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气了，但和顶流谈了》刀koko

3、当助理

　　陆舒照镜子，衣服是昨晚下单的白衬衫黑长裤，她抚正领子，心想又不是面试，紧张干嘛。
　　再说就算是，明明自己才是面试官。应该是杨敬希紧张才对。
　　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陆舒出门。
　　就三天，干不了拉倒。
　　杨敬希发的地址是5区的一家私房菜，B厨餐厅，陆舒特意提早半个小时到，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杨敬希端正坐在桌边，抬头看她。
　　“下午好，杨小姐。”
　　“下午好。”
　　陆舒坐下，和杨敬希四目相顾。
　　今天杨敬希的穿着没有昨天颜色鲜艳，上身是宽松棉质白色短袖，长发乖顺地拢在肩后，露出耳朵。
　　看起来倒是很好说话的模样。
　　陆舒想开口打破尴尬，被杨敬希抢先一步。
　　“我昨天晚上回去看剧本了。”
　　“嗯？感觉如何，汪导的故事还是蛮有趣吧。”
　　杨敬希咬下唇：“我看不懂。”
　　陆舒摆出疑惑的眼神。
　　什么情况？
　　杨敬希双手抱胸，身体后靠。
　　陆舒犹豫地问：“是哪里，不懂？”
　　杨敬希挑眉，简直有点像流氓：“全部不懂。”
　　陆舒语塞。
　　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是不是存在一位和杨敬希长得一样的人，在代替杨敬希演戏。
　　要说全部不懂也太夸张了吧？
　　“杨小姐是不是在谦虚啊。《开刃》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不用过分解读什么元素。”
　　陆舒补充：“而且你拿了国内三大电影新人奖，演戏方面还得我指教你呢。”
　　杨敬希低头勾唇，一眨眼又恢复冷脸：“你知道我拿了新人奖？”
　　陆舒看这反应，以为她爱听夸奖，心想昨晚功课没白做，连忙道：“嗯，我知道，《罗河旧闻》，刚出道就演得那么好，杨小姐简直是天才。”
　　“是吗？”杨敬希好像来了点兴致，“你喜欢哪段表演？”
　　“呃，”陆舒顶着她的目光，败下阵来，“不好意思，我其实没看过这部电影。”
　　“噢。”杨敬希冷笑。
　　完了，冷场了。陆舒也不愿意说谎，不然被拆穿更难堪。
　　她试图补救：“我今天回去就看。”
　　“噢。汪导演呢？”
　　“电影准备阶段工作忙，她先走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只有我。”
　　陆舒十指交叉，将对话拉回正题：“我的意思是，你不会看不懂才对。”
　　杨敬希摸额头：“先吃饭。”
　　菜端上来陆舒没客气，埋头吃饭。
　　两人同时放下筷子，碗和盘子都干干净净，一点没浪费。
　　结合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看不懂”，陆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问道：“所以杨小姐要拒绝我们吗？”
　　“嗯？我有说吗？”
　　“那你的意思是……”
　　“我在考虑。”
　　简直是无理取闹的小孩。
　　陆舒在心里叹气：“是哪里不满意呢？”
　　杨敬希歪头：“你们的条件还不是很吸引我。”
　　生怕再惹杨敬希不高兴，陆舒斟酌用词，伸手：“片酬最多加到这个数可以吗？”
　　杨敬希冷笑。
　　陆舒败下阵来：“说实话，我们导演真拿不出更多钱了。虽然导演的名头听起来威风，但我们组真的挺穷的。”
　　杨敬希喝饮料，瞥她一眼：“你对导演很清楚。”
　　陆舒比出另一个数字：“嗯，她给我开的钱是这个数。”
　　“是吗？”
　　“哎呀，我本来就不能和杨小姐比，你是大明星嘛。”陆舒笑道，“不过我们是真心想和你合作的。导演真的很期待你来演这个角色。”
　　“你认为我适合这个角色吗？”
　　“嗯，我觉得很适合。”
　　“为什么？你都没看过我演的电影。”
　　“其实昨天我就觉得你很适合了。不是什么刻意的恭维话，是一种直觉。”
　　“就算我完全看不懂剧本也适合？”
　　“我相信杨小姐的专业能力。”
　　反正调教演员是汪桐的事，她自己硬要的人，有本事一句话一句话教杨敬希念台词。
　　陆舒做出诚恳的表情。
　　杨敬希和她对视。似乎是被打动，她冷脸道：“我可以出演。”
　　“太好了。”陆舒松一口气。
　　“前提是你给我当助理。没有工资，随叫随到，打电话必须马上接，我有安排立马去做，不可以拒绝和质疑。”
　　杨敬希手压在桌面，起身：“怎么样？不能接受的话就请回吧。”
　　陆舒心想传闻没错，起码八成没错，这真是祖宗。
　　“如果杨小姐缺少助理的话，我们可以请一位……”
　　“听不懂吗？”
　　杨敬希拧眉，走近陆舒，俯身看她：“我就要你。”
　　陆舒一时僵硬住：“不，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要么接受，要么拒绝。”
　　“我想先去洗手间。”
　　杨敬希重回座位，翘起二郎腿：“我喝完橙汁就走。你考虑好吧。”
　　“失陪了。”
　　冲到洗手间，陆舒给汪桐打电话，竹筒倒豆子般说明情况。
　　“等一下啊，我摸个牌。”
　　“先别打麻将了姐，给我支个招啊。”
　　“那你们年轻人的问题我怎么知道。”
　　“你平时可不是这么说的，”陆舒语气很急，“而且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
　　“你就答应呗，反正跟我也是拿这两块钱工资，虽然她说没钱，但没准心情好撒点小费，够你玩十几年的。”
　　“她是要我当助理，不是要我当情人，你是不是搞错工作性质了。”
　　“诶呀反正也差不多。你就当哄小孩，小孩看着坏，心思蛮单纯的，你耐心点对她好就行。我要糊了先挂了。”
　　就当帮汪桐圆念想，也算积攒功德了。希望这回汪桐能良心发现，补贴点辛苦费。陆舒深吸一口气，推开包间门。
　　还好，橙汁还剩一小半。
　　“考虑好了？”
　　“我答应。”
　　杨敬希低头打字。
　　陆舒手机收到消息。
　　“我家地址，你住的地方最好离我家近点。我的要求是随叫随到。”
　　杨敬希将橙汁一饮而尽。
　　“等一下。”
　　“还有问题？”
　　“我要工作多久？”
　　“等我找到下一位合适的助理之前。”
　　根本就是杨敬希单方面说了算，自己在被耍着玩吧。
　　“好，我们再确认一遍，”陆舒当她面打开手机录音，“我，陆舒，做杨敬希的助理，作为交换，杨敬希出演汪桐导演新作的少年角色。”
　　杨敬希抬下巴：“我，杨敬希，说到做到。”
　　“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现在。送我回家。”
　　“可我没开车来。”
　　“开我的。”
　　杨敬希递给她车钥匙。
　　黑色宾利欧陆平稳地在路上行驶，杨敬希坐副驾驶，给汪桐发消息：谢谢导演，给您添麻烦了。
　　汪桐：嘿嘿。
　　杨敬希被逗笑。
　　初见汪桐，杨敬希以为她很严厉。方脸小圆眼，和初中数学老师很相像。
　　杨敬希说完请求后，汪桐乐呵呵地答应了：“年轻人就是鬼点子多。”
　　“不过我也不确定陆舒会不会答应。她拒绝我怎么办？”
　　“放心，到时候我多说两句好赖话，她那实心眼子肯定会往心里记的。”
　　杨敬希鞠躬：“真的很谢谢您。”
　　“小丫头你这算欠我一个人情，不过说好听点是追求艺术，说直白点我们组穷，只能开这点片酬，经纪人那边也请你多说好话。”
　　杨敬希笑得灿烂：“没问题。”
　　“嗯？怎么了。”
　　陆舒疑惑她突然笑起来。
　　“没什么。”杨敬希摸额头，“你换过联系方式？”
　　“没有，一直是这个电话号码。”
　　“一直是多久？”
　　“大概是大学毕业开始。”
　　“哦。”
　　“我可以问问题吗？”
　　“问。”
　　“大明星可以不做管理随便喝酒？”
　　杨敬希知道陆舒是肯定看了今天的新闻。
　　“不可以，但是我想喝。”
　　“还有一个问题。我出门什么都没带，可能需要回家一趟。”
　　杨敬希故作不耐：“啧。”
　　陆舒小心翼翼：“不可以？”
　　“后天上午十一点我要拍广告，你送我去摄影棚。”
　　“好的杨小姐。”
　　杨敬希对这个生分的称呼不满：“不要叫我杨小姐。”
　　“那叫什么比较好？老板？”
　　杨敬希不搭话。陆舒当她默认：“好的老板。”
　　杨敬希低头，发丝掩盖住微红的耳朵：“早点回来，越早越好。”
　　杨敬希家在B戏大附近的B城园，是考上大学以后妈妈杨廷松买的房子。陆舒倒车进空车位，好奇地问：“你家附近这么热闹，不会一出门就被偶遇吗？”
　　“会啊，所以昨天就被拍了。”
　　“当大明星有不少麻烦啊。”陆舒感慨。
　　“开玩笑的，没那么多人注意我，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只是偶尔会被娱记蹲点而已。”
　　“嗯？”
　　“好了，你不许再问问题了。”杨敬希打住她，“钥匙给我。”
　　“好的老板。”
　　两人下车。陆舒正往地下车库入口处走，杨敬希喊住她：“陆舒。”
　　“还有事吗老板？”
　　“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处理垃圾，罩上防尘罩，把换洗衣物，电脑和两本没看完的书都塞进行李箱，陆舒环视一圈，确认没问题，锁好行李箱，锁门。
　　她给汪桐打电话：“姐，我去伺候祖宗了。”
　　“好。知道了。”
　　“你不考虑报销我的路费住宿费吗？”
　　“没钱。”
　　“姐，我好歹是在为你打工吧，太让人寒心了。”
　　“你装乖点去问杨敬希要呗。她漏点红包不就回本了。好好工作，我们电影能不能开机就指望你了。挂了。”
　　“真是谢谢你把这么大责任送到我头上。”
　　陆舒自言自语，想到小祖宗催她快点回去，后脑勺隐隐作痛。
　　远在B市的杨敬希对此毫无察觉，在搜索栏输入：约喜欢的人见面的理由。
　　高赞帖：对暗恋的人说我家猫会后空翻会发生什么？
　　养一只猫？不行，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管她。倒是可以送到姥姥家，不过这么做也太没责任心了。
　　杨敬希摸额头，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奇怪东西。
　　偶像的节目组对练习生管得严，陆舒作为吉祥物导师来去匆匆，杨敬希私下没机会和她见面。
　　求制作人要来的微信号，并不是陆舒现在的联系方式，且和经纪人见面后杨敬希就被拉黑。
　　大概是账号本来就由经纪人在管，陆舒对此毫不知情。如此一来，一切都是杨敬希的一厢情愿。
　　杨敬希再次回想昨天见面，陆舒的肢体语言都在表示生疏。
　　至于是不是真的误会一场都没关系。
　　杨敬希单纯想让陆舒吃点苦头。
　　谁让自己白白受气，而陆舒却可以心安理得认为她们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