给他斟上，说：“在下哪点不周，尧大侠说就是了。”尧法棣说：“我他妈介意你没早想到我！降妖除魔这种事你怎么能找那些天天在洞里闭目养神的老头！他们除了会耍几句嘴皮子、骗几个凡人，还有什么真本事。嘿，还真把自己端得像模像样，跟人家贡龛上的祖老先人似的！”
　　向苍野听他又在骂那些久居洞府的神仙，不由得笑起来。漠北祭看出了尧法棣的喜怒，就顺着他的话说：“是是。可不是，我负了伤才后悔，跟这些老神仙出去，除了杀妖怪，还得保护他们，一开始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到后来我连想都想不到他们那去了，最后一人拖着仨，硬生生拖回来的。”
　　尧法棣的顿时眉开眼笑，举着杯子说：“喝。”漠北祭心里觉得好笑，喝了一杯之后方说：“不过那趟还是颇有收获。我与其中二位仙家探知繁都城背后偌大一片荒原，那荒原在外看似无异，但外人是走不到那去的，因那块地早被结界圈起来，外面看来全是幻象。真实的是原野下有处用来储存尸体的地宫，荒原上空按时辰会出现一个黑洞，尚不知往哪去的，我们推测，该是通往阴阳门，俗称‘鬼门关’。繁都以其富贵繁华骗凡人去城里，去的人无不被杀害，只留下了尸体为他们所用，我们下细算了算，那里所储藏的尸体可不是小数目，将来怕是要攻城略地，为祸人间。”
　　“城里走动的那些也都是尸体，个个还有分工，你不知道，凡是活人进去了，坑蒙拐骗威胁恐吓什么办法都用得上，目的只为一个，就是把那些活人困死在里面。我们再推敲，得知维系繁都和繁都里面那些尸体的，就是冥域渗透出来的阴气，阴气的出入口就该是鬼门关，只要把那里关上，繁都与冥域也就隔绝开了，我们趁势就将繁都和那些从冥域带出来的妖精鬼怪困在阳间，慢慢儿消灭掉。”
　　尧法棣想了想，说：“好办法。”然后问向苍野说：“你觉得怎样？”向苍野半天没说话了，听尧法棣问他，便说：“听漠公子说，大多还是推测，所以还只得消息确定了才知道吧！”尧法棣点点头，漠北祭说：“这就是我来找二位的目的，刚刚才说过的，不是么！”
　　尧法棣没想到他计较起这些，便催着说：“这你也记在心上，快说后面。”漠北祭便笑：“好好好。听我说回来。繁都城外种了一种奇异的花，琉璃一般，花叶都是光滑的，专能反射各种耀眼光芒，每日晨昏，便像将天搬到了地，流光溢彩万般缤纷。这花儿名为‘茼芸’，跟别的妖魔之物一样，深藏来头，花香可以迷惑人心，花籽儿香更厉害，焚来敬神，可以迷惑天神、鬼、妖。原来我只听说过，没得真见，第一次见了还未曾想起，再想，才知是十劫之前的事了。”
　　向苍野如今才十八九岁，一劫于他来说已如芥子之于须弥，何况十劫，而漠北祭说起十劫之前的事宛若亲历，可知年岁已是无法计数。漠北祭继续说：“十劫前鸿蒙山还是气候温润一片草原，春行碧润之风，秋起氤氲之雾，最是住人的好地方，那里原来有一个王国，叫做‘庆国’，传至第十三代圣冕王，国力不见衰微，民众安居乐业。王后诞了一子一女，王子叫作沧执夜，即那个冥王，公主叫沧晚星，两人相差七岁。”
　　“小时候沧执夜除了调皮一点，也不见什么异象，到他六岁时，王后怀了公主，有个不知哪里来的坏事和尚说沧执夜是未来之大业障，现今不除，等八个月后他弟弟一落世，一个可操控世间污秽怨毒之力量，一个可汇聚、滋生污秽怨毒之力量，两者相遇，岂止世间，岂止天地人鬼，岂止娑婆一界，宇宙角落无一能逃出他二人的残害。”
　　“照我说，本来是没有的事，都是让多事人给说出来的。自那日后，国王和王妃怎么看怎么觉得沧执夜确实不同于一般孩童，渐渐的就生出嫌隙之心来。沧执夜说到底也就一个小孩儿，好好的承欢父母膝下，怎么忽然父母就疏远了自己，还叫人日夜监视，但凡一个正常的人遭此待遇，没有不反常的吧。后来更甚了，沧执夜为见父母一面，点火焚毁了国殿，烧死宫嫔侍卫不下百人。他父母就越加不喜欢他。”
　　“沧执夜的老师见将来袭国无望，撺掇他篡位，沧执夜那时还多大的孩子，哪知道篡位是什么，只听说能保他平安，保他父母疼他，凡是征丁催粮排兵布阵的事他只需发个令牌就是，糊里糊涂的就被人给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