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工具人》楠有乔木

19、第 19 章

　　宴会厅外的过道一片嘈杂，宾客还在讨论刚刚婚礼的感动。

　　“真不容易，从高二那年挑明关系后就一直相互喜欢到现在，十三年爱情长跑啊。”

　　“是啊，大学异地四年，工作异地三年，好不容易才在这里买了房子安了家，终成眷属。”

　　“哭成那怂样，我都拍到了鼻涕泡，晚上必须发同学群里，让那群不能过来参加婚礼的兄弟们乐呵乐呵。”

　　“哈哈哈……他们可真的是甜得腻人。当初我结婚可没这样，哪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你那能一样，相亲看的能有他们那不输给距离的伟大毅力吗？”

　　“不就是距离，我要是当初自己谈那肯定也是矢志不渝。”

　　“你可拉倒吧……”

　　“……”

　　“真是般配，好福气啊，男方是个有为青年……”

　　“女方也是贤淑大方……”

　　“……”

　　沈砚苏就这样被季杉棠挡在面前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言论，自己活得痛快不就好了。”沈砚苏说话时抬头直视季杉棠的双眸，眼神里满是真诚，“谁都有年少轻狂犯的错，只要你不自己揪着不放，不痛快的还是别人。”

　　季杉棠轻笑了两声，语气轻飘飘道：“小家伙，你果然很有意思。本来想拖着你到没人的地方做点什么其它事，”他说到这里顿下看着沈砚苏表情有些波动的脸，扑哧一声，继续道，“不过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今天先放过你了。话说你的工作还真是多啊，连着三份兼职都能让我遇到，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所以我的提议你真的可以考虑，价钱嘛，你可以加的。”

　　沈砚苏不想听季杉棠又要开始的疯言疯语，瞬间变了脸。他双眼怒瞪着季杉棠，冷冷道：“季总既然有重要的事那我就不耽误您了，您慢走。”

　　“下次见了，这两天我没时间就不去会所看你了。”季杉棠说完便转身离开。

　　沈砚苏望着季杉棠离去的背影，小声地咬牙切齿道：“我真是谢谢您了，您要是不来我更感谢，变态。”他骂完又想起刚刚那两个男人说的话，有些不情愿地呢喃道，“算了，收回变态这个词。人看起来还是不错，不过行为确实很变态……”

　　等收拾好宴会厅已经三点多，刚出酒店门口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

　　“砚苏。”

　　“熠韩。”还没转身沈砚苏就笑了起来，满脸惊喜，“你怎么还在这里？”

　　“陪董事长应酬，客户的话比牛毛还多，一顿饭从十二点半吃到现在。”

　　沈砚苏故意咳了两声，之后学着领导腔，对着盛熠韩拍了拍肩膀，装模作样道：“今天辛苦盛助理了。”

　　“调皮呢，饿了吧？要出来之前打包了一份炖汤和八宝饭。”盛熠韩说着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去车上吃还是回家吃？”

　　“有点饿，去医院再吃，我想去看看我爸。”

　　盛熠韩：“我送你过去，我也挺久没去看叔叔。”

　　“你知道今天我看到什么吗？今天办婚宴的新郎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一路上沈砚苏都在和盛熠韩说着中午那会儿的事。

　　盛熠韩只是在沈砚苏讲完之后笑了两声，然后感慨了几句。

　　沈砚苏却是开始好奇盛熠韩为什么都二十七了还没找女朋友。

　　“熠韩，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盛熠韩瞥了瞥沈砚苏，脸上满是笑，“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啊？”沈砚苏说着想起大学那会儿的事，“大学那会儿不是常有女生跟你表白吗，我记得你拒绝了，并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有两个女生还特意请我吃了一顿饭问我你喜欢学校哪个人呢。我本来想问你，但又觉得那应该是你的借口，毕竟我天天和你在一起都没看到你和哪个女生亲近过。”

　　盛熠韩大二时慢慢长到183，虽然并不是校草级别的人物，但长得也是很有辨识度，而且人看起来温柔又绅士，不管和谁相处总是面带笑容，所以当时确实很招女生喜欢。

　　这种类型交往起来既不会有太大的压力，也不用担心带出去了会带不回来。

　　而沈砚苏当时虽然身高并不是很高，可因为那张帅气的脸蛋和善良的性格，也是很受女孩子喜欢，只是表白的女孩子也都是被沈砚苏婉拒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不喜欢还是犹如盛熠韩所言，真的没有半点情商。

　　听沈砚苏这么一说，盛熠韩也想起了大学那会儿他确实是收到那么几个女生的表白，只是他都拒绝了。

　　原因吗？

　　他转头看了看副驾驶，轻声一笑。

　　原因就在这里。

　　可惜没办法说出来，他好像一直认为我应该和女生谈恋爱，所以，从来都不会想过我会喜欢他吧……

　　见盛熠韩没有回答，沈砚苏拍了拍他，有些不高兴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秘密？”

　　“就是还没遇到能让我再次一见倾心的人。”

　　“再？这么说你曾经对某个女孩子一见钟情？”沈砚苏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这个话题可是他们做了五年的朋友都没提过的，“什么时候？高中？后来大学异地才没表白？还是你谈过恋爱了？”

　　盛熠韩苦涩笑道：“我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谈过恋爱。”他说话时余光瞄了瞄沈砚苏，语气意义不明的，“一直怕表白被拒之后就回不到从前了，所以远远看着也好。”

　　沈砚苏挖苦道：“什么呀，学长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

　　“那你呢？不是也有人对你表白，怎么还没谈过恋爱？你这样好意思说我？”

　　“为什么没谈过恋爱？现在不适合谈恋爱，以前嘛……”沈砚苏停下开始思考这个他确实不曾想过的问题，十几秒后才含糊道，“可能跟你一样没遇到喜欢的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沈砚苏又是思考了几秒才答道，“不过一定要善良，待人要温柔，可以不用对所有人温柔，但一定要对喜欢的人温柔；不用对所有人很好，但一定要对喜欢的人很好。”

　　“哈哈哈……果然很像你会说的话，也感觉这样的人会很配你。”盛熠韩说完故意以玩笑的口吻问道，“性别有要求吗？符合条件的男生可以吗？”

　　“哈哈哈……”沈砚苏大笑了起来，“学长你又在开玩笑了，不用说也知道男生肯定不行的，和男生谈恋爱那不是很奇怪，而且也没办法结婚，只能一直在背地里生活。”

　　他说完想起季杉棠的话，不禁身体抖了一下，感觉鸡皮疙瘩又要跑出来了。刚想完季杉棠随后又想起黎辰和晏苏，突然觉得有些厌恶。

　　盛熠韩苦涩笑道：“呵呵~是吗……”

　　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心里的苦涩，也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摊开，怕一切就此止步；藏着，心里又一直蠢蠢欲动。

　　只能努力与对方保持在两条平行线上，不会偏离太远，也不会纠缠相交。

　　到住院部出了电梯还没走到病房呢，护士站那个负责沈为民病房的护士就叫住了沈砚苏。

　　“沈为民的家属请留步。”

　　沈砚苏知道是为了什么，让盛熠韩先去病房。

　　“熠韩你先去帮我把窗帘拉开，让空气流通。”支开盛熠韩他对护士抱歉道，“不好意思，这两天我就会交上。”

　　“我只是提醒你只剩下一百多，并不是在催你。”

　　在医院住了一年半，护士们也都知道这家人的情况，知道沈砚苏不容易。

　　“谢谢，我知道了……”

　　一路上沈砚苏愁眉苦脸的，不过也庆幸今天已经十八号了，二十号公司就会发工资，拖欠一天，应该没问题。

　　一进病房沈砚苏就换上笑脸，他走到病床前看着沈为民。

　　“爸，今天在酒店看到别人举办婚礼。新娘入场的时候我就想着您要快点醒来，以后您也要挽着砚琳的手臂把她交给能给她幸福的人，还要像今天这位父亲这样，对新郎嘱咐以后要对砚琳好……”

　　沈砚苏说话的时候盛熠韩在他身后静静听着，最后也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声安慰。

　　沈砚苏吃饭的时候盛熠韩出了一趟病房，去楼下的缴费处缴了两千医药费。他是想多缴一些，可是他知道沈砚苏一发工资就会先还给他，缴太多怕沈砚苏压力太大。

　　缴完费出了收费处站在门口看了看天空，一片透蓝，远处飘着几朵白云。明明看起来很清爽，可盛熠韩却觉得有些烦。

　　他往前走到住院部旁边的绿化地，坐下回想着沈砚苏在车上说的那番话。虽然早之前已经知道沈砚苏不可能对他有想法，但真的听本人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像哑巴咬了一口柠檬，又酸又涩却又无从说出口。

　　背靠椅背，仰头看着天空，失落地叹了口气……

　　直到六点两个人才离开医院，盛熠韩要带沈砚苏去吃晚饭，不过他吃不下了。

　　“我不饿，不过我可以请你吃晚饭。”

　　“不用请我吃饭，陪我吃就好，哪怕在一旁看着也行。”

　　沈砚苏笑话道：“熠韩你怎么比在大学时还要黏人呢。”

　　盛熠韩苦笑道：“有吗？”

　　说话间微信响了，沈砚苏一看是沈砚琳，笑了一声。

　　[ 爱哭鬼：哥吃饭了吗？]

　　他没有回复，而是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没三秒就被接通了。

　　沈砚琳：“哥，有空吗？”

　　“嗯，要陪盛熠韩小朋友去吃饭，他一个人不想吃饭，跟你小时候一样，需要有人盯着才会乖乖吃饭。”

　　“熠韩哥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啊。”沈砚琳说着便笑了起来，“小心哥哥打你，小时候不吃饭我哥会拿着衣架打我。”

　　盛熠韩插嘴道：“是吗？那我要乖一点了。”

　　“我什么时候那么做了？”沈砚苏无奈笑了起来，“我哪次不是哄着你，还一口一口喂你吃完。”

　　沈砚琳：“哈哈哈……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冷吗？怎么没穿高领毛衣？”沈砚苏看沈砚琳穿着圆领的T恤，不禁担心起她，“好好照顾自己，别感冒了。”

　　“在宿舍做作业，这样不会冷。哥你等下回家也要早点休息，你看你，真的变国宝了，小心被抓去四川吃竹子。”

　　沈砚苏：“嗯，陪熠韩吃完饭就回家睡觉。那你继续学习去，我先挂了。”

　　“好，周一有英语小测，我一定会考一个好成绩的。”

　　“加油！那我挂了啊。”沈砚苏挂了电话后侧身看着盛熠韩，笑话道，“听到没，砚琳都笑话你。”

　　“没事，让她笑话吧。”

　　沈砚苏：“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脸皮这么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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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在会所兼职了半个多月，沈砚苏对于各种业务都很上手，对于包厢里见到的事也已经见怪不怪。

　　撞见男女亲吻是家常便饭，偶尔也还是会碰到两个男人搂搂抱抱，虽然仍是反感，不过已经不像一开始会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他有听路昊的话，带客人时尽量低着头，而包厢灯光一般不亮，除非原先认识，不然是看不出长什么样，所以除了季杉棠外，他没再遇到过变态，也算是有一点安慰。

　　“晚上有点忙。”沈砚苏动了动脑袋，之后拍了拍手臂，“送了好几打啤酒。”

　　“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如果多搬几次确实够呛。”

　　“少看不起人了，我告诉你，便利店到货的时候我和老板娘她先生搬的，有时候要搬二十几分钟，所以这点程度真的不算什么。”

　　路昊听完转头看着沈砚苏，几秒后才犹豫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份工作？是……”

　　“因为我是家人的依靠。”沈砚苏说着把头靠在墙壁上望着窗户外的夜空，微微一笑，“所以必须撑起这个家。”

　　“你的爸妈是不是已经……”

　　路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听沈砚苏提过妹妹，但没有提过父母。

　　“前年他们出了一场车祸，妈妈走了，爸爸现在在医院，手术之后就没有醒来。”

　　沈砚苏语气很平静，刚出事那两个月他一提起就会想哭。现在，他明白，哭泣并不会改变什么，反而会让人变得懦弱。

　　他没资格哭泣，只能咬牙撑起这个家。

　　路昊尴尬道：“对不起……”

　　“没关系，已经快两年，撑过来了……”

　　“辛苦了！”路昊说着摸了摸沈砚苏的脑袋，“加油，会好的！”

　　沈砚苏闭眼感受路昊无声的安慰，嘴角微扬。

　　“谢谢……”

　　半小时后徐瑶站在服务台，她看着低着头衣衫有些乱的沈砚苏和在一旁破口大骂的两名客人，有些头大，明显脸色也很不好。而路昊则站在沈砚苏身旁关心他的伤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