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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呆痴与淋雨 ...

  •   殿内恢复宁静,只有少许的孩童稚语。

      “饿。”

      “冷。”

      “渴。”

      呼唤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他瘪着嘴巴,低声哭了起来。

      在他说话的时候,宁宸泽就醒了,他浑身如过水般,大汗淋漓。

      四肢冰冻发疼,堪堪靠在这冰冷的铁杆上,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在等等。”

      “很快就好了。”

      他眉目泛起冰霜,脸色苍白,透明的能看清脉络,蜷缩在角落发抖,似乎能从那里得来一丝慰藉。

      伴随着笼内的哭声,他昏迷到夜晚,身体的寒冷才如潮水般褪去。

      他幽幽醒来,发现那人已经睡着了,举步维艰的打理一番,他才如正常人一般行走。

      他本想将人抱至床榻处,双手在他腿弯里,宁宸泽绷着脸,用尽力气,那人都纹丝未动。

      几番下来,他累的气喘吁吁,乔玄毅睡得很是安静。

      宁宸泽顿了会,眼底失神的看着他,脑中的想法逐渐疯狂。

      他试着亲吻他的嘴唇,撬开他的唇齿,慢慢在里面摸索着那股温热。

      他褪去两人的衣服,肌肤紧紧相贴,滚烫的身躯连同屋内都变得灼热起来。

      待他精疲力尽后,失望才渐渐涌上心头,所有的想法都被一盆冷水泼个干净。

      乔玄毅没有半分醒来的念头,他如今痴呆,连人都记不清,又怎会知晓这些情事。

      宁宸泽不知道是不是后悔,收拾好后,将人留在了铁笼内,他转而闭目养神。

      ……

      次日清早,宁宸泽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就当昨夜得了失心疯,发了次疯罢了。

      他去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丢在火盆中烧毁,已经用了段时日,在用下去,怕是让人瞧出破绽。

      此刻他面容全貌,悉数落于铜镜中,正要取黑木盒中新的面具。

      昏暗的视线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笼中人,他似有所感,盯了会那人的动作。

      痴痴呆呆的望着某处,一动不动的盘卷着双腿坐在那里,嘴角还是留着口水。

      很快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被一张精心刻画,绝色容颜的面具附上。

      宁宸泽见铜镜中的他,恢复了“原本样貌”,也稍稍放下防备,他鼻尖萦绕着股淡雅的香味,不同于他之前的刺鼻味道。

      他想了下,很像是皇后娘娘宫中,每日精心呵护的粉红牡丹。

      淡雅的香味,能引来蝴蝶在宫中飞舞不散,更衬的皇后娘娘貌美如花,气质出众。

      她挽留皇帝留寝的手段,宁宸泽轻蹙着眉头,他想拿下来,仔细瞧瞧。

      这时,门外传来了宣叫声。

      “宁督主,皇上宣您进殿,有要事相商。”

      宁宸泽手掌停留在脸上,只好作罢,他眯着眼睛,盯着铜镜中无一丝破绽的面容,起身离开。

      这时正是皇上早朝的时间,单独宣叫他,不见的是好事。

      他回头望着乔玄毅,还在发呆,他不喜欢别人贴身伺候,一般就不会有人,自作主张进来打扫,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先锁了里屋,将人关在了屋子里。

      ……

      今日是个好天气,头顶太阳温和,宁宸泽站在殿外等候,等小太监进去通报。

      几盏茶的功夫,宁宸泽面色还是不改,微笑的立于殿前,毕恭毕敬。

      “宁督主,正是不巧,皇上说殿内有急事要务,因您得避嫌,得在此稍等候,待大臣离去,您在进去。”

      “有劳了。”

      小太监遮不住愁苦,这差事轮到他通报,真是冲了龙王庙了。

      他连连点头,准备找个人换差事去了。

      宁宸泽看着眼前的乾清宫,大门紧闭,无人把守,想来这个闭门羹他是吃定了。

      “快点,快点,无论如何,都要抓到人处置,不然你可小心你的脑袋。”

      宁宸泽目不斜视,听着身后太监教训侍卫的话语,聊胜于无的解乐。

      一队护卫整齐的走向后宫,那太监见到宁宸泽,赶忙招呼着。

      “宁督主,杂家冲撞,莫见怪。”

      宁宸泽的笑容如沐春风,摇了摇头,本着少问少说话的原则。

      耐不住那太监喋喋不休的抱怨,“皇后娘娘今日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

      他跟宁宸泽哥俩好的样子,“想来,宁督主原先在皇后宫中伺候过,可有法子解解这无故的罪责。”

      宁宸泽回道,“您是宫中的老人,若论伺候,自然是您比本督更长久,皇后娘娘是怎样的脾气,想必您心中也有数。”

      那太监笑了笑,“宁督主还是谦虚了,昨夜皇后娘娘本想顾着园子,起身看看去,没成想这怒火中烧,至今气的不轻。”

      “满院的粉红牡丹,皆被撸去,不知是哪个黑心,狗胆包天之人,敢做这档子事示威来膈应皇后娘娘。”

      宁宸泽闻言,静静的听着。

      太监见他神情镇定,有意说道,“昨夜守夜的宫女见着个黑影,说是往怡安殿去了,早晨起来,皇后娘娘就不依不饶的。”

      他瞧了眼乾清宫,隐晦道,“想来是为这事,想问问宁督主的口风。”

      “往日皇后娘娘待本督也不薄,自是知道本督为人的,既是后宫的事,想必娘娘会处理妥当。”

      宁宸泽淡了些神色,太监也识趣,存了些看笑话的心思,匆匆也往怡安殿赶了。

      看样子,刚才的那队护卫,是打算去搜怡安殿,他没道理去偷皇后娘娘的花卉,皇帝这么做,估计是有意打压他罢了。

      宁宸泽的神情在无人的时候,也保持的完美,他身姿挺拔的在原地候着,从未留下任何的把柄。

      ……

      那太监去了怡安殿,门内已经被撬开,侍卫在里面尽职尽责的搜着。

      这一搜便是皇后娘娘落了他的面子,明眼人都知道她与宰相原配在世时,交情就不浅,有意护着宰相。

      皇帝闭耳不闻不处理,宁宸泽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他跟前的红人,宫里的人皆以为他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一时间纷纷竖着耳朵,听着信。

      二月的天,依旧寒冷,暖阳没出多久,就阴了天气,转而下起了小雨。

      怡安殿内砰砰邦邦的,仿佛是照应着天气,雨越下越大。

      院内人支起了油纸伞,护送着侍卫离开,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连朵花瓣都没有,可以说是冷清的厉害。

      那太监皱着脸,仿佛连肠子都悔青了,急忙去找皇后娘娘报信。

      他还以为,屋里锁的严实,真当他偷了东西,这下子可不好交差了。

      ……

      宁宸泽淋透了雨,脊背依旧不弯,小太监回信,依旧是在此候着。

      四下无人,通报的小太监也没说给把伞挡着雨,他有心的揣摩着,是不是有人跟宰相通了信,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回京之时就通报身中水毒,面容溃烂,见不得皇帝,回来已然治好,现在借皇后娘娘生事,无非是想探视虚实。

      不过没有人来当面质问,说明怡安殿无事,至于那个人是不是乔玄毅。

      宁宸泽半垂眉目,眼底看不清神色。

      淋了大概有两柱香的功夫,他体内寒气上涌,就是湿热的微风也觉得刺骨。

      他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僵持着身子不动,不会有一点仪态上,落人话柄的问题。

      他两眼雾朦,雨滴挂在长睫处,滑落在脸颊上,四处都是雨痕,他开始担心起,若是当众被人发现,他面容已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会不会扰了这乾清宫的宁静。

      若真是这样,怕宰相之事要了了。

      他心里轻轻的嗤笑着,此时不知何处,响起一声微弱口哨,宁宸泽却很是精准的,看向来处。

      台阶下缝隙中,躲着个油纸伞,伞下的乔玄毅被突然的一盯,也是措不及防。

      乔玄毅突然的僵硬起来,宁宸泽怎么也会有,觉得他有存在的价值了?

      雨珠中泛着天亮的微光,不及宁宸泽眼中看他的眸光,像是被突然出现的人,惊艳到许久的模样。

      乔玄毅“眉目传情”半天,宁宸泽才懂了他挤眉弄眼的,是让他晕倒。

      “…”宁宸泽望着脚下成片的积水,藏着不知来处的泥沙,犹豫片刻,很是不情愿的,轰然倒下。

      由于没有经验,倒地的声音,砸的厉害,听的乔玄毅心里都是一颤。

      雨水混合着泥土,溅了他一脸,他只能本分的装作一个昏过去的人,任由倾盆大雨落打在他身上。

      “不好了,不好了,宁督主晕过去了。”

      乔玄毅刻意掐着的鸭嗓,几近嘶哑,听着刺耳,他见四下无人,声音更大了。

      “来人啊,宁督主晕倒了,宁督主,你是不是要死了。”

      “…”宁宸泽没法配合的点头。

      通报的小太监见状,还没通报,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通报父皇,没见着宁大人都晕倒了吗。”

      微风传来的酒气,小太监心里连连念倒霉,往日里不见,今日当差,竟然碰到这么个主。

      “是,太子,奴才立马就去。”

      他转身进去的时候,太子身后一众伺候的人,七七八八的打了十几道黄金伞。

      跟着身旁伺候为首的是太子乳娘,岳氏族人,是皇后娘娘早年间的陪嫁丫头。

      如今跟在太子,从小便跟到现在,一心伺候,只当做他未长大的孩童。

      “太子,等等,雨大。”

      “切莫过去,伤了身子。”岳氏喊着他,宫女太监见状也都跑去雨里,帮忙铺路打伞。

      “快点,若是让太子淋了一滴雨,回去你们能有个脑袋赔。”

      岳氏慌忙走进了雨里,宫女太监慌慌张张的挡雨,被太子一脚踹开眼前的人。

      他浓眉魅眼,眼角上挑,看人总是含情,不俗的脸总是能轻易的获取别人芳心。

      若是生气,自带威严,也会让人觉得眉眼凌厉,忍不住的臣服。

      他仔细的端详着地上的人,脑海里都是刚才一瞥而见的笑容。

      他怎么不知道,这宁奴才何时生了这般魅人的神情。

      往日里规规矩矩的,颇令人无趣,纵使脸不错,他也懒得调戏。

      “啧啧,果然,生了病的人,还是美人,可比往日好看多了。”

      宫女太监,“……”

      岳氏见状脸色不太好看,虽说太子花丛中过,片叶叶都不放过,可向来是男女不忌,怎么还看上了这不男不女的东西。

      她觉得污秽,拉住太子的手道,“成业,乖,我们先回去,皇后娘娘见不着你,又该着急了。”

      “哎呀,乳娘,烦死了,母后何时都能见,少不了这一时片刻的。”

      “快。”太子吩咐道,“用我的马车,将人带回去,好生休养,跟他说,等他养好了,我改日定会来看他。”

      要不是岳氏拉住他,太子怕是跟着马车一起走了,她见太子又是魂被勾走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的怒气。

      远处的太子妃,正要去坤宁宫去见皇后娘娘,她身怀六甲,好不容易追到太子,就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低声气道,
      “狐媚子。”

      乔玄毅将在场听了个遍,脑袋里有些混乱,他小心的看着人被抬走,忍不住盯了下这位坊间口口相传的太子。

      皇帝最为宠爱,也是唯一的长子,但是能力平平,说不上草包,也说不上又才干,终日里留恋花丛,但至今未留下一子。

      若说拿的出手的,就是样貌,令人过目不忘,乔玄毅却觉得太骚气了。

      太子对于别人的注视,向来敏感,雨还在下,他寻着是哪个美人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粗壮的背影,他顿时扫兴。

      回头看到太子妃,在屋檐下等着他,一脸怒气还要忍住不失气度,更是败兴而归。

      只剩下一干众人,簇拥着,轰轰烈烈的又追着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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