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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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克莱尔神父如同漠视安杰罗的作为一样容忍了白兰和小楠，谁都没有受到该有的惩罚。这让茧里的孩子越加的心惊胆战也让他们知晓了“茧”里的底线，当然这底线比他们想象的更低，可怜的孩子们暂时还不能也不敢触及。然而安杰罗依然是安杰罗，他的地位并没有因为双目失明而有丝毫的动摇。正如仓木所说，一个团体中心的人不一定是最厉害的，安杰罗以他无与伦比的狠心成功的震慑了其他男孩。
藏在这背后更重要的原因是，白兰、山崎和小楠以他们的狠毒与淡漠冻透了所有孩子幼小而无知的灵魂。孩子们不害怕一次又一次恶作剧的安杰罗，却害怕永远游离在他们世界之外并以空洞的眼神无视他们的白兰和小楠。他们都害怕成为下一个安杰罗，害怕受到冷酷的伤害，这种毫无依据的恐惧将他们再次紧紧的围绕在安杰罗的身旁。Marry也一样，在安杰罗被刺瞎之后。
对于marry而言安杰罗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屏障甚至是她心灵的归所。她无法独自承担内心深处因为背叛和伤害带来的绝望和自我唾弃，但是安杰罗让她不会孤单。红叶知道，marry的这一生算是彻底的毁掉了。
红叶看着在孩子们拥戴下走进餐厅的安杰罗微微叹了口气。距离那天已经一月有余，安杰罗的眼睛上还蒙着厚厚的纱布，他推开marry喂他进餐的手，自己伸手去摸刀叉，那摸索本身就是迷茫的本身，他的手沾染了汤汁，打翻了水杯，才哆哆嗦嗦的摸到了就在他手边的餐具。他垂下唇角，情绪并不稳定，显然他还无法接受失明这个残酷的事实。
但是，红叶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好了，突然间的失明对谁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红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像是涂过太多颜料的白纸，最后只剩下沉重的黑色，而无法去辨别其他。她已经无从得知她和安杰罗如果对抗的话会是怎样的结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对安杰罗做出什么，但是至少，她不会将伤害别人当做理所当然无动于衷的事情。就像知道白兰小楠和安杰罗的过往，红叶看见眼前的气急败坏茫然无措像头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又危险又脆弱的安杰罗，红叶还是会微妙的觉得有些酸涩的感觉。
白兰似乎一直致力于颠覆红叶对他现有的认识，红叶再也不敢轻易的说她了解过白兰。
午餐过后，红叶穿过中庭，向图书馆走去。春天已经悄然无声的入驻了茧里的每一个角落，中庭里已经绿色泱泱，红白相间的蔷薇点缀其间，不知名的芍药花开旺盛。
红叶已经开始感觉到时间如水一般流逝，不舍昼夜。尽管，她还这样年幼。
红叶贪婪的吸进大口充满泥土气息的空气，还来不及吐出的时候，突然有人拽住她的领子使劲往后拖。那股力气强大的让红叶无法挣脱。
“放开！！！”
红叶在极度的惊吓中回头回头看了眼，然后更为惊讶的发现，拽住她衣领的竟然是马克。
这是怎么回事？
红叶来不及找到答案，她已经被拖进了图书馆后面的树丛中。这点和小楠上次的遭遇如出一辙，不断从她脸边擦过的枝条和荆棘在她的脸上画出一道道殷红的血痕。红叶并没有挣扎很长时间，就被马克重重的甩到一边。
“哟，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红叶小公主。”
红叶伏在地上，但是立刻就听出了这种漫不经心中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狠劲的声音是属于安杰罗的。有那么一刻，红叶的心像是做云霄车一样从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急速的坠落一般，她想，她完了。但是，她还是很快的镇定了下来，后来红叶想那必然是出于愚蠢的无知的缘故。
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竭力的不想让自己那么狼狈。但是，安杰罗显然习惯了和孩子们对峙，虽然他并没有系统的依据，但是他凭着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已经知道怎样对待这些孩子们。所以，在红叶刚刚爬起还未站稳的时候，站在他身旁的马克和另外一个男生已经冲上前来，将红叶压倒在地上。
头顶明媚的日光刺痛了红叶的眼睛，红叶几乎睁不开眼睛。直到安杰罗站到她的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红叶，他的身影遮住了让人不快的阳光。他投下的巨大的黑色阴影直直落进了红叶的眼里和心里。
红叶微微的颤抖起来，她想起冬末时，旗帜一般挂在枝头的小楠的裙子和小楠苍白的赤裸的身体。虽然经受过很多很多欺辱，但是这是第一次红叶真正面临可怕的危险。安杰罗会伤害她，无可挽回。想到这里，巨大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来的恐惧拽住了红叶，这一刻，红叶的心中只剩下了然和无法挣脱的恐惧。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红叶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里有琴弦一般的颤音，刹那之间卸去了所有坚强的伪装。
“红叶？栗川红叶？你很聪明，相当的聪明。从踏进这里开始，你就在躲避老子。这无疑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你很怕老子？这是应该的，没有问题。”安杰罗笑了笑，带着几分恶意，“但是，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你，老子不是瞎子……”，说到这里，安杰罗突然恶狠狠的低咒了声，“老子忍了你这么久，因为老子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是显然，你们这些bitch都生了付鸡脑，这真的让老子很失望。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的，知道那条路才是正确的。但是，显然栗川小姐，老子高估了你的智商。”
红叶瞬间就明白了，安杰罗是因为白兰的缘故才来找她麻烦的。
“你以为是小楠和白毛不愿意接近其他的渣滓吗？哈，那是因为没有人敢靠近他们。所有站在白毛身边的，都是和老子作对。和老子最对的下场只有一个。栗川小姐，你很勇敢。你不觉得勇敢其实是无知和愚蠢的另一种动听的说法么？”安杰罗满口满口的脏话，他像头狮子一般的暴怒。失去双眼的痛苦和绝望让他变得更加暴躁和可怕。
“不……”红叶狠狠的咬了咬唇，竭力但是徒劳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没有……和你作对……更没有这种想法……”
“哦？是吗？”安杰罗咧起唇，笑了笑，“看来，老子在你眼里就是个黑白不分的瞎子！！！”他突然蹲下身，两腮的肌肉因为激烈的情绪微微的颤动着，红叶知道，安杰罗现在处在非常可怕的境地，他像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一不小心就会吞噬毁灭所有人。
“没有？你知道老子和他们的那点破事，还敢靠近他们！！！显然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在愤怒的吼叫后，安杰罗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急促的呼吸着，“你大概不知道吧，这还是白毛那小子第一次对外人这么友好，他甚至还帮了你。Oh god！他们竟然敢夺走我的眼睛！这些天白天也好晚上也好，我一直在思考又思考。我的眼睛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在我眼睛里焚烧的大火永远不会熄灭，除非用白毛和小楠那两个混蛋的血来浇灌。他们的痛是老子唯一的快乐。所以，我决定了，老子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他们。”
红叶几乎不能思考了，“不……”，她放声尖叫起来。
安杰罗胡乱的在她的脸上乱摸着，最终摸到了红叶的眼睛，红叶惊恐的看着安杰罗，泪水开始模糊她的视线。
“老子要让所有人知道接近白毛会是什么下场！”
安杰罗说着突然从后腰拔出一把短刀来，刀刃并不锋利，刀身甚至有斑斑的锈迹。红叶知道安杰罗必然会将这把钝刀刺进自己的眼睛里，这才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报复，而红叶将成为白兰和小楠的替罪羔羊，无法逃脱的承受所有的伤害。
马克伸出手矫正了安杰罗的姿势，他握着刀柄的手正对着红叶的左眼。
红叶竭力的挣扎起来，但是两个男生的桎梏并不那么容易摆脱。安杰罗像一个恶魔一般，无限的延长的这个可怕的过程，他并没有利索的刺瞎红叶的双眼，而是一点一点的靠近，红叶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刃，恐惧前所未有，但是奇异的是，在这种粘稠沉重的恐怖之中，红叶突然镇定下来。既然悲剧不可避免，挣扎只是徒劳，害怕更是一无是处。
红叶放弃了挣扎，双眼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刀尖，一眨都不眨，身体微微颤抖着，脑子却空前的快速运转起来，“安杰罗，你刺瞎了我的眼睛，我敢说白花花那家伙就算知道了眉头也不会皱下，更说不上什么折磨不折磨了。您实在太高估我的了，白兰他们的性格你还不了解？”
安杰罗稍稍顿了顿。
“但是，我敢说”红叶笑了笑，“这件事情，仓木不可能当做没发生，我身后的其他人也不会。这并不是威胁，安杰罗，你比我更清楚你的现状，外有白花花这个强敌，内因你的伤势成员开始溃散。我想多我个敌人对你没什么好处。而你，又不能杀了我。”
红叶镇定的说完这些，她静静的看着眼睛蒙着白色绷带的安杰罗，随着刀尖距她的瞳孔越来越近，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冷越来越镇静，到最后有了几分坐在庭前品茶的淡然。
“我只是想活着，我的敌人自始至终都只是茧而已。”
红叶极缓的说道，这缓慢无疑让她的话有了直达人心深处的真诚。
刀尖在红叶的睫毛处停顿了下来，似乎安杰罗能看见这一切一般，红叶平静的注视着安杰罗。安杰罗并没有其他动作，他似乎在思索但更像是只是在执行停顿这个动作。大概十几秒钟以后，安杰罗突然扬起唇角笑了笑，笑容里有他特有的残酷的意味。
“果然嘴皮子跟抹了油似的滑溜的很。”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直起了身，点头示意马克他们放开对红叶的桎梏。红叶双手撑地坐起身，刚刚站起来，树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仓木博带着另外两个土著冲了过来，她极快的扫视了一眼红叶，红叶还来不及开口，仓木博已经一拳招呼到安杰罗的脸上，毫无准备的安杰罗狼狈的后退了好几步晃了晃身子才站稳。
“安杰罗，大家都是明白人，做事情得有个度。平时小打小闹玩玩也是没什么的，越了界可就不好了。”
仓木博和颜悦色的像是那拳不是她打的一般。
安杰罗擦了擦破皮的脸，吐了口唾沫才嬉皮笑脸的说，“说起拳头果然还是仓木的有力道。”
红叶知道仓木博在这些孩子中的声望不比安杰罗低，安杰罗原是土著里最弱的那批。但是屠杀事件之后，他不像其他土著一样独来独往，而是变本加厉的呼朋唤友最终成了其他土著无法忽视的厉害角色，就像仓木说的，双拳不敌四手，其他土著对他有了忌惮。
“不过，这次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和红叶唠叨两句，你说是吧，红叶？”
红叶眯起眼睛笑了笑，“嗯，我受益匪浅。”
安杰罗说完这句话后在马克的搀扶下离开了树丛。
仓木博戒备的目送安杰罗远处之后，才转过身问红叶，有些急切的问“没事吧？”
红叶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无奈的朝仓木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看这架势，安杰罗不像是来假的啊”仓木博挑了挑眉，“红叶，你都说什么了，你这家伙的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
“大概是因为仓木很厉害吧。”
红叶笑了笑，突然觉得刚刚面对安杰罗的自己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仓木似乎感受到了红叶的心情拍了拍红叶单薄的肩，“某种意义上，这是红叶的功劳，是红叶让我下定了决心。”
“谢谢。”
红叶真诚的向她们道谢。
仓木笑了笑，“别这么酸了，行不行？”
几个人说着笑着钻出了灌木丛，红叶一抬头就看见了二楼窗户前白色的身影——白兰。
红叶甚至能看清他脸上那个像是画上去的，戏谑却若有所思的笑容。
看来刚刚自己和安杰罗为他上演了一出打发时间的好戏，不知道他观看的过瘾不？红叶仰起头凝视了白兰的窗户一会儿，然后眯起眼睛笑了笑，做了个自己从来想都没想过的动作，她抬起手对白兰竖起了中指。随即帅气的低下头笑着和仓木博离开了这边阴影层层的操场。
留下受了惊吓的白兰站在窗户前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反映过来，眯起眼睛了低低的笑出了声。
“白兰，你在笑什么？”小楠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她好奇的走到白兰面前。
白兰转过头，一脸愉快的神情，“没什么。”
白兰转过头笑了笑，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小楠站在白兰的位置朝窗外看了看，只见红叶纤瘦的身影在三月灿烂的春光里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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